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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不錯。帶著金色面具的少年輕聲開口,很快邁步走向下一處。 簡知鴻深深地往號房里面看了一眼,也跟著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陸照收回最后一筆,思及方才眼角余光瞥到的人影微微蹙眉。 程立坐鎮貢院,出現在舉子的號房外面并不稀奇。只玄冥司的指揮使突然到來,旁邊還有一位明顯也是玄冥司的人而且那人在前,簡知鴻有些像是陪同而來 陸照想起了上輩子朝堂中流傳的一個模糊的說法,安帝的控制欲極強,玄冥司充當他的耳目,表面上設了簡知鴻一個指揮使,實則暗地里還有一握有實權的人,稱作月使。 明暗兩位指揮使將天下秘事傳達到安帝耳中,當中甚至包括了世家官員們的內宅風波。 不過這可能也只是一種流言,畢竟臨到安帝駕崩之前,陸照都從未見過那位月使。 然而無論那人是不是月使,玄冥司的人突然出現在貢院里面,都令人匪夷所思。上輩子陸照沒有經歷過,這輩子他放下筆墨,凝思細想許久也沒有想通。 是夜,收到程立加急奏折的景安帝倒是想通了玄冥司指揮使出現在貢院的緣故,看到奏折中程立旁敲側擊提到的少年,景安帝覺得牙有些酸。 不能細想,一想景安帝就不停嘆氣,心中也不甚得勁兒,打著他的名頭,還得他出面遮掩。 適逢朕繼承大統整十五年,天下昌平文武興盛,朕甚欣慰。 次日的朝堂上,他親自開口降下了一道圣旨,加恩此次的文武舉子,允許他們以天子門生自居。金口一開,昨日玄冥司的人突然巡視貢院的舉動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陛下,是真的看重這次春闈啊!難不成這次春闈中有驚才絕艷的人物?一時間,暗中盯著春闈名次的目光又多了許多。 當然這些是還困在號房里面絞盡腦汁的舉子們不知道的。 春闈第三日,未時過后,鑼鼓三聲響起,答卷收回密封。 又三聲后,貢院緊緊閉著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口處車馬涌動。 陸十駕著馬車,眼睛不停地在魚貫而出的各位舉子身上巡視,貢院門口的車馬太多,他根本就擠不進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青衣人影映入他的眼簾,陸十幾乎喜極而泣,站在馬車上揮著手大喊,郎君,郎君,陸十在這里。 好在他的喊聲足夠大,陸照確定了自家小仆的位置,提著挎籃,慢慢地擠出去,步伐穩健,面容清雋,仿佛出門訪友而歸。比起一開門就被人抬出去或者腳步虛浮面色慘白的舉子們,好上實在太多了。 周圍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上瞟,直到他坐上馬車放下了簾子才收回去。 郎君,您總算是考完了,快歇一歇吧!陸十一臉的興高采烈,看他家郎君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用問肯定能考過。 到時候,他就是進士身邊的書童了。再說,興許郎君還能中個探花狀元呢。 嗯。陸照應聲,闔上了眼睛養神。他在小小的號房里面度過了三日,吃睡當然條件差上許多,也是真的有些疲累。 馬車平穩地行駛,陸照端坐著閉目養神。陸十安靜地駕著馬車繞過一條街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同郎君說。 直到一刻鐘后,馬車停在了一個小巷子里面,陸照睜開眼睛看向陸十,平靜道,這不是回安國公府的方向。 郎君發現了陸十撓了撓頭發,緊張地點點頭,郎君,您下了馬車就知道了。 陸照皺眉,掀開車簾下來,眼前是青磚灰瓦的一處宅子,黑色大門兩邊鎮著兩座石獅子。 他帶進京的銀子不過一百余兩,壓根買不起這樣的宅子。所以,這宅子是誰的?姨母嗎?不,她應該不想自己搬出安國公府。 在京城除了姨母,這些時日同他關系匪淺的人只剩下一個。 少女仰頭期待看他的模樣映入腦海,陸照眼眸深幽,忽然看向陸十。 陸十連忙低頭上前打開了門,將馬車駕進去,郎君,去貢院之前我已經燒好了熱水備好了新衣,那里是凈房,您先去洗漱一番吧。 陸照愛潔,即便有安神香氣驅散惡臭,接連三日吃喝拉撒都在一個狹小房子里面,他能忍到現在也是奇跡了。 想問的話咽進腹中,他未再詰問書童,匆匆去了凈房。 房中很快響起了水聲,陸十守在門外,一會兒覺得郎君出來后定會罵他擅作主張,一會兒又想自己做的不算錯。起碼,回到安國公府,郎君想要痛快地沐浴挺麻煩。 他不停地胡思亂想,一抬頭發現郎君披著濕發冷著臉站在他面前,訥訥地將宅子的來歷全盤托出,郎君,宅子是郡主買下的,郡主說,希望,希望您喜歡。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小到蚊鳴。 陸照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她還說了什么。 很不可思議,他沒有為姜昭這等將他養作面首的舉動憤怒。 郡主還說,她明日就來見您,還讓您記得那日說的話!郎君沒有生氣,陸十的底氣瞬間足了,當即大聲回答。 作者有話說: 昭昭前期可是一點都不慫等到嗯愛生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