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情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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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歡一襲薄紗襦裙坐在鏡臺前,烏發如瀑,笑靨嬌媚,眼波里媚態撩人,齊岷胸腔卻似針扎一樣。 走上前來后,齊岷伸手撥開她鬢角的發絲。 “不高興?” 虞歡不語。 齊岷溫聲道:“你不高興時,才喚我‘指揮使’?!?/br> 虞歡仰臉看著他,不知自己早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壓抑多時的情緒一瞬決堤,眼圈發熱,淚光潸然。 “嗯,”虞歡含淚承認,“不高興?!?/br> 原本設想的計劃被一封圣旨徹底打亂,所有的憧憬都可能變成可笑的空談,在皇權面前,他們的那些計謀、部署算得上什么? 虞歡豈止是不高興? 她更不甘心。 齊岷看著她眼里的淚,心頭更痛,蹲下來,伸手撫過她微涼的臉頰:“抱歉,是我考慮不周?!?/br> 如果知道萬歲爺會獲悉登州的一切,會派崔吉業來傳旨接人,他不會急著趕回來,以致二人陷入這樣倉皇的、糟糕的處境。 虞歡苦笑:“你還想和我白頭到老嗎?” “不許說喪氣話?!?/br> “他不會同意的?!?/br> “嗯?!饼R岷一字一頓,“我不會認命的?!?/br> 虞歡沉默。 齊岷吻上來,身上仍帶著濕氣,唇間是屬于秋雨的微涼。虞歡攏起他肩膀,感受著他一點點發燙的唇,像秋雨變炎日,夜風變烈火,不知不覺間,人已被他抱起來,反客為主,坐在他膝前。 齊岷埋首,解開虞歡裙帶,薄紗襦裙滑落,那一片春意盎然的梔子花再次映入眼簾。齊岷低頭銜住最豐腴的那朵,讓花瓣浸濕于唇齒間。 虞歡抱著他的后腦勺,仰頭,看見明鏡里映出他的擷芳的背影,以及自己飛滿紅霞的臉頰。 胸腔里是沸騰的潮水,以及一次比一次鮮活的心跳……或許,再沒有哪一刻的生命會比這一刻更澎湃,更熾熱。 悖俗又怎樣?逆君又怎樣? 憑什么他們的命運要由那人來裁決? 憑什么,就要認命? 虞歡捧起齊岷的臉,對視一眼后,吻回去,用唇描摹他的輪廓,回應著他的氣息:“今天你來哄我?!?/br> “好?!饼R岷喉結一滾,頭埋下來,一手扶著虞歡后腰,一手探入裙底。 雨聲訇然,像一大片玉璧崩碎,從夜空里傾瀉而下,成千上萬的碎玉飛濺在黑夜里。 窗柩在響,燭火在晃,屋舍被暈染成一片靡麗的紅,虞歡抱緊齊岷脖頸,膝蓋并攏,像一灘春水融化在他懷里。 “我不想和你分開?!敝讣獍l顫,虞歡用最后的力氣告訴齊岷。 “那就不分開?!饼R岷手指伸出來,抱起虞歡小腿,走向床榻。 * 半夜,窗外雨聲終于收歇,震動半宿的床架也得以短暫休息,虞歡抹開黏在臉頰上的發絲,伏在齊岷肩膀上。 二人面對面相貼,胸腹起伏,齊岷摟著虞歡后背,與她一起消化著最后一波余韻。 良久后,虞歡想起什么,尖尖下頷在齊岷臉側微蹭:“你為什么總愛親我的梨渦?” 臉側被蹭得發癢,齊岷偏頭躲開,坦然道:“勾人?!?/br> 打第一次見她笑起,他注意力就全被那一對梨渦勾了,后面種種,更不用提。 虞歡眸亮,臉抬起來,凝視著齊岷情潮未褪的臉:“說起來,你勾人的地方我還沒親過?!?/br> “?”齊岷疑惑,屈起一條腿,微動兩下,“哪兒勾人?” 虞歡一下察覺,按住他:“你別使壞?!?/br> 齊岷低低一笑,不動了,可語氣里的壞勁不消:“你哪兒沒親過?” 虞歡瞋他一眼:“本來還想親一下,你再這樣,我不親了?!?/br> 齊岷便作罷,由內至外安分下來,看著她,等待臨幸。 偏偏虞歡半晌不動。 齊岷眼睛瞇起來。 虞歡嬌聲道:“求我?!?/br> 齊岷道:“求歡歡親我?!?/br> 虞歡促狹一笑,齊岷這人在人前嚴肅冷酷,誰能想到,在床上會是這樣的? 虞歡道:“眼睛閉上?!?/br> 齊岷依言閉上雙眼。 虞歡凝眸,看向他眼尾的淚痣,傾身吻上。 眼睫被唇瓣輕輕擦過,那一吻似蜻蜓點水、清風拂田,落在眼尾一處,齊岷放在她后背的手指一下蜷起,屈起的腿繃緊,睜開眼時,看見虞歡的笑靨。 羅帳昏紅,美人笑靨如花,明媚燦爛。 “高興了?”齊岷啞聲。 “嗯?” “我再哄你一回?” 虞歡不及反應,被齊岷拽下來,翻身欺上。 * 卻說春白坐在外間打盹,驚醒時,發現燭火幽微,屋外的大雨已收,里間的翻云覆雨聲也總算消停。 春白松一口氣,偷偷瞄一眼燈火旖旎的內室,想著前半夜聽見的那些聲音,心里又驚又羞。 春白并不是沒有在外面伺候過這類事,以前燕王前來止心苑和虞歡同房時,守在外面等著備水的便是她,可是燕王是虞歡名正言順的夫君,齊岷又算是什么呢? 春白茫然,望回門外夜色,深吸一氣后,悄聲往外備水。 客院的耳房里燒著熱水,春白打來一桶,提著經過走廊時,忽見院墻那頭閃過一抹人影,嚇得失聲驚叫,手里水桶滾落在地。 熱水潑濺得到處是,春白慌忙收拾,躲回墻后那人闊步趕來,替她拿起木桶。 春白扭頭一看,震驚道:“辛大人?!” 辛益沉著臉,似羞似惱,不及出聲,被春白質問:“您怎么會在這兒?” 辛益身著飛魚服,乃是剛從府衙辦事回來,想著明日便要跟春白分別,心里多少惘然,便想走來看一看,誰知會撞上她在這里打水。 辛益不答反問:“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這里打水干什么?” “我……”春白想起屋里的情形,羞赧道,“我打水給王妃……洗漱?!?/br> 辛益眉頭皺得更深,不懂虞歡為何大半夜都不睡,轉念想想或也是因為分別一事,便也理解下來。 辛益拿著木桶,看一眼春白打濕的裙鞋,慚愧道:“嚇著你是我不對,賠你一桶熱水?!?/br> 說著,便轉身往耳房里走。 春白趕緊跟上,見辛益行動利落,極快便又打了桶熱水出來,便伸手去接。 辛益避開:“重,你提不動?!?/br> 春白:“我提得動的,剛剛便一直提著?!?/br> 辛益沒好氣看她一眼,不再爭辯,只是提著桶往前走。 春白快步跟,眼看要走進虞歡的住處,忙又道:“辛大人,不勞煩您,我可以提的?!?/br> 辛益看她爭不過,竟伸手來搶,提桶往腰后一送,迅速換了手:“我說了,你提不動?!?/br> 春白撲空,又聽得辛益這樣霸道,心頭莫名一顫。 說話間,二人已走進虞歡所住的小院,辛益瞧見檻窗里果然亮著昏黃燭火,毫不猶疑地走上臺階,便欲把手里這桶熱水放在門檻前,忽聽得房里傳來異響。 辛益一愣。 夜闌更深,又是剛停雨的秋夜,屋里的那些動靜實在叫外人聽來驚心,春白萬萬想不到竟然又開始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辛益起初還懵著,辨認出一聲饜足的“慢些”后,雷劈一樣,手里木桶差點就拿不穩。 虞歡竟然在屋里……? 辛益心里翻江倒海,憤然回頭:“你家王妃……是跟誰?” 辛蕊先前打算找一些府里的護衛伺候虞歡,辛益是記得的,如今親耳聽見虞歡在房里快活,再一想齊岷,心里難壓不忿。 春白似沒想到辛益會這樣問,露出茫然的表情。 辛益皺眉,便要再次質問,忽聽得屋里傳來一人熟悉的低喘,然后便是一聲“別鬧”。 辛益一剎間五雷轟頂! 春白看他一臉被劈焦的反應,心知他是明白了,點了點頭。 辛益眼前發黑,放下水桶后,用力一睜眼,拉起春白闊步往外。 * 夜風蕭索,滿樹雨漬簌簌滴落,二人坐在屋檐底下,辛益沉聲道:“什么時候的事?” 春白抱膝望天,算了算,道:“應該是亥時開始的?!?/br> 辛益沉默,反應過來后,板臉:“我不是問這個!” “那大人是問什么?” 辛益有口難辯,改換措辭,道:“他們倆……什么時候走到這一步的?” 春白道:“應該是回登州前就這樣了?!?/br> 今日給虞歡沐浴時,春白清楚地看見她身上殘留有歡愛的痕跡,這半個月多來,她一直是跟齊岷待在一起的,留下那些痕跡的人自然只會是齊岷。 辛益埋首,臉藏在手掌里,整個人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