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情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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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岷收起錦帕藏入衣襟內,臉色冷漠,明顯不再想聽下去。 “還有事嗎?” “……”辛蕊憋住一肚子委屈,撇撇嘴,“沒有了?!?/br> “不送?!?/br> “……” 辛蕊灰心喪氣,抱著藥箱轉身,走出房門。 屋外暮色蒼茫,有丫鬟等在庭院里,見辛蕊出來,忙迎上去。 “小姐,怎么樣?” 辛蕊悶不吭聲,垮著一張臉,看得丫鬟很是揪心。 “小姐?” 辛蕊不應,抱著藥箱走上抄手游廊,悶頭走了一會兒后,收住腳步。 “我怎么覺得,齊大哥有一點討厭呢?” 作者有話說: 虞歡:這個男人不行。 辛蕊:這個男人有點討厭。 齊·史上最受嫌棄男主·岷:??? — 攻心為上,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某人已經開始動搖(嘿嘿)。 (本章掉落小紅包) 第三十三章 ◎“不知廉恥!”◎ 次日一早, 辛益準點來到齊岷屋里匯報公務。 先前在永安寺里抓獲的殺手共五人,經查,確實都是跟原東廠有關聯的閹人。其中那名扮做婦人,妄想借嬰孩接近虞歡行刺的, 便是田興壬昔日栽培的頭目之一。 田興壬城府深沉, 老jian巨猾,在原東廠提督馮敬忠伏誅前, 借以“保護”之名豢養了一大批隱秘的殺手。這些殺手大多是成年前便被凈身的孤兒, 雖然是閹人身,但并不全都入宮為宦, 甚至一大部分都是潛伏在宮城以外,所以更神秘莫測, 難以被徹底查獲。 馮敬忠倒臺后, 田興壬聞風而逃, 帶走了不少潛伏在宮外的殺手。齊岷派人查過那段時間皇城里失蹤的男性, 大致有一百人。換而言之,跟著田興壬一起逃走的東廠余孽, 應該在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可有問出田興壬的下落?”沉吟少頃后,齊岷發問。 辛益搖頭, 道:“頭兒也知道,這幫人口風忒緊,而且姓田那廝比狐貍還狡猾, 不可能隨便暴露行蹤。不過,就那頭目的反應來看, 人應該離登州不遠?!?/br> 齊岷微微垂目, 又問道:“昨日那些黑衣人呢?” 辛益眼神微變, 道:“頭兒所猜沒錯,那幫殺出來的黑衣人并非東廠余孽,而是程家的人?!?/br> 昨天回城以后,辛益第一時間徹查那撥黑衣人的行蹤,發現其中一人正是程家家丁。并且,有人目睹程義正當天離開了登州城,去了云盤山。 思及昨日送辛蕊回府的正是程義正,辛益心里多少有點震愕:“頭兒,難道程家跟田興壬……” 齊岷不多言,只道:“查一下皇后吧?!?/br> 辛益更是一凜。 皇后劉慈祖籍京城,母親程氏乃登州人,如今這登州城里大名鼎鼎的紈绔程義正,便是程氏長兄膝下唯一的兒子。 換而言之,皇后乃是程義正親之又親的表姐。 前日在永安寺,東廠余孽設局行刺,程義正率人攪局,甚至放出暗箭,趁亂劫車,以至齊岷、虞歡二人失蹤整宿。如果這二者確實存在關聯,那在背后唆使東廠余孽刺殺虞歡的,十有八九便是皇后了。 辛益思及這一層,毛骨悚然:“王妃可是萬歲爺點名要的人,皇后竟敢派人行刺?勾結的還是東廠人?!” 齊岷仍是那副漠然臉孔:“讓你查,沒讓你妄下結論?!?/br> 辛益抿唇,應是后,又道:“還有一件事要跟頭兒商議?!?/br> “說?!?/br> “昨日貼出尋人啟事后,有不少父母前往府衙認領孩子,我看著奇怪,便多問了一嘴,才知道登州這半年來丟了不少孩子,而且——”辛益喉頭一滾,低聲,“丟的全是男孩?!?/br> 齊岷掀眼。 辛益臉色凝重,接著道:“據登州衙役說,走丟的這些男孩最小的只有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歲出頭,前前后后,共計丟了十幾個。知州大人扛不住輿論壓力,派人徹查,可惜一直沒能查出結果,倒是有人私下議論,說在程家別莊里看見過一批孩童?!?/br> 齊岷眉峰一斂:“可是丟的那一批?” “說不準,”辛益搖頭,道,“程家在登州勢大,知州大人也要讓上三分,因沒有確鑿證據,所以沒法入莊詳查?!?/br> “入莊查人,要什么證據?” 辛益啞然,按理說,衙門要想入權貴家里查案,有的是“旁門左道”可走,根本用不著什么確鑿證據。 比如程家這事,知府只需要借個宴飲的機會登門,查一查是否有孩童一說即可。 可是,登州府衙沒查過。 辛益抿唇,說道:“知州王大人,是程家家主的學生?!?/br> 齊岷眼神冷峻。 辛益道:“頭兒,入城那日,程義正說要請頭兒去府上坐坐,咱要不借著這個機會,把孩童走失一案查一查?畢竟這事兒很可能也跟田興壬有關?!?/br> 辛益這么提議,一半是關心那些孩童的下落,另一半也是為全私心——如果登州一直有案子在,那齊岷自然就會下令在登州城里多待些時日了。 齊岷不置可否,良久才道:“叫張峰傳信,召一批人回登州?!?/br> 辛益精神一振,心知事成,朗聲應是。 便欲往外,忽又聽得齊岷道:“王妃可在府里?” 辛益怔道:“當然?!?/br> 虞歡雖然不算犯人,但并沒有恢復自由身,此刻不在府里,能在哪兒? 齊岷:“跟我去一趟?!?/br> “?” 辛益費解,抬頭看齊岷往外,不敢遲疑,匆忙跟上。 * 七月流火,暑氣漸消,晨風吹來沁人心脾的花香。 辛蕊氣勢洶洶地走過抄手游廊,嚇得路上的丫鬟們瑟瑟發抖,等人走后,忙來交頭接耳。 “六小姐這是怎么了?臉青成那樣?” “看方向是朝客院去的,八成是為著齊大人和燕王妃那事兒吧?” “齊大人和燕王妃?他倆有什么事兒?” “嗐,你還不知道?城里都快傳遍了,說是前天夜里他倆孤男寡女,獨處荒嶺,在云盤山上……” “噫,老天!” “……” “啪”一聲,辛蕊霍然推開房門,闊步走入屋里。 春白正在給虞歡上妝,聞聲從屏風那頭繞出來,又驚又惱:“辛姑娘,你怎么能門都不敲便進來了?” 辛蕊趾高氣揚:“這是我家,我為何要敲門?” 春白氣結,眼看辛蕊直勾勾盯著里間,大步走來,忙上前阻攔,卻被辛蕊抓起胳膊拽至一邊。 “辛姑娘?!”春白愕然。 辛蕊氣沖斗牛,闊步入內,看見坐在鏡臺前梳發的女人后,身軀微震。 晨風吹拂檻窗上的婆娑樹影,深淺不一的光痕簌簌而動,虞歡一襲綾裙,披發而坐,黑亮柔順的一頭長發披散在烈火一樣的綾裙上,襯得那皮膚雪一樣的亮白,嫣唇如丹,秋瞳剪水,寥寥一眼,清波曳曳,令人神魂顛倒。 辛蕊癡看著,呼吸一窒。 這世上,竟然能有女人不施粉黛,而美麗動人至此! 辛蕊一時又氣又呆。 虞歡慵懶地梳著手里的一縷青絲,見辛蕊半晌不吭聲,便主動道:“有事?” 辛蕊神識歸位,臉孔重新板起來,然而氣勢相較先前,已是大打折扣。 “你,是不是在勾引齊大哥?”辛蕊色厲內荏。 “嗯?!?/br> “?!” 辛蕊瞠目! 這個女人……竟然就這樣承認了?! 春白聽得虞歡這一聲“嗯”,頭皮發麻,忙來借著梳妝的由頭打圓場。 辛蕊愣在原地,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又是半晌,才梗著喉嚨開口:“你,都是怎么勾引他的?” 春白握在手里的梳篦一頓,便想著該怎樣替虞歡圓,忽聽得當事人淡淡問:“你要學?” 辛蕊忍辱嗤笑:“卑鄙下作的伎倆!誰要學?” 虞歡:“那你問什么?” 辛蕊:“?。?!” 屋里一剎安靜,辛蕊瞪著虞歡淡定而美麗的臉,深吸一氣后,質問:“前日在云盤山,你和齊大哥究竟發生了什么?” 虞歡伸手在妝奩盒里挑胭脂,似想了想,然后故意拖長語調:“發生了什么……” 辛蕊被折磨得心如火焚:“你跟他究竟有沒有做茍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