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83節
書迷正在閱讀:愚孝男他重生了[七零]、大師姐她飛升了、解風情、山與海(妓女與嫖客 1V1)、極品前妻、(GL)百合明星、小妾天天在翻墻[穿書]、皇貴妃禍國實錄、昭昭明月[雙重生]、極品女配開掛了[七零]
在這里的每分每秒,梁銘都忍不住回想過去。 他的妻子江茗, 一共來過法國兩次,加起來不超過十五天。就在這十五天中, 他們家命運的軌道徹底駛向了不同的方向。 江茗本來只是陪他來談生意的,卻在一次工廠參觀時, 在原料和實驗環節,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那次本來有機會跟宗氏合作,最后他們還是放棄了。 梁銘沒想到,她從沒有把那個秘密放下過,甚至還在第二次來這邊時, 抽空回到工廠附近,錄下了一個口述視頻, 為了日后做準備。他發現后,打破了從沒有跟妻子吵過架的記錄, 兩個人在家里幾乎吵翻了天。 梁銘希望她不要多管這些,為了他們這個小家考慮, 畢竟對方不止是宗氏——他能察覺到,宗家上面還有人在保他們, 那股力量遠遠超出了他跟江茗的想象。能在那時候, 打通國內外能源這條線, 對方給宗家提供了無數便利,也讓宗家的事業走到了新高度。 但是他拗不過江茗。江茗那時候給的理由讓他無法反駁。 她說,你看看小聿,你想讓她未來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我們做父母的,無法成為正直勇敢的人,卻要求她那樣去做嗎? 江茗腦子也很夠用。她跟梁銘說,他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證據畢竟還不夠,就算把這個秘密捅出來,影響力也不夠大,而且他們的小家也得發展、賺錢,不能蚍蜉撼大樹一樣去做這件事。 一切都在他們設想的軌道上慢慢運行。但最終還是沖出了正軌。 江茗去世那一天,梁銘徹底清醒了。 她說的是對的,人不能總靠裝瞎活著,對方的肆意妄為已經砸穿了梁銘的底線。他要把江茗想做而沒來得及做的一切完成。 甚至無暇顧及梁聿了,給女兒卡里留了足夠的錢,他匆匆趕來了法國。 沒想到,落地的那一瞬間,就撲到了對方設好的天羅地網里。 以前梁銘只是猜想,給宗家開路供應資源的人,應該不會是商界的人,只會是更上一階層里的存在。 現在看來,他的猜想都太保守了。江茗當年的視頻,對方輕輕松松就能拿到手。 對方在這邊的管家,都是極難對付的人。 聽周圍人恭敬地稱他為貝西昂先生,梁銘猜他是華裔。 不過,besian這個名字又不像是本地人會取的。 梁銘對他的印象很簡單,一頭銀發,五十歲上下,文質彬彬,人面獸心。 “梁總?!?/br> 梁銘眼前的布條被扯開。 他又見到了這位銀發管家,說話時,眼角泛起和藹的笑紋:“您考慮的怎么樣?貴夫人當年留下的東西,到底在哪里?我們先生一直在等您的答復呢?!?/br> 梁銘垂下眼皮,不發一言。 管家也不介意,笑一笑,嘮家常般道:“梁總處事風格光明磊落,可能不太了解,我給您講個例子吧。當年我遇到過一個處于劣勢的年輕人,應該算是……被家里流放到了這里,他無路好走了,靠要債在17區出了名。他有個很好用的辦法,把人的手反綁以后,一根根掐斷,中間間隔問一次,問到人家肯拿錢為止。但就算還了錢,他也還會繼續擠利息,擠到對方最后一滴血被榨干為止。我贊同他的做法,效率很高?!?/br> “我覺得梁總您是文明人,那不妨陪你玩一玩文明人的游戲,但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br> 管家抬手,替梁銘撣了撣領子上不存在的灰,慈眉善目道。 “您說呢? ” 梁銘咬緊了牙,沒說話。 管家沒再逼問,微微笑了笑,轉身離開。 站在巨大的旋轉樓梯頂端時,管家從縫隙處往下望去。 管家besian忽然又想起那個年輕人。 他也不是為了嚇唬梁銘編故事,那個年輕東方男人確實存在,而且他只是挑了其中相對溫和的事件。 好幾年前,對方追人追到這兒,逃債的人在一樓,男人在三樓,一秒猶豫都沒有,他扣著欄桿,從這里飛身而下,中間借了力,但身手敏捷狠辣,落地的瞬間,掌心就抓住了對方脖頸,把人狠摜在墻上,速度快的令人心驚。 besian一直覺得可惜來著。 要是不回陳家,他會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尖刃。 在混亂暴力17區街頭,這東方人的名號一度像個魔咒。 他好像天生就適合見血。 暴力容易滋生軟弱和懈怠,習慣了弱rou強食的日子,人也會渾渾噩噩,信奉的叢林法則無限度簡化。誰拳頭硬,武器準度高,誰今天就是勝者。 但他是在暴力和黑暗的漩渦中,大腦仍然像高精度的儀器一樣,飛速運轉。 besian曾經坐在車里看到過。 在午夜風回的街道,男人眉間濺上了血跡,神態平淡,衣角被夜風微微掀起,他面上常留的那種疏懶,像一根極細的銀針,扎對了位置,就能讓所有與他作對的人氣到發瘋。 比起宗家,他這兩年其實對陳牧洲更感興趣。 想換一下更趁手的武器了。 但陳牧洲的軟肋不好找,他自然不會貿然出手。 要讓對方加入自己的陣營,管家一向只有一個評判標準—— 對方的欲望和死xue,在不在他手中。 應該說——之前是沒有的。 管家慢騰騰地下樓,從西裝內口袋里抽出幾張照片。 走到公寓門口時,借著外面燦爛的午后陽光仔細看了看。 照片上,夜色中的便利店散發著溫暖的白光,窗上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女人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仍然抱著吃的沒撒手。 男方沒說話,垂眸無聲地看著她,眼神像—— 如果不是發覺了什么故意演的,那就很有趣了。 簡直像孤舟在海面上瞥見燈塔。 管家想到什么,抬起頭來思索了一會兒,從兜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看一下最近回國的票,目的地是新城,對,最早的是什么時候?!?/br> * 江聿梁本來都習慣了。 習慣了私底下他們的相處方式。 搬過來這幾天,幾乎每晚他都上來,晚上十一點以后才回去。 江聿梁在趕畫稿,也沒空跟他多說話,只要陳牧洲不說話,做自己的事,他們互不打擾就行。她不是那種在絕對安靜下才能創作的類型。 陳牧洲確實也不說話,但仍然讓她坐立不安。 他有時候坐在透明茶幾旁,有時候在吧臺附近,有時候就在沙發上,就懶洋洋地撐著太陽xue,只看她,什么也不做。 江聿梁頭都要大了。雖然人很安靜,但是個人也扛不住這盯法。 只要過去找他建議,不知道怎么搞的,總之,最后都會以氧氣被剝奪、消磨時間而告終。 坦白說,她以前也沒想過,親吻會讓人變成液態。就像兩灘水,或者其它流體,橫在陽光暴烈的沙灘上,挨在一起,因為光與熱的存在感太強,會有種接近烤化,又晃晃蕩蕩的感覺。 他的掌心總是偏涼,又喜歡貼合住她下頜,把她無限拉向自己。 江聿梁被親得發暈,但從肢體動作中隱約覺察出來,他應該是掌控欲偏強的人。 那時候這種感覺偏模糊。 但現在,江聿梁幾乎能確定了。 即使這是他們說好的事,但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陳牧洲看起來還是生氣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跟他還能怎么打招呼?但在問他是不是來辦公事的話出口的瞬間,男人瞳孔發生了極細微的變化,寂然與寒意一閃而過。 江聿梁很少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脊背下意識僵了僵。 但也只有一秒。 她現在正為其它事腦子發脹,實在提不起力氣來處理更多了。 陳牧洲看起來也是來辦公事的。 江聿梁不想多耽誤時間,陳牧洲沉默的空隙,她沖他又輕點了點頭,邁開腿跟他擦身而過。 周圍有意無意投注過去的目光,都收了大半。 其中有認識江聿梁的人,知道她是梁家的,跟身邊的同行人使了個眼色。 ——怎么可能是她,八成是陳總被纏上了。 江聿梁之前為了投資,大庭廣眾下找陳牧洲,鉆到人家車上的事,他們早都聽說過了。 想來也合理,畢竟是榕城那種小地方出來的,梁家還不知道未來光景如何呢,都在生意場上銷聲匿跡那么久了,資金鏈估計也出了問題。 事實也擺在眼前,如果江聿梁能扒上陳家的邊,人家隨便漏一點給她,都夠她帶回家吃三年了。 江聿梁走向邱邱跟周寧,提了口氣,揚眉笑了笑:“等很久了?” 在她開口的時候,陳牧洲已經走到scg太子爺那邊,一行人從西邊的vip電梯包廂離開。 邱葉汀和周寧都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江聿梁在她們面前打了個響指,這次是真失笑:“干嘛呢?” 兩個人都一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次還是周寧先反應了過來:“啊沒有沒有,我打過電話的,有留位子,走吧!” 到了行政酒廊,周寧第一件事就是換了個最隱蔽的位置,還好這時候人也不多了,過了陽光最好的時候,又還沒到夕陽時分。 還沒坐下,周寧就把江聿梁拉到自己這邊坐下,壓低聲音道:“我靠!寶,你跟人家真裝不認識???!” 江聿梁愣了下:“沒有啊,我們說好的,他也知道?!?/br> 她低頭喝了口檸檬水,聲音輕了幾分,隱隱發啞。 “而且不說,對他也更好吧?!?/br>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一個小紙團輕砸了下。 “江聿梁,你真是榆木腦袋你?!鼻袢~汀食指撐著太陽xue,冷靜地推了推平光鏡:“你剛才看見陳牧洲表情了沒?你們真的是說好了?” 陳牧洲甚至都沒搭腔。 當然,周圍的人看來,那是他沒記起來江聿梁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