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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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梁捧了冰涼的水澆在面上,過了會兒,干脆徹底俯下身去,在洗手池里蓄滿了水,任水完全沒過感官。 這個名字就像開關。 莫名地撬開了什么。 開始對一個人有探究欲望了。 這樣不好。 - 隔周周三。 邱葉汀剛踏進家門,就撞上要出門的江聿梁。 江聿梁穿了條裙子,緞面的黑色禮服裙,很低調的款式顏色。 但架不住穿的人身材不夠低調。 江聿梁是天生修長的衣架子,腿長肩平,鎖骨斜飛入肩。 邱葉汀眉頭微抬,滿意地從上到下打量:“去哪???會穿裙子了?” 江聿梁扶著墻提鞋:“就寧寧跟我們說的那個,我去看看?!?/br> 邱葉汀想了想:“對,達英有可能去,你說不定能撞見黃友興對吧?” 江聿梁含糊帶過,臨關門前,忽然又探出頭來:“不是……因為我們的金主?!?/br> “前兩天資金不是到帳了嗎,于情于理,都要有個人去道個謝?!?/br> “……吧?!?/br> 江聿梁也遲疑了。 邱葉汀忍住笑意,小雞叨米式點頭:“嗯嗯嗯,快去吧?!?/br> 如果都是十幾歲,她跟周寧大概會被江聿梁唬過去。 但好歹都在這復雜圈子里打過滾,連思維一根筋的周寧都看出來了,私底下悄悄跟邱葉汀說,江江肯定認識那陳總吧? 邱葉汀對自己的項目還是有數的,前幾天去聯系r.c的時候,那位特助彬彬有禮,完全沒有浪費時間,飛快走完了流程批了款。 這位陳總的過往事跡隨便拉出來看就知道了,這人絕不是專業做慈善的。 會做慈善的唯一原因—— 就是他想這么做。 * 江聿梁對這種場合還算熟悉,打眼一看,就知道今晚的商宴規格很高,而且私密性也極高,如果沒有服務員帶路,從二樓上去后壓根連路都找不到。 這酒店在新城西區,是前年萬黎酒店集團旗下新開的高奢線,在建造階段就會跟周圍景色呼應,以幽靜雅致取勝。 今天從二樓到五樓,都被宴會主辦方包下來了,據說客房也早早訂下三分之二,如果有需要,登記時知會一聲,晚上就能直接入住。 江聿梁確定了主會廳位置后,就繞到了外面的長廊。里面人慢慢多起來了,都是些非常陌生的面孔。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樣的場景她并不陌生,但以前跟在父母后面,都會想要逃開,何況現在。 她剛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被毒蚊子咬了幾個包。 江聿梁仔細思考,她到底為什么要主動過來受罪,思考到一半,就隱約聽見了周寧叫她的聲音。 江聿梁轉頭,看見周寧隔著一道玻璃,朝她揮手。 “江江!江江你在這?!” “等我一下!” 雖然分貝小,但是周寧口型做的非常清楚。 江聿梁點頭:“你慢慢來啊,別跑那么快!” 周寧穿著八厘米高跟鞋健步如飛,從室內很快繞了出來,因為跑太快了,最后幾步一個趔趄,撲到了她身上。 “江江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 “常曦??!” “就是《行韻》那個女主??!我超喜歡她的——” 周寧剛才繃了半天,此刻已經完全放飛精致五官:“我靠,太漂亮了!她從我身邊走過去,好香啊嗚嗚!好像問她用的什么香水!” 江聿梁被她表情逗笑了,伸手幫周寧順氣:“行了,你等結束了去要個簽名試試?不過八成不會幫你簽的,你能看的時候,就多看幾眼?!?/br> 周寧狂點頭:“嗯嗯!我知道的!而且……” 她像特|務接頭似的,小心觀察了下,見四周無人,才小聲咬牙道:“剛剛有人還傳她謠,說她跟著華際老板來的,blabla,我呸!我們常常要是有金主,還用當那么多年女配嗎!” 江聿梁眉頭微皺:“華際,老板?” 聽著怎么有點耳熟。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出了省略號。 “草?!敝軐幰话盐孀×俗?,免得驚叫掉出來:“這是我們的……那個金主嗎?” 江聿梁嗯了聲:“應該吧?!?/br> 周寧糾結了幾秒,小聲道:“那真是對不住金主爸爸了,我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常曦?!?/br> 江聿梁失笑,剛想說什么,就看見玻璃幕墻后,周父在找人。 “寧寧,叔叔是不是在找你?你趕快去吧?!?/br> 周寧迅速看了眼,抓住江聿梁手腕:“我們一起了,走?!?/br> 江聿梁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拽進去了。 在主廳外的走廊上,已經三三兩兩地聚了些人。 跟著周寧和周父,江聿梁也跟著被動輸入了些人名。 知道了那位是普惠資本的副總,這位是泰誠集團的董事,周父跟他們交談甚歡,順便也把周寧介紹出來。 介紹起江聿梁,總歸會有些卡殼。 干脆就略過了。 除了周寧不高興,江聿梁倒是都松口氣,乖乖跟在后面當一個背景板。 跟新城鄭家碰面時,對方的公子哥跟周寧握完手,眉頭微挑,朝江聿梁也伸出了手:“江小姐?!?/br> 周父一愣,側目看了眼她。 江聿梁很快反應過來,跟對方輕握了握手:“嗯——你好?!?/br> 這位看著實在眼生,是有點輕挑的好看,發型很獨特,留得稍微有點長,都快變成狼尾了,但跟他的氣質倒是相得益彰。 對方自我介紹。 “我叫鄭與?!?/br> 江聿梁客氣微笑:“久聞大名?!?/br> 沒見過這張臉,但鄭與這個名字,她在哪里聽過。 旁邊鄭與父親倒是稀奇地笑了:“這位江小姐,可以請教一下嗎?在哪里聽說過我這不成器的逆子???” 周圍幾雙眼睛齊齊望過來,江聿梁不慌不忙道:“我是之前跟朋友小聚時聽說的。上江閣的選址、菜色都是同類餐廳中的上品,鄭先生應該出了大力吧?” 之前跟吳頃明拿資料那天,去了趟上江閣,就偶然聽到了這個名字。 她猜測鄭與跟上江閣有關系,但在其中到底占比如何,江聿梁不能確定,只能模糊不清地蓋過。 鄭父哈哈大笑,看著是真開心,拍了兩下鄭與的肩:“好你小子!跟著你洲哥好好學吧!” 鄭與饒有趣味地望著江聿梁,剛要開口說什么,人群中出現了一小陣動靜。 竊竊私語聲四起。 “他真來了?” “我都看見了,還問還問!” “嘖,陳總不是被人哄來的吧?他不知道今天誰……” “小點聲!你拿個喇叭播算了!” 話照說著,人真到的時候,大部分人還是自動騰開了一條道。 今天這商宴本來就是為了宗奕接風而設置的。 都傳陳牧洲會來,但誰也沒想到他真的來。 陳家和宗家,這么些年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各占一方天,但在一些大項目上,偶爾會撞到一起,底下的人也有過劍拔弩張的時候。但更高層面的沖突始終沒出現,這五年來,宗家更是把部分產業重心轉移到了海外,這幾年雙方應該都沒怎么碰過頭了。 但最近形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有一股風言風語出現,說兩邊已經因為一些小事,起了幾次摩擦了。 就看最后誰會先踏出這一步,正式站到對立面,到時候圈內的動蕩也不會小。 會場的燈光是淡金色的。 照耀的一切都像是鍍了層光,除了陳牧洲。 他今天穿了身純黑西裝,剪裁面料都是上乘,連襯衫也是黑色。 吸收了光源,但不會反射出任何一絲光線。 靠近了看,卻容易令人眼目暈眩。 因為近美近魔。 陳牧洲就是那樣的存在。 他太適合黑色了。 江聿梁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只在身上穿一種顏色,濃到極致的墨色。 最容易襯托人。 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視線太多,陳牧洲視若無睹,徑直往會場里走去。 江聿梁站的位置也是巧,兩邊人群分開一條路后,她就在靠前的地方,他從她身邊經過,掀起的細小風流鉆進她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