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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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得到意料之中的結果,是不會這么快樂的。意外之喜,本身就是在拋硬幣。 你想要字,竟有了字。你想要花,就真的有花。 但興奮的時間,也只有這短短一會兒。 等反應過來后,江聿梁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暈。 俗話說得好,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今天,江聿梁打算把這句話貫徹執到底。 “多謝陳總關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 “你在rc工作嗎?” 陳牧洲忽然打斷她,這么問道。 江聿梁愣了愣:“嗯?” 她有點奇怪。 “沒有啊?!?/br> r.c華際在業內風頭正盛,本身底子也雄厚,雖然是高壓工作,但工資薪水也極有誘惑力,如果是二十五六的年輕人,能進這家公司的也算人中龍鳳了。 陳牧洲看向她眼睛,偏淺色的瞳仁平靜似深潭。 明明沒有什么情緒,但這人天生壓迫感就夠強的。江聿梁暗自定了定心神,才不躲不避的迎上。 陳牧洲:“不用總來總去,你不是我下屬?!?/br> 他不再看江聿梁,抬腕看了眼表,扔了一句:“我也不是你上司?!?/br> 江聿梁足足花了五秒才反應過來。 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是……嫌叫老了? …… 雖然無語,但哪個上位者沒點這樣那樣的怪癖。本著金主至上的原則,江聿梁還是在腦內認真檢索了一番。 有什么稱呼既尊敬,又體現不出年齡感。 一時之間,江聿梁真想不出來正確答案。 總不能直接叫名字吧。 “陳牧洲?!?/br> 他平靜溫和地提供了一個選項。 對江聿梁來說,就像平空扔了顆炸|彈出來。 陳牧洲瞥了眼她,將她的錯愕震驚盡收眼底,問她:“第一次聽說?” 江聿梁迅速微笑道:“好的,沒問題?!?/br> 八百萬呢。一天換一個稱呼,不重樣叫一年都行。 “不過……” 江聿梁遲疑了下,還是問出了口。 “真的很巧。您怎么知道我在這?” 她其實是想問,怎么每次都這么巧。 陳牧洲好像總能精準地踩到點上,在一些…… 微妙的當口。 比如挨揍那天,比如現在。 她也沒期待陳牧洲真會回答,剛問出口就反悔了。 “算了,沒什么——” “不巧?!?/br> 陳牧洲說。 “我是來找你的?!?/br> 他說話時,語氣如同輕然拂過的風。如果不及時抓住,一閃便逝。 江聿梁唰地轉頭看向他,沒有掩飾驚訝。 陳牧洲頭都沒抬,一半面孔藏在陰影里,眼眸微垂。 眼窩很深,深到光影在其中也能過渡似的。 江聿梁甚至能想象。一道光線會如何陷進去,又如何流淌。 大概是空間的問題。車內這一方密閉世界,完全自成一體。待在其中,會不自覺地被他影響。 對江聿梁這種感官敏銳的人來說,尤其明顯。 她短暫地出神,又很快回過神來:“找我?” 心跳差點漏拍。 莫名其妙。 “黃友興?!标惸林蘅聪蛩骸澳銘撨€記得?” 江聿梁:“……當然?!?/br> 要不是中間出了意外,她早就開始重新約對方時間了。 江聿梁意識到什么,呼吸差點嚇停:“黃總他還好嗎?” 難道又出意外了—— 陳牧洲沒有馬上回答什么,目光若有所思地停在她面上。 江聿梁難得顯出焦急,因為沒得到回答,又問了一遍。 “他身體……怎么樣???” 陳牧洲收回視線。 “清醒不少了。我聽他屬下說,你一直想約見他?!?/br> 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好像黃友興在他手下干活一樣—— 腹誹到一半,江聿梁想起來,哦,確實。 她在新聞上看到過,達英馬上要被r.c收入麾下了。 江聿梁便點點頭,大方承認了:“是。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問黃總?!?/br> “噢?” 陳牧洲饒有興致地反問道:“有多重要?” 江聿梁卡殼。 陳牧洲看起來不像這么閑又沒眼色的人啊。 今天怎么突然空出來了這么多時間說廢話。 她還沒想好怎么回答,陳牧洲忽然丟了份資料出來。 十來頁,不算厚。 江聿梁有點奇怪,拿起來看了眼。 好奇在看到內容的第一秒立刻蕩然無存。 江聿梁臉色驟變。 她的個人資料。說事無巨細都輕了。 常規如名字年齡學校住址喜好擅長。 細節如每日行蹤,工作日偏好的便利店,等紅燈的習慣。 再深一點的,甚至有對她本人個性的分析,周邊人際關系網。 這些還只是前幾頁。 雖然現在隱私泄露已經很常見,但這樣匯總在明面上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被人扒干凈扔在大街上。 陳牧洲視線落下,看見她用力到驟然發白的指尖。 江聿梁:“這是——” 陳牧洲:“做完筆錄隔天,郵箱收到的匿名件?!?/br> 江聿梁沉默了會兒。 她當然明白。這是警告抄送陳牧洲,別多管閑事的意思。 “發郵件的,跟想讓黃總出意外的,應該是一個人吧?!?/br> 她沒有在問他,只是在輕聲自言自語。 不對。有哪里不對。 江聿梁覺得有些打結的東西,像是在解開崩斷的邊緣。 突然之間,盡數斷裂。 她只是剛好救了黃友興。即使再夸張,也不至于盯她盯到這個地步。要報復,一兩次也夠了,不至于這樣。 現在這是詳細地摸查她的底子。就好像……在確定她的身份一樣。 江聿梁想到那張合影。 黃友興早年合照上的中年商人,是跟江茗一起坐小艇出海的人,出了意外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是為了確認合影上這個人的身份,才要找黃友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