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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向自己一直這么強調,青木荒耶坐在飛機座位上時,還是沒忍住嘆了一口氣出來。 他旁邊的『組合』成員察覺到了這聲低嘆,轉過頭看向他:“怎么了,太宰先生?” 在放棄了及時趕回日本以后,【太宰治】就持續著沉默了下去,直到現在才發出了這不知道算不算是說話的聲音。 干員實在是怕他又因為這個原因鬧騰起來:“我們還有二十分鐘就到成田機場了,從那里趕到橫濱只需要一個小時,而且乘務直到現在也沒有發表延誤通知……” 【太宰治】撐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他剛才說的話。 過了大概兩分鐘,就在干員以為他沒意見了的時候,【太宰治】突然出聲: “等飛機落地我會直接趕去橫濱,我們就在機場分開吧?!?/br> 干員大驚失色:“您在說什么?!太宰先生,哪怕真的可能會出什么意外……” 【太宰治】將食指抵在嘴唇上,“噓”了一聲,提醒他在飛機上要安靜點。 作為敏捷等級有B 的暗殺者(Assassin),他這個提議絕非沒有經過考慮:“雖然菲茨杰拉德的確說過你要盡力關照我,但這位先生,我并不是什么小嬰兒,你也不是我的保姆?!?/br> 他拍了拍干員的肩膀,一副“不管你說什么反正我不會聽”的態度:“總之就這么決定了?!?/br> 在他們兩個爭論個不休的時候,飛機已經緩緩落地,升起減速板進行最后的制動。 等它一停下來,【太宰治】就站起身,一件行李都不拿,穿著那身引人注目的鼠灰色和服就徑直下了飛機。 事實證明,金錢確實能夠帶來數不盡的好處。至少現在【太宰治】就能利用菲茨杰拉德的貴賓這一身份迅速離開機場,證件的檢查基本都是走個形式。 出了機場后,【太宰治】就近攀上了一個高樓,很快,他就化作rou眼無法捕捉到的殘影,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在樓與樓之間穿梭,向橫濱那邊掠去。 明明穿的是不便于行動的和服,但伴隨著幾乎聽不到的靴子落地聲,在短短一刻鐘以后,【太宰治】就走完了本該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到達了橫濱的邊界線上。 青木荒耶站在一棟十七八層高的辦公樓的天臺上面,想要先判斷一下現場的情況,于是便遙遙往碼頭那邊望去—— “轟——!” 這道聲音傳到他的耳際時已經十分微弱,但青木還是憑借英靈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 下一瞬間,青木荒耶看到,那座被三個組織爭相搶奪的碼頭上燃起了蔓延半邊天的火光。 青木荒耶:“………” 為什么碼頭突然就炸了?。?!【愛倫·坡】,你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寒風吹過,青木荒耶站在天臺欄桿旁閉上了眼睛,試圖先逃避現實三秒。 三秒還沒過去,一道爆炸聲又不容忽視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青木荒耶崩潰地睜開眼,人生中第一次罵出了一句臟話。 不過,這句臟話并不是對【愛倫·坡】罵的——作為一名合格的英靈愛好者,青木怎么可能對【愛倫·坡】冷臉相對呢? 青木荒耶只是把港口黑手黨、粟楠會還有尚且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全都給酣暢淋漓地痛罵了一遍而已。 他翻身越過天臺的欄桿,身形鬼魅,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碼頭那邊奔去。 然而,才剛剛到達港口黑手黨附近,距離碼頭還有三分鐘路程的時候,青木荒耶眼前一花,發現一直掉線的【愛倫·坡】那邊終于恢復了少許神智。 碼頭上,映入【愛倫·坡】眼簾的是一片火海。 還沒等青木荒耶松一口氣,讓【太宰治】的速度稍緩下來,他就感覺到【愛倫·坡】這邊自己的胸口突然一痛,好像是被人從斜下方狠狠揍了一拳。 然后,一陣天旋地轉,【愛倫·坡】就這么被直接打進了海里,濺起了一連串的浪花。 青木荒耶滿臉茫然:“………”這又是發生了什么? 他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從口腔中察覺到了新鮮的血腥氣——看來那一拳把【愛倫·坡】的肋骨直接給打斷了。 黑灰色的觸手從背后將他頂起,讓青木荒耶能直起上半邊身子,朝碼頭的方向看過去。 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已經倒塌了大半的碼頭。 隨后,青木荒耶才遲鈍地意識到,在沒被破壞得那么嚴重的地方,一片亂石之中,還有兩個人。 捏著拳頭,滿臉嚴肅的中原中也和倒在地上看不清臉的赤林海月。 在這副場景徹底進入青木荒耶的視線之后,仿佛觸發了什么關鍵點一樣,一段混沌的記憶突然涌入進了空白的腦海。 ——是【愛倫·坡】發狂時的記憶。 ** 在赤林海月吐出“折原臨也”這個名字之后,【愛倫·坡】身上那恍若實質的殺氣才稍微變淡了些許。 他的瞳孔依舊極細,從中仿佛透出來了淡淡的金光:“折原臨也是誰?” 見【愛倫·坡】還算能交流,赤林海月心中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池袋那邊的一個尤其喜歡落井下石的情報販子。實不相瞞,這次碼頭的情報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他交給我們的……” 言下之意,如果折原臨也想對粟楠會隱瞞什么信息,也不是不可能,端看他想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