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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好了? 李湛看向坐在對面的楚宵,嚴肅的問道。 思慮良久,慎重的決定。 可儲位之爭向來成王敗寇,你可想過。一旦失敗,你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依你的才干,順利入仕做官不成問題,何必鋌而走險?你圖什么? 圖什么?楚宵至今也不知圖什么,或許圖那份自由的空氣罷。他不想一輩子在他父親的掌控下,不想一生像他父親那樣岌岌經營,到最后也還是要犧牲子女的幸福才能換得家族興旺。 他楚宵想要的,只想憑自己的本事去掙。 你無需再勸,我意已決。 李湛嘆息,自他們從國子監結業后,每個人都被逼迫著迅速成長,也各自變化了許多。陳龐不再無憂無慮,被他父親扔進了軍營;楚宵選擇支持三皇子,參與儲位之爭;而他自己也多了一份睿王府的責任。 楚宵呷了口茶,說道:過段日子,我要離開長安。 去哪? 江南。 那你的婚事呢?不打算成親了? 楚宵嗤笑,誰定的親,讓誰去娶好了,我不會娶那個女人。 離開清蕭樓時,楚宵看著天邊云霞瞇了瞇眼,陽春三月,想必江南的風景很美吧? 一個月之后,楚家退親了,楚宵失蹤不見人影,只留了一封書信。楚夫人哭得傷心欲絕,楚大學士仿佛一夜之間老去了十歲。 阮卿也聽說了此事,她問李湛:楚宵去哪了? 事關朝堂秘事,李湛不想她知道過多,便說道:去江南游學了。 關于楚宵,阮卿從李湛那里陸陸續續了解了一些,得知真相后,她也為那個曾經瀟灑不羈的如玉公子深深嘆息。 李湛見她皺眉,伸手去將那皺紋撫平,你近日來總愛多愁善感,可是春困擾的? 阮卿今年六月即將結業,現在已是四月,離考女官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日,因此學業格外緊張。她這段時日發憤圖強,有時讀書讀著讀著就睡著了。因此,總是在李湛面前抱怨春困惱人。 李湛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著考女官,當女官有什么好?每日早早起床去點卯,穿著那灰撲撲的官服,像老了好幾歲似的,還要每日勞碌。他有時見那些女官那樣辛苦,都不忍心讓自家媳婦兒去受那個罪。 阮卿說道:你不懂,我最是羨慕黃官首那樣的人,能靠自己的能力站在令人仰望的位置,受人尊敬,做自己喜歡的事,多好。 不過,見媳婦兒眼中光彩熠熠,他還是選擇支持。于是,每日下職后便給媳婦兒溫習課業。偶爾溫習溫習著,難免忍不住溫習到床榻上去,李湛一邊「教導」,一邊還要讓她背功課,若是背錯,則罰得更狠。 也不知道李湛的這種惡趣味是從何而來的,每次都是阮卿哭著求饒才肯結束,他卻是頗有些意猶未盡。因此,為了避免被罰,阮卿平日里比誰都學得認真,李湛見媳婦兒這副比考狀元還要勤奮的模樣便暗暗好笑。 他勸道:你如此廢寢忘食,也要多注意自個兒身子才是,前些日子不是還生了一場病么,小心莫要累倒了。若是今年考不上女官,明年再考也一樣。 那怎么行?我得一鼓作氣,否則會再而衰,三而竭的。 李湛捏捏她臉頰上的軟rou,湊近她低聲道:你若能將這「一鼓作氣」在床榻上用幾分,那該多好。 ...... 這人......怎的什么都能扯到那方面去呢,色胚子! 阮卿在學業上的進步可謂是突飛猛進,她不僅爭取以最快的速度考進了甲班,還努力考得了工科甲名次,兩百多人中只取前五名。 當紅榜出來時,楊映蓉都驚訝了,阿阮,你怎的成親之后變聰明了?一日千里啊。 阮卿心想,按李湛那樣溫習功課的法子,能不一日千里么? 兩人這次考完試,也就要結業了,楊映蓉沒有考女官的想法,她現在就只想趕緊嫁給陳龐,她如今被她母親拘著,都快要發霉了,只想快些嫁人,好自己當家做主,還她自由人生。 阮卿笑她,若是陳龐知道你嫁他的心這樣急切,說不定這會兒就從冀州快馬加鞭趕來娶你。 陳龐被他父親扔到冀州軍營歷練,已經去了快一年。見阮卿打趣她,楊映蓉也不害羞,倒是滿滿的期待,他若真能趕回來就好了,我許久沒見著他了呢,還......怪想他的。 然而,許是千里之外的陳龐感受到了這份思念,隔日便偷偷跑出了軍營,趕回長安。 因為楊映蓉寫給他最近的一封信里,提到她近日很苦惱,母親不讓她出門,她很想吃喬記的荷葉糯米糍呢。以前楊映蓉與陳龐在一起玩耍時,常常吃喬記的糯米糍,那時陳龐還笑話她是饞嘴貓兒。 陳龐從這封信里讀出了心上人的思念,她哪是想吃糯米糍呢?是想他了啊,想她們曾經一起歡快的時光呢??赐晷?,他心里像揣了一團火,不安分極了,忍了兩日,終于決定偷跑過來見她。 陳大將軍得知自己的三兒子偷跑回來,氣得火冒三丈,派人務必要將他捉回去。 于是,他才到長安城門口,便見他大哥帶著人正在守株待兔。他趕緊又跑出來,在附近找了個村莊,花二兩銀錢買了身農家粗漢子的衣裳,喬裝一番才進得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