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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你可別胡說,若是他不好,楚大學士怎的還會將女兒許給他呢? 我沒胡說,這話是從我阿娘那悄悄聽來的。再說了,楚大學士嫁女兒哪是看中他,是看中他父親戶部尚書那官職呢。虧得楚怡還覺得自己找了門好親事,到處炫耀,想當初,她還想嫁給李湛呢,被你截胡后,她消沉了好一陣子。 那楚夫人不管么?阮卿還記得那個帶有江南女子溫婉氣息的婦人,年輕貌美,待人和善,想必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寵愛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吧? 這我就不得知了,總之,大學士府上如今烏煙瘴氣,楚怡的哥哥楚宵你知道吧,之前你們也見過呢,聽說楚宵也...... 也如何? 畢竟是陳龐和李湛的好兄弟,楊映蓉提起他也覺得怪可惜的,也在外頭養了一個,這事還鬧得挺大的。他家中有個表妹,原本兩人準備定親,可那表妹頗是厲害,竟然找上門去要將那個外室打殺了。楚宵知道后,放言誓死不會娶那表妹,于是跟家里頭鬧翻了。 這事,阮卿還真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基本上忙于王府與學院之間,也沒人跟她提過。想起曾經有一次與李湛去游湖時,見過那個楚宵與女子在一處親昵的畫面。如今想起來,他若是養外室似乎也并不稀奇。這個楚宵,仿佛天生就有根反骨似的,天不怕地不怕。 兩人正說得起勁,便見楚怡向她們走來。她如今沒了從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倒是變得圓滑了些。只不過,這陰陽怪氣的本事又不知是從何而學的。 喲,這不是咱們長安城風光無限的世子妃嗎?怎的不去寫詩作畫,而躲在這里閑磕牙呢,莫不是覺得自己才藝平庸,登不上大雅之堂啊。 楊映蓉先應了話:說得好像你就才藝非凡似的。要不,作首詩來瞧瞧啊,大才女? 楚怡和楊映蓉一樣,在才藝這一塊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頂多也就能磕磣磕磣阮卿,覺得她平民出生比不過自己。但真要作詩,也還是有些拿不出手的。 見楊映蓉嗆她,楚怡也不生氣,只看著阮卿道:李世子才學名滿長安,那世子妃應該也不遜色才對,我這不是好奇,所以想見識見識么? 見這邊互嗆了起來,旁邊有些貴女也過來圍觀,阮卿本不想與楚怡這種蠢人計較,可她抬出李湛,阮卿就不想讓他蒙羞。 她款款起身,說道:楚小姐說得是,我夫君才學了得。我雖比不過他,但比比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向楚怡走近兩步,如今她個子躥得快,竟發現自己比楚怡高出許多,暗暗滿意,說話氣勢也更足了些,女子之德乃「德、言、容、功」。如今有大長公主珠玉在前,我等晚輩不敢在此稱德;而婦言,莫不是楚小姐作為待嫁之女,連《女戒》也沒看過?不曉得「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后言,不厭于人」之意么?至于婦容嘛......她故作打量楚怡兩眼,說道:一般,也不是什么絕世大美人兒。最后這婦功,我自認為在楚小姐之上。 稍頓了頓,她又說道:敢問楚小姐,你對我還有哪處好奇?我今兒一一說全了。 楊映蓉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阮卿今日竟這般口齒了得,一番話下來,楚怡被說得一無是處,要德無德,要才無才,就連容貌也只是「一般」二字評價,甚至連女紅也比不過,估計這楚怡聽了要生生氣死。 楚怡確實氣得不行,阮卿搶了她喜歡的人,風風光光的當上世子妃,她一直對她心生怨恨。原本想著今日必要讓她顏面盡失。沒想到,時隔多日不見,她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氣勢凌厲,還當著這樣多人的面,將她比到塵埃里去。 此刻,她氣得胸脯起伏,卻又不肯服輸,阮卿已經坐了回去,好整以暇的品茶嗑瓜子,繼續與楊映蓉聊天,而楚怡仍舊站在原地,進退不得,尷尬的僵持著。 還是大長公主打破了這氣氛,她適才站在遠處聽得阮卿一番言論,暗道睿王府找的兒媳婦果真不一般,口齒伶俐不說,光這份氣勢便將那楚家小姐壓得死死的。 她上前解圍道:適才我可是聽見有人夸我了啊,是何人嘴巴這樣甜吶? 阮卿起身行禮,晚輩在此造次了,還請大長公主莫怪。 她這么落落大方的賠罪,顯得進退有度、有禮謙遜,這么一對比,倔強站在一旁的楚怡反倒顯得小家子氣起來。 大長公主對阮卿暗暗贊賞。 一場茶花會結束后,已是下午申時。 回程路過長安大街時,阮卿好像見到了陸安的身影,他正守在馬車旁,護送一個女子上車,那女子剛從胭脂鋪子里出來。 阮卿以為看岔了,趕緊讓車夫停下,她掀簾看去,確定就是陸安,那女子已經進入車內,看不清楚是何樣貌。 阮卿狐疑,陸安是李湛的貼身隨從,怎會在這里護送一個女子?看那馬車并無睿王府標志,難道是他的親戚? 見他們的馬車遠去,阮卿吩咐道:跟上去看看。 她們一路跟到了一個小胡同,正是之前阮卿來過的那處李湛的私人宅院。那女子款款下了馬車,看不清正臉。但那窈窕的身姿,婀娜嫵媚,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袱,陸安客客氣氣的領她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