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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娘子打好算盤,想著回頭便去找她那富貴jiejie商量商量。若此事可行,便來探探阮氏夫婦的口風。 阮家辦喜事這日,十分熱鬧,到處張燈結彩。前院到后院以及巷子都擺滿了酒席,足足有三十多席,流水席連著吃了三日,菜式還不帶重樣的,這也算阮家給羅予彤撐足了顏面。 羅予彤嫁過來時帶了好些嫁妝,整整十二抬,街坊鄰居們看在眼里,暗自咂舌,有知內情的,自然知曉這些大半皆是阮氏夫婦準備的嫁妝,即當她做半個女兒來送嫁,也當她作半個兒媳婦來娶。 如此作勢,羅予彤曾經那些風言風語倒是很快被人遺忘至腦后,更多的只是羨慕她命好,有福氣。 最高興得莫過于阮景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嫁給了自己,又懷了身孕,這些日子以來,人逢喜事精神爽,見誰都是三分笑,連阮卿打趣他也照單全收。甚至娶了媳婦有些傻里傻氣,洞房那日掀蓋頭就顧傻笑,連流程都忘了怎么走,還是一旁的喜娘提醒了好幾遍才沒出錯,惹得圍觀的人笑鬧聲不斷。 吳氏擔心羅予彤肚子里的孩子,怕她兒子晚上不管不顧亂來,當晚還特地拿了個小板凳在屋外頭守了許久,只鬧得阮景臉紅尷尬,最后不得不跑書房睡,吳氏才罷休。 阮家添了新人,熱鬧了許多,阮卿閑來無事整日里和羅予彤膩在一起,曾經的好閨蜜,如今成了姑嫂,關系更親密,私房話也更多了起來,兩人無話不說,阮卿也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她。 羅予彤一邊繡著小兒肚兜,一邊問道:那.....你也喜歡他? 阮卿輕輕點頭。 可......我覺得還是難以相信,他說日后娶你,可像睿王府那樣的門楣,婚姻又豈可兒戲?他莫不是騙你的?羅予彤擔憂道。 我也清楚那樣的人家婚姻不可兒戲,可他說......等我及笄之后便來提親。 他說的怎能算數呢?上頭還有王爺和王妃呢,甚至像他們那樣的皇天貴胄,婚事都是皇上賜婚的。阿阮,我不是想打擊你,而是擔心......擔心他若是第二個王顧知,你怎么辦呢? 她還記得王顧知定親那時,阮卿傷心欲絕的模樣,不忍心她再次受那樣的傷。 提起王顧知,阮卿沉默了,她也不知道李湛會不會是第二個王顧知,他很喜歡她,她清楚,可有時候喜歡不能代表一切。王顧知只是一個七品中郎將,婚姻尚且也考慮門當戶對。更何況睿王府那樣的人家? 羅予彤見她沉默,拍拍她的手,阿阮,或許李世子不一樣,你就當我胡說。 阮卿搖搖頭,其實我自己也不知該怎么辦,每次與他在一起,總是下意識的逃避那些現實問題。但也清楚,這么逃避不是辦法,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吧?;蛟S,日后,等他自己淡忘了,找到更喜歡的姑娘了,就...... 想到日后李湛有更喜歡的姑娘,并且與那人成親,做她們曾經做過的事,李湛也會對那人體貼溫柔,阮卿的心就像泡在酸水里一樣,漲得難受。 算了,我們先不說這事了,來看看我給侄兒做的虎頭鞋,嫂嫂覺得怎么樣? 阮卿不想再糾結這些事情,她想,如果真的有那一日,大不了再哭幾場,哭過后便也煙消云散了罷。 這幾日,橋塘街口的張娘子經常出入阮家,每次喜滋滋的來又喜滋滋的走,吳氏對她也頗是熱情招待。 這日傍晚,吃過晚飯后,吳氏單獨將阮卿拉進屋子里說私房話。 阮兒,街口的張娘子你曉得吧?她給我透了個口信,是關于你親事的,這兩日我左思右想,覺得此事可行,便與你商討一下。 提到親事,阮卿心里一緊,阿娘不是說不著急么? 吳氏嗲她一眼,是不著急,但若是遇到好的,先定下也好啊。 她拉著阮卿的手,語重心長道:娘原本是想著這會兒咱們家可能相不到什么好人家,等你日后從女德學院出來。若是再爭氣些考個女官,那時候身份不一樣,自然得找個門當戶對的。不過,現在想來,日后的事也說不準,屆時你都快十七了,與你年齡相配的好兒郎,也許都早已定親,倒不如現在相看個好的,先定下來。 阮卿咬唇,有些排斥這件事,阿娘,我是真...... 你先聽我說,那個張娘子有個jiejie家到獻州梁家,是個富戶人家,祖上雖無官職,但世代經商,家境優渥。而且府里的子弟,個個上進。我要跟你說的便是梁家二公子,今年十九,跟你哥哥一樣也是舉人出生,現在正定居長安準備考進士呢,日后也是要入仕做官的。這位梁二公子,一表人才,端方君子,才學也出眾,這會兒家里頭也正給他相看,張娘子便與我們牽了個線頭,梁家那邊聽了你的情況,也頗是滿意,想著擇個日子讓你們相看相看。阮兒,你若是同意,我便給梁家回個話,如何? 阿娘,女兒不想這樣早相看。 你已經十四了,再過半年也及笄了,哪算早呢? 吳氏觀女兒神色,想到一事,便狐疑問道:阮兒,你莫不是......已經有中意的人了? 阮卿趕緊搖頭不、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