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女主她都不是人 第2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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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展昭呢……? 他是個恪守正義的正人君子,他就是為了解決這一起案子,才來到慶平縣這個小地方的。 此時此刻,他會怎么想呢? 琥珀已不敢細想。 展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看出了她此時此刻的顧慮,可是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伸手牽住了琥珀的手,溫聲道:“天色已晚了,我們回去休息吧,今天你累不累?” 他看起來好似一點事情都沒有一樣。 琥珀猶豫了一下,嚶了一聲,道:“……我沒事,我不累?!?/br> 二人就打算這樣先回客棧了。 回客棧的路上,要經過縣衙,二人沉默地走著,卻在經過縣衙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抹血紅色。 血紅的衣袂飄飄,只一眨眼,就已從縣衙里進去了,二人一驚,立刻明白過來,這是鬼衣又要殺人了! 展昭閃身就要進入縣衙去追,可正在這時。琥珀忽然痛呼一聲,有些站不穩,要朝地上倒去。 展昭立刻停下,眼疾手快地去扶琥珀,道:“琥珀,你有沒有事?” 琥珀的臉色蒼白。 她的嘴里,忽然又吐出一口白霧來,這白霧帶著一股甜香……展昭曾見過白霧,就在他們剛剛見面的時候。 這是琥珀用來迷倒人的妖霧,這甜甜的霧氣,只要吸入一小點兒,就能讓人手腳無力,再也沒有一戰之力了。 琥珀竟在現在又使了出來! 展昭驚道:“琥珀,你做什么……!” 琥珀一言不發,攬住了展昭的腰,將他拖到了旁邊的暗巷里。 她的臉色有些慘白,咬著下唇看著展昭,眼角濕潤,好似已快要流下眼淚來,她看著展昭,好似不是自己藥倒了展昭,而是展昭欺負了她一樣。 展昭道:“……琥珀?!?/br> 琥珀下定了決心,對展昭道:“……鬼衣殺的是該殺的人,我不能讓你阻止它?!?/br> 說完這句話,她就頭也不回地跑了,跟著鬼衣一起進了縣衙。 她已無法面對展昭了。 展昭是這世上最難得一見的好人,他溫柔至此、又正義至此,其實,琥珀覺得,能認識他,已是她這二十多年來,最幸運、最快樂的事情了。 可如今,她卻在阻礙展昭辦案。 展昭不會再喜歡她了,也不會再給她陽氣了,他一定會很生氣,說好要帶她離開慶平縣,也一定不會做了,她會回到杜宅,繼續在那一間鬼宅之中躲著,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或許哪一天她會灰飛煙滅……誰知道呢,反正她早已經死了,再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即使如此,她也要選擇阻止展昭辦案,因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些可惡的人殺死了弱小的女嬰,如今女嬰便成鬼前來索命,有什么不對?憑什么要阻止她們?難道有人有法子去給她們伸冤么? ……不會的,所有的衙門都不會提她們伸冤的,因為這種事千百年來都在發生,心照不宣,有人說出來,有人敢反抗,那才是大逆不道。 就像定娘的“大逆不道”一樣。 展昭的劍可斬妖鬼,琥珀卻見不得鬼衣被斬。 她一溜煙就跑了,跑進了縣衙之內,蒼白的臉上卻不斷地流下了眼淚,她一抹眼淚,跟著鬼衣的氣息,一路來到了一處小院。 院子里的人已被鬼衣纏繞了起來,那是個四五十歲的老書生,留著花白的胡子,穿著一件里衣。 他的胡子和頭發都很整潔,衣裳也十分干凈,一看就是個體面人,可此時此刻,這體面人卻被血紅色的鬼衣纏繞起來,他的面前是一盆水,鬼衣正在慢慢、慢慢地將他的頭杵進水盆之中,老書生面色猙獰,眼睛已快從眼眶之中瞪出來了,似乎想要掙扎,可是他渾身都被怨氣所纏繞,完全沒法子動。 正在這時,他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琥珀。 琥珀帶著帷帽,臉被輕紗所遮擋,所以這老書生看不見琥珀的臉。 這大半夜的,一個輕衫女子出現在這里,實在是很不正常的,可是老書生此時此刻還顧得上什么呢?他分明已什么都顧不上了,只聽他嘶聲喊道:“姑娘!姑娘!救救老朽!救救老朽??!” 琥珀歪了歪頭,沒有動靜。 老書生的頭被摁進了水盆之中,他拼命掙扎,這掙扎卻也被怨氣所牢牢控制,不叫他打翻水盆。他驚恐至極,張嘴想要慘叫,但是嘴里卻擁入了無數的水。 鬼衣放松了力道,讓他一下子抬起了頭,老書生瘋狂地咳嗽著,眼睛里已滿是紅血絲。 他見琥珀仍然圍觀,一邊咳嗽一邊懇求:“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我乃是縣衙的師爺,姑娘救我,我必有重謝……!” 一陣風吹了過來,吹起了琥珀帷帽之上的輕紗,露出了她蒼白的面容,她剛剛哭過一場,眼角通紅,鮮艷的唇色卻愈發的嬌艷欲滴,眼角那一抹血紅色的眼線,利落得像是一把刀子。 心里沒鬼的人只會覺得美麗妖異,心里有鬼的人卻會被嚇得兩腿戰戰。 這老書生看到了琥珀的臉之后,忽然遍體生寒,臉色慢慢地變化,從喉嚨里發出咯咯的響聲,連臉上的肌rou都在不停地抽動,他忽然失聲道:“你……你……是狐妖,是狐妖!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透了??!怎么會……怎么會……” 琥珀歪了歪頭,忽然想起了他。 她喃喃地道:“……你是李師爺?!?/br> 那個用計把她拖在縣衙里的李師爺。 二十多年前,他還是個年輕人,二十多年后,他已白發蒼蒼,臉上到處都是皺紋與老年斑,時隔多年,琥珀又怎么會在第一時間認得出來呢? 可是李師爺記琥珀卻記得非常清楚,這或許是因為琥珀很美麗,也或許是因為……這件事的結果實在是過于的慘烈,以至于李師爺一直都很害怕她回來復仇,因此才會慫恿縣令將她剝皮,尸體剁成塊拿去喂狗…… 越殘忍的手段,越代表了他的恐懼。 此時此刻,李師爺的恐懼已達到了頂峰!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聲道:“是你……!是你回來報復我了……不、不、這件事不管我的事,我只是按照縣令大人的要求辦事而已??!當時的縣令早已死了,杜家人也被你殺光了……你要報復也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琥珀冷冷地看著他。 鬼衣又一次把他的頭摁在了水里,讓他接受殘酷的水刑。 鬼衣似乎很享受這個樣子去折磨這些害死她們的人。 又過了一會兒,鬼衣又一次的松開,李師爺得以喘息,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已完全蒼白了,眼睛里充血,說話奄奄一息,已完全喊叫不出來了。 他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瞪著琥珀,喃喃地道:“不懂人倫天理的狐妖……你、你有什么資格殺我?!你是什么東西,去管人家杜家的事情……!你、你該死!死了還要拉我下水……你……你……!” 琥珀卻道:“那你又有什么資格把剛出生的女嬰殺死呢?” 李師爺一愣,失聲道:“……你說什么?” 琥珀搖搖頭,只道:“要復仇的不是我,你明明能看得到是什么東西在殺你,為什么卻一直看著我?難道你這一生就只害過我,你就沒有殺過……什么別的人?” 李師爺如遭雷劈,僵硬地轉頭,看著那一件飄揚在空中的,血淋淋的鬼衣。 鬼衣是包裹著什么東西的。 那東西的形狀,像是一個嬰兒。 李師爺已嚇得不會說話。 ……一年以前,他的小兒媳婦生下了第三胎,接連三胎都是女兒,李師爺盛怒之下,把那女孩扔進水盆里溺死了。 水盆、溺死…… 他忽然渾身發起顫來,像是想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聰明的李師爺,或許已想到了近來接連死亡的人死亡的真相了,只不過這領悟實在是太晚。 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又被鬼衣給摁到了水盆之中。 這一次,他沒有再掙扎多久,很快就被溺死了。 紅鬼衣衣袂飄飄,纏繞在死亡的李師爺身邊,它身上的顏色似乎已有些淺淡了,那些漆黑的怨氣也在漸漸地消散。 ……她們有明確的復仇對象,她們的復仇好似已要結束了。 冤有頭、債有主,她們在殺死了曾害死自己的人之后,這一股糾結的怨氣就開始在此處漸漸的消散。 琥珀有些呆呆地望著消散的怨氣,心中只道:只希望這世上真的有生死輪回這一回事,也只希望你們的下一世,可以投胎到好人家里去,不要像這一世一樣剛出生就死亡,也不要像定娘一樣,只要活著,就一直被家人折磨。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著,一只手卻忽然扣住了她的肩膀。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修長而溫暖,穩定而有力。 這只手的主人身上,帶著一股令人喜歡的、皂莢的清潔香氣。 ……是展昭。 琥珀驚了一跳,轉身看他。 展昭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依然是如此,一席深藍衣衫,長身玉立、如青松一般的筆挺,腰間別著巨闕寶劍,面容俊朗,身姿姣好。 他皺著眉,看著琥珀,琥珀一驚,下意識地掙脫他的手,后退了兩步,警惕地說:“……你、你要怎么樣?你是不是生氣了,覺得我……阻止你辦案了?!?/br> 展昭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師爺,李師爺的胡子與頭發都已濕了,貼在臉上,他臉色慘白,面色猙獰,活脫脫就是一只被溺死的水鬼。 鬼衣在旁邊飄動,怨氣正在不斷地消散。 琥珀忽然伸出了雙手,擋在了鬼衣的面前,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再說,我沒錯!我沒錯!我的選擇是沒錯的! 她說:“……不要斬殺它,它已復完仇了,它已快要消散了!” 她眼睛通紅,似是已心碎到了極點。 ……因為她認為,她已要失去展昭了。 從今往后,她又是一只狐了,展昭一定會生氣,一定會走,他們兩個一別兩寬,就當這幾日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生過一樣。 琥珀認為一定會如此。 展昭的表情也慢慢地變了。 他的眉宇之間,竟出現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怒意……他從不生氣的,被琥珀抓傷肩膀的時候,他都沒有生過一點點的氣,可是此時此刻……展昭已生氣了。 他生氣的時候,棱角就顯得更加的分明,那眉眼之中的溫潤之意也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雙眸,黑得好似是墨一樣,叫人見了,沒由來的就害怕,而他的手背之上,也迸出了一條條的青筋,身上的肌rou全部都緊繃了起來,好似在克制什么巨大的憤怒一樣。 他死死地盯著琥珀,緊緊地咬著牙,又在看到狐貍美人通紅的雙眼時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展昭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復而睜眼。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難以置信地道:“……琥珀,在你心中,展某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第138章 展昭英俊的面容之上隱隱浮現出了一種怒意,他似乎在努力的壓制這種怒意,但是那緊緊抿起的嘴唇、略顯的有些鋒利的五官,都讓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有那種令人心生畏懼的侵略性。 他問出那句話之后,琥珀心緒大亂,似乎已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