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引誘他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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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陳老師的小辦公室里,聚集了幾個同學。 方硯唯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單手拎著一把何歲歲借來的琵琶。 路執站在辦公桌邊,手里抱著一摞作業,在幾人身邊駐足。 “你真的會彈嗎?”陳老師緊張。 他有點怕這娃下一秒就能把琵琶掄到校領導的禿頭上。 “我會啊?!狈匠幬◤椓藦椙傧?,“我爸是民樂藝術家,我是他的開門弟子?!?/br> “方哥,你加個雷之呼吸,再彈?!焙螝q歲眼睛發光。 方硯唯:“?”什么玩意兒? “彈一段試試?!标惱蠋熣f,“我聽聽?!?/br> 方硯唯想了想,指尖撥了撥琴弦,彈了個歡樂斗地主的bgm。 陳老師:“……” 口袋里的錢都仿佛變成了歡樂豆,嘩啦啦地,要進地主的口袋。 方硯唯抬頭,看向背對著窗戶的路執,那一瞬間,他隱隱約約地,仿佛在路執的嘴角看見了笑意。 可能嗎? 是錯覺吧? “你還會點別的嗎?”陳老師頭疼地問,“校慶當日你總不能讓校領導湊一桌牌?” “我會?!狈匠幬ㄌ种赶蚵穲?,“路神,你笑一下,我就給你彈?!?/br> 路執看向他,校服整潔,腕上盤著木珠串,面上神情依舊清寒,看不出喜怒。 光在他背后,緩慢西沉。 方硯唯也不指望他有多少反應,他修長的手指再度撥動琴弦,弦聲颯沓利落,柔而不軟,是《十面埋伏》。 他的校服穿得說不上有多周整,發色在暮色里卻沾了光,靈活的手指撥弦,像是能扣在人心底。 還是個會琴棋書畫的小紅狐貍。 暮色漸沉,路執背靠著辦公桌,微微瞇了瞇眼睛。 方硯唯還惦記著剛才路執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 書呆子那張臉,如果有表情的話,應該是很好看的。 他想多逗一逗路執玩。 回班里的路上,他發現—— 好事還是有一個的。 他能改微信名了。 他終于不用頂著“極品清純男高”的名頭了。 他打開了之前好心人分享資源的那個群—— [方塊a]:我有一個朋友,我關注有一段時間了。性子比較悶,不愛說話,冷冰冰的,還很孤僻,我覺得這樣不好,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人開心起來? [林與宋]:哦,給他個追人的攻略。 [好心人]:分享資源“五十六個小妙招教你追到心怡的人”,5塊錢,支付寶還是微信? [方塊a]:不是追人,沒喜歡上。是作為幫我幾次的感謝,讓人不那么悶,多笑一笑,生活別那么無趣。 遙遠的k市,“好心人”坐在電腦前,灌了口可樂,他沒有這個資源,但他真的很想做成這筆生意。 “好心人”敲了敲鍵盤,把文件名改成了“五十六個小妙招教你哄人開心”。 [好心人]:方哥。 [好心人]:分享資源“五十六個小妙招教你哄人開心”,5塊。 [方塊a]:3塊。 書呆子只配3塊的攻略。 他轉完錢,點擊接收。 晚自習,方硯唯破天荒地沒走,趴在前排睡覺。 路執正戴著耳機,寫一張試卷,前排的人轉過頭,把一杯橙汁放在了他桌上。 方硯唯抬手摘了他的耳機,戴在自己耳邊:“路神,怕黑嗎?放學我送你回家啊?!?/br> -------------------- 方狐貍:惹我是吧,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路執:嗯,來個黃色。 第12章 陷阱 耳機里是震耳欲聾的金屬搖滾樂,鼓聲震天響,吵得方硯唯愣在了原處。 路執食指在左耳的耳機上點了點,方硯唯耳邊的聲音變成了“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接著就是一段英文聽力。 他頓時覺得十級晦氣,摘了耳機還給路執。 恰逢巡視晚自習的主任過境,方硯唯迅速轉了回去。 “我方哥的手,真他媽靈活?!敝魅我贿^,何歲歲繼續跟前排叭叭,“誰能想到壓著人往地上按的那雙手還能撥琴弦呢?多勾人啊?!?/br> “‘輕攏慢捻抹復挑’,這句終于給我學明白了?!焙螝q歲說。 男生彈琵琶相對少見,而且都是氣質斯文儒雅的男生。 像方硯唯這種張揚得不可一世的,拿起琴來,卻又是另一種好看。 方硯唯聽何歲歲亂吹,笑了聲,低頭戳了戳自己的指尖。 太久沒碰琴了,隨便撥了幾下弦,手指上起了個小水泡,還挺疼。 但他身上沒有創可貼。 他們前排聊得起勁,聲音不算小,連徐正義都停筆聽了幾句墻角,只有路執認真地盯著筆下的語文試卷,一題題答著。 “學霸,看?!币恢皇謹傞_在路執面前。 “看什么?”路執沒抬頭,似乎對他的打擾已經習以為常。 “我手受傷啦,還很累?!狈匠幬ㄕf,“都是為了彈琴給你聽,快給我笑一個,我原諒你?!?/br> 路執手里的筆被抽走,他抬起目光,看見眼前人細白的指尖上暈著一片深紅色,莫名讓人想起晨曦的霧色將散未散時,天邊迫不及待的紅云。 他打開文具盒,重新抽了支筆,接著寫試卷。 真冷漠啊。 這個人仿佛有自己的世界,別人說什么,都入不了他的耳。 方硯唯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敲了敲桌上的橙汁:“路神,橙汁不喝嗎,我沒下毒?!?/br> 他的校服只是披在身上,短袖衫的領口因為他前傾的動作敞開著,壓得有些低,顯出鎖骨的輪廓。 路執手里的筆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一下,他夸張地哎喲一聲,轉過頭去。 “哎,路執啊?!闭Z文老師敲了敲窗戶,打開窗,“上次月考滿分的作文給我一下,我去七班當范文講。 路執點點頭,從書包里抽出疊得整整齊齊的試卷遞過去。 語文老師盯著他寫了一般的語文試卷打量,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了笑,伸手在他的試卷上點了點。 路執:“……” 古詩詞填空。 無邊落木蕭蕭下,后面一句,他接了個初為霓裳后六幺。 路執把填錯的詩句杠掉,重寫了正確的。 他拉開書包的拉鏈,最里面的口袋里,放著紗布和創可貼。 備著這些是他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習慣,一開始經常用得到,后來就用不上了,但總是習慣性地帶著。 他低頭看了眼創可貼盒子上的生產日期,拿了兩三張,放在了文具盒里。 十幾分鐘后,畫到輔助線的方硯唯回頭找尺子,自覺地拉開了路執的文具盒,發現了幾張創可貼,咦了一聲后,撿起一張,在路執眼前晃了晃,拿走了。 前排幾個男女生依舊在交頭接耳,對話營養極低,含媽量極高。 不知怎得,話題又拐到了有顏色的方向。 “……知道毛片為什么要打碼嗎?”何歲歲神秘地說,“因為打碼讓人更有想看的欲望?!?/br> 方硯唯冷笑了聲,不以為然:“是嗎?” 他才沒興趣。 他掌心下壓著路執給他的那張物理試卷,無聊到了極點時,又胡亂答了兩題。 他惦記著下午在辦公室里時,路執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下課鈴剛響,他就挎上自己的書包,轉頭去找路執。 他斥三塊五巨資買的橙汁還是原樣,一動不動。 “那你還給我吧學霸?!狈匠幬ㄕf,“我渴了?!?/br> 路執:“?!?/br> 路執家的次臥終于收拾好了,當天晚上,方硯唯連人帶被子,被趕去了隔壁的房間。 新床比路執的床要軟很多,房間里也沒有那股老氣橫秋的檀香味,淺藍色的家裝讓氛圍溫暖了很多。 就是少了書桌前的一盞燈和奮筆疾書的人,方硯唯還有點不習慣。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今晚回來的路上,路執似乎不怎么高興。 這攻略不好使啊,路執一個好臉色都沒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