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科舉日常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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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終于散了朝,方瑜混在翰林院的同僚中垂眼往外走。要不是顧及著官場上讓大官先走的規矩,方瑜都能拿出平生最快的跑步速度,第一個沖出宮門去。 相比之下,張之青就沒有方瑜這般幸運了,他們戶部的三把手是貴妃家的姻親,經常會叫手底下管著的小官去趙王府上喝酒,張之青真是有苦難言只能生受。 京城局勢波云詭譎,方瑜便授意馮婉借口吃齋念佛來閉門謝客,把家里門戶關嚴鎖死,過最平淡溫馨的小日子。 方瑜現在到點下班也不用出去交際了,皇帝也沒功夫召他進宮陪駕,他開始有時間親自教家里孩子學習了。 家里的孩子們都很喜歡聽方瑜講課,因為很有趣,還能親手做實驗,上課就跟玩似的。但是下課之前的考試卻難,問題飄忽不定,答不好就是“體罰”和“經濟制裁”雙拳出擊。 孩子們這幾個月過得的日子是快樂并痛著,個人能力在不經意間穩步提升。 一天傍晚,小老三順成再一次被他二姐給打趴下了,痛定思痛,對爹娘說:“明年我就下場考試去,到時候揚名立萬,和方明哥一樣連中小三元,再勇冠**。省得天天在家挨揍,到時候我有了功名在身,我大姐二姐就不能隨便打我了。 ” 馮婉這個當娘的立刻cao心勸道:“再等兩年吧,你這么小,身子骨還沒長好呢,著什么急?!?/br> 方瑜忍住笑,在飯桌下捏捏妻子的手,挑眉道:“你能行嘛?再多準備一年吧?!?/br> 方順成現在還是太年輕,輕易就立下了旗子,說他明年一定能考上秀才,請家里人拭目以待。 方瑜一臉慈父笑,溫聲道:“好,爹娘到時候為你擺流水席慶祝?!?/br> 方順成還小,心八成都放在玩上,雖然家學淵源,但到底還不大關注時事,哪能想到明年是鄉試年,壓根就不舉行童生考秀才的院試。 府城里,樂妍大展身手,立志要把方家生意做大做強,又按照既定戰略目標新開了一家醫館,里面有雇來的普通郎中,也有家里培養出來的女醫女護,還特意在后院設了婦科和產房,準備在府城里嘗試普及相對科學衛生的醫館治療體系。 作者有話說: 月末了,我家小博美問:有營養液否? 第174章 方家醫館特色宣傳 這時候, 社會上對女性的歧視還很多,從小馬郎中身邊學成出徒的女醫根本就得不到病患的信任。 就連針對婦人生產專門培訓過的女護都得不到產婦的信任,從開業以來半個多月了, 一直就在店里閑著背醫書。 用周圍婦人私下嚼舌根子的話說:“沒生過孩子的黃花大閨女怎么可能會接生孩子呢, 真是胡扯淡!那婦人生產就是要找靠譜的產婆來坐鎮?!?/br> 甚至, 還有幾個地痞流氓聽說了善德醫館里有不少小娘子,就搭幫結派地過來看熱鬧,指名要小娘子出來看病。 對于這種事,樂妍早有防備。家里的烤串店和藥鋪開在了一起,烤串店的安保人員分出兩個輪流坐在兩店中間休息監視。 他們一見到這幾個街頭流氓, 就通知了烤串店里面的同事,說那幾個癟犢子又來了。 原來, 在前兩年烤串店剛開業的時候, 這幾個潑皮無賴就過來耍過橫,想要過來收孝敬銀子、吃霸王餐,順便再調戲調戲店里雇來的女服務員。 那方家這些人能慣著他們?直接給這幫潑皮打倒, 再提到烤串店門口,按在地上摩擦, 讓大家都知道在他們店里找事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自那以后, 恭喜發財烤串店一戰成名,府城里再也沒人有膽子進店挑事了, 顧客們一個個都乖得不行。 方家的這些產業對外大多都是保密的,別人也不知道這是方家開的店鋪, 要不然這些最勢力的流氓也不會這么不識趣的過來鬧事找揍。 這還是方瑜交待下來的規定。其實官員家里有產業都是正常cao作, 朝中大臣都這樣, 也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只是方瑜謹慎, 又想著老話說“廣積糧, 緩稱王”,便進行了秘密經營。 話說,那幾個流氓特意繞過烤串店,從街的另一頭直接拐進醫館,嚷嚷著屁股摔了一跤特別疼,點名要店里最漂亮的小娘子郎中給他看診。 醫館里大部分雇員都不慌不忙的,只有兩個外聘的郎中站起來想要護著女醫女護先回后院。 這時,隔壁串店的保安來了大半,呼呼啦啦地就把醫館大門給堵住了。府城這邊的安保隊長是柳鏢頭的大兒子,正巧在串店巡視,就領著手下一起過來了。 那伙流氓已經被串店的安保給打服了,見到他們過來就賠笑道:“柳大爺,趙哥,我們幾個就是過來看病,沒有去隔壁給您找麻煩的意思?!?/br> 柳大爺板著臉說:“善德醫館的主家和我們串店的主家是至交好友,善德醫館又是行善積德不圖盈利的買賣,我們主家自然是要護著了?!?/br> 為首的流氓頭子見勢不妙,就想開溜,躬身哈腰說認慫的話,說他們立馬就滾,以后也再不敢過來搗亂了。 那柳大爺能放了他們? 開玩笑,這都半個多月了,等的就是第一個過來鬧事的。九小姐吩咐過,要把第一個鬧事的打成活樣板,震懾住城里所有人。 醫館門口已經有一堆閑人不遠不近地圍著看熱鬧了。柳大爺帶著手下把這幾個為禍四鄰的流氓吊在醫館門口,女醫女護們從柜臺后面掏出木棍木劍,排隊有序地沖了出來,噼里啪啦地就開始打吊起來的流氓。 圍觀群眾都看傻眼了。 這年頭,街面上哪里有女人打男人的奇景看呢。大多都是男人打男人,男人調戲小娘子,或者是關上家門打家里妻兒女眷的。 “嘶——,這些母大蟲也太有力氣的,根本就不像女人,這都打多長時間了,也不見她們累的?!眹^群眾看得津津有味,嘴上還不忘詆毀女人。 旁邊有不少人點頭,還有搭腔的:“可不是,這些母大蟲真是不嫌害臊,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么對老少爺們的面,就沖出來打人了。這要是我家的婆娘閨女,我非得給他們好好一頓教訓?!?/br> 女醫里有個膽大愛說話的,一邊拿木棍抽人,一邊笑著對圍觀群眾講解打人的技巧。什么打哪里最疼啊,打哪里既疼又不會重傷人啊,哪個xue位附近是人身上的麻筋兒啊,要是有比你強壯的人來揍你,你打哪里容易出傷害脫身啊。 眾人聽得有趣,就連女醫棍下打出來的慘叫聲都成了悅耳的配音。 等教訓完這些流氓混混,善德醫館宣布,從明日起醫館女郎中義診五天,城中孤寡貧弱者皆可來診,看診、艾灸、針灸免費,若是需要抓藥則減免一半的藥錢。 作者有話說: 咕咕咕,暴力女醫,你們敢不愛? 第175章 醫館是妖精窩! 一頓收拾立威后, 善德醫館里“母大蟲”揍人的“事跡”立刻傳遍了全城。 很多人在說閑話時都表示:以后絕對不會去這個醫館看病抓藥,先不說女郎中拋頭露面敗壞風德,又是個不講理蠻橫打病人的黑店, 就說那女郎中根本就不會看病, 只是個花架子。 又有幾個“想象力豐富”的老頭老太太說:這些女郎中都是妖精變的, 看一個病人弄死一個,晚上就拖到后院埋了燒了,都有人看到他們院子里晚上有火光呢。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善德醫館門口還是有很多貧民圍著排隊,想要免費看病。 只是他們一個個都神情緊張, 束手束腳,在女郎中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善德醫館門口擺著一排木桌木椅, 女醫女護們帶著口罩問診, 隔壁的安保人員過來幾個盯著場子,病人們像小雞崽似的擠著排好隊,十分聽話。 在醫館斜對面的小巷里有幾個人在偷偷伸頭觀望。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背著生病的老母, 身邊還跟著兩個meimei,對二弟說:“你沒聽街坊那幾個叔伯嬸子說, 這醫館是藏狐貍精和黑熊精的黑店, 就算是不要錢也不能去,咱們背著娘去西街那家醫館瞧病去吧?!?/br> 孫二郎對大哥指了那邊排隊的人:“那邊不是二堂叔和劉大嬸, 他們都在排著隊呢,要是真怕他們為什么會來?!?/br> “再說了, 咱們也在這看了有小半個上午了, 之前的那些病人不也都是看完病就能走的, 也沒有人挨打挨罵被抓起來。所以, 外面人傳的話不見得對, 人家善德醫館也許真是大善人家開出來用來行善的呢?!?/br> 孫大郎望著那邊,眼神還是很忌憚,他嘆了口氣:“我昨兒發了工錢,能夠看病的,還是別去這里了?!?/br> 孫二郎繼續勸大哥:“看病是夠了,可不夠給娘抓藥的啊。還有咱們一家的口糧,現在家里可沒有半點存糧了?!?/br> 孫大郎看著兩個瘦弱的meimei,也實在是不忍心。這時,他背著的母親從昏迷中轉醒,聽了兩個兒子的話,有氣無力地說:“就去這家看,咱們家還怕什么啊,命也不值多少錢,倒是窮病最可怕?!?/br> 做母親的拍了板,一家五口走到隊伍的末尾站好。 孫二郎墊著腳看著前面治病的情況,又聽前面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話,知道了最西邊坐著的女郎中就是昨兒打人最狠的那個,所以她前面排隊看病的人最少。 聽完這話,機靈的孫二郎就拉著哥哥meimei往最東頭的排尾站。 等了有小半個時辰,終于快輪到孫家人了,這時一個管事的大漢指著他們,讓他們去最西邊的隊伍去,那邊人少。 孫二郎想拒絕,可看那壯漢的身高肩寬,也不敢說話,只能聽人家調遣。 最西邊坐著的女醫就是昨天邊打人邊講解打人技巧的活潑女郎。 她本名叫趙旺娣,是凌河村趙里正的遠方堂孫女,今年才十六歲,在族學里表現良好,學習用功,名列前茅,比家里一起過去讀書的哥哥弟弟都厲害,每次考試都能得到獎學金。 現在畢業工作了,她在女醫里也是學得最好的,每月賺得也比家里兄弟都高出一倍。 趙旺娣是個有主意的人,現在讀了書從村里出來了,她也不愿再受家里人的約束,把她每月的工錢都死死攥在手心里,存到主家那里,等用時再支取。 還有就是她的名字也按照自己的心意給改了。她讀了書,懂了許多知識,也不愿叫個作踐自己的名兒。 她很喜歡一句詩: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她就取新名叫作趙凌蘭,希望自己能夠凌絕頂、覽眾山。 今日一早吃過飯,凌蘭就坐在醫館前進行義診,忙得十分快活。只可惜敢過來讓她看病的人就不大多,凌蘭也知道原因,就笑著讓維持秩序的同事給她往這邊帶人。 這回也是,凌蘭面前空了,示意同事帶人。 這回過來的小倒霉蛋是一家五口,凌蘭整暇以待,微笑出診。 孫家的兩個兒子不安地站在女郎中跟前,孫大郎不敢抬眼看人,孫二郎倒是壯起膽子偷看女郎中,正巧撞上凌蘭笑彎的雙眼。 孫家母親勉強坐在椅子上,凌蘭先是診脈,又細觀了面色和舌苔,然后又進行了問診。 孫母病情還屬于能治好的那種,只是孫家家貧,吃不起幾副藥,平日里又吃不飽飯,身體營養跟不上,這病也就拖著沒好。 凌蘭是正經農家出身,自然很了解民間疾苦。她又看這戶人家雖然兜里空空,身穿舊衣,但言談舉止有規矩也禮貌,身上的衣服再舊再破也是洗得干凈補得齊整,這家人的手指甲蓋里也沒有泥兒,凌蘭也就樂意多幫他們一把。 “你們先跟著護士去屋里艾灸,然后再按這個藥方連續吃五副藥?!绷杼m見對面的人有些緊張的模樣,打趣道:“嘿,你們敢去醫館里艾灸嗎?我聽別人說,有人謠傳說我們這里是妖怪窩?!?/br> 孫大郎低頭擦汗,孫母笑道:“你們都是善心人呢,白給我們這些貧苦人看病,怎么會是壞人?!?/br> 孫二郎也跟著說好話:“就是呢,您們都是女菩薩,那些人就是愛瞎說瞎編?!?/br> 凌蘭瞇眼笑道:“診脈和艾灸免費,藥錢減半,但也不是小數目,你們可以先開個一兩副藥,先吃著,再去掙錢攢錢。趁著我們醫館這幾天做善事,多買點藥,省得藥錢恢復了你們治病就更難了。還有病人需要補養身子,吃點雞蛋豆腐什么的,要不然病也不愛好?!?/br> 孫家人進了醫館里艾灸抓藥,只是減半的藥錢也不少,孫大郎掏空口袋,也就湊夠了一副半的藥錢。 凌蘭進來吃午飯,正巧看到孫家哥倆在柜臺前為難籌錢的模樣。他們家的大meimei還懂事地對哥哥說:“把我賣到富人家里當丫鬟吧,先給娘治病,等娘病好了,你們再掙錢把我贖出來?!?/br> 孫大郎一口否了,低沉地說:“姑娘家去當丫鬟哪還能有好名聲嫁人了,三妹別愁這事,女菩薩都說了,再吃幾副藥就能好全了,我們先買一副藥,然后我就再去找活干,明天就能再湊一副藥了?!?/br> 凌蘭聽完后,心里對孫家的印象更好了,就清清嗓出言道:“你們meimei會洗衣裳嘛,我可以出錢雇她們洗?!?/br> 孫二郎連忙說:“她們會洗衣裳,手腳勤快,洗得也干凈。女菩薩只管把衣裳拿來,還說什么雇的,我家meimei很樂意為您干活,報答您的恩情?!?/br> “一碼是一碼,行善的是我們主家,我也是拿工錢干活的人?!绷杼m轉頭對換班進來吃飯的同事說:“有不愛洗衣服的嘛,這里有兩個小meimei可以幫咱們洗,一件給三文錢就行,咱們省出來的時間可以多看看醫書,十天后我們還要考試呢?!?/br> 幾個年輕女郎聽凌蘭這樣說,都樂意花錢雇人洗,去后院拿出要洗的東西裝在木盆里,都端到后院的水井旁。 孫大郎背著母親先回家煮藥喝藥,孫二郎帶著兩個meimei在醫館后院給女菩薩們洗衣裳。因為孫二郎是男人,也不好碰女人的衣物,他就只能幫著meimei們打水提桶。 他們一家人今天還沒吃飯呢,只是到底是餓習慣了,就算是兩個十歲出頭的meimei也不會喊餓,都賣力地干著活。 還是今兒輪著做飯盛飯的姑娘看他們可憐,把剩下的飯盆底子鏟鏟,倒進溫茶水攪攪,給這兄妹三人湊出來三碗茶湯稀粥。 孫家兄妹千恩萬謝,雙手捧著飯碗小口地珍惜喝下。 等那好心女郎收走碗出去上班了,最小的meimei才細聲道:“這粥也太好喝了,菩薩jiejie們真是太好了?!?/br> 孫二郎小聲囑咐meimei:“菩薩們對我們家有大恩,我們一定要好好給她們洗衣裳?!?/br> 同在一座城,一富貴宅院中,一個身穿喪服的年輕婦人懷里抱著小兒子,神情悲痛中透著憤怒。 小七方佳慧的丈夫沒有扛過病,前兩日剛咽氣,葬禮的流程還沒走完,佳慧的公婆就開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