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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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飯點,面館里人來人往,沉翎手一直牽著燕柏,直到上了二樓,兩人在角落的位置落坐。 沉翎甩開他的手,徑直在一邊座位坐下,這邊臨街,窗外就是車流人潮,她瞥一眼,那兩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她沒說話,坐下就開始看菜單。 燕柏也沒說話,但他一直站在她身邊,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沉翎不管他,瀏覽著菜單。 空氣靜默片刻,他先開了口,“占完我便宜……就這么坐了?” “你占我便宜還算少?” 她反駁得很快,燕柏的視線從她面容滑過,還是那清魅的眉眼,抿直的唇線勾出幾分冷意。 她很平靜,目光平視前方,看著菜單,又像透著它在看什么,半天都沒有翻過一頁。 他坐在了她對面,說,“楊記開了很多年了,你可以試試他們的招牌?!?/br> 沉翎沒接話,燕柏拿了她身前的杯子,用開水緩慢地燙了一遍,倒進自己杯子里,然后給她倒了一杯茶。 動作行云流水,把茶推回了她面前。 “老板是臨省人,口味偏重,招牌就是,如果你要的話,順便也給我點一份?!?/br> 最后兩份招牌上了桌,牛rou粒飽滿分量足,蔥姜蒜往上面一灑,帶著熱意的香氣跟隨圓潤筋道的面條翻滾著溢出,深色湯汁勾著人的味蕾。 兩人都低頭吃面,燕柏吃的快,幾下就半碗下肚,抬頭一看,沉翎那碗跟沒動過似的。 他擱了筷子,給自己倒了杯茶,頭也不抬地問,“胃口不好?” 沉翎沒回答,也放了筷子,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間?!?/br> 燕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隔著欄桿往下看了會兒,也接著起身。 * “嗡嗡嗡——” “嗡嗡嗡——” 洗手臺上的手機又開始響,沉翎在水龍頭下洗手,水珠甩了屏幕一片,上面是一串陌生號碼,但已經是打來的第叁個。 直到電話掛斷她也沒接,用紙巾慢條斯理擦完了手,才拿起手機把號碼拉黑。 “誰的電話?!?/br> 還沒來得及轉身,鏡子里就映出另一個挺拔身姿,淺淡的檸檬香氣環過來,沉翎偏頭,入眼就是燕柏的胸膛。 他穿的純色黑衛衣,一片干凈的黑,領口露出些許皮膚,鎖骨隱約可見。 “陌生號碼?!?/br> 她把手機丟回兜里,整個人從身后被燕柏堵在洗手臺前,半開放式的空間,有人從走廊過來就能看到。 但二樓人比一樓少多了,這邊暫時安靜,沒人過來。 他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胸膛似有似無地挨著沉翎的脊背,雙手往前撐在她兩側的洗手臺,腦袋就湊在她耳邊。 “什么陌生號碼這么鍥而不舍……” “是啊,比你還難纏?!?/br> 燕柏笑了,抬頭從鏡子里跟她對視,她明明長了一雙桃花眼,眼神卻透著揮之不去的漠然,仿佛沒有什么能讓她動容。 可就是這樣一雙眼睛,沒有一句好話的紅唇,剛剛在面對那對男女時少見地顯現出了別的情緒。 那是一種多種情緒混雜出的矛盾感,像舊相識。 “什么人能比我難纏?” 燕柏又往沉翎頰邊湊了湊,呼吸就灑在她唇角,聲音更低,“不過,我好像比他們都成功?!?/br> 沉翎笑了,唇角一勾,“小敗類?!?/br>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懶得再跟他玩洗手臺游戲,轉身就想走,燕柏比她高,她的視線被他肩膀擋住,手腕也被他握住。 “做什么……” 燕柏一把把她拉了回來,沉翎后腰抵上洗手臺,鞋底與地面摩擦出聲,一她手撐在身后,還未出口的咒罵就被一抹溫熱堵了回去。 腰上錮了一只手,是他的掌心緊按著她,而另一邊,扣著她的后腦加深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唇齒被撬開,他的舌侵入,沉翎要咬他,然他早有預料地退回,咬住她的下唇吮吻。 她吃痛,雙手去推他的肩,但越推他抱得越緊,直到推不動,她完全被他摁在了懷里。 “唔嗯……” 口中溢出一聲喘息,沉翎抓著他的后背使勁扯,再抓頭發,燕柏屬狗的,死活扯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都忘了剛剛還有腳步聲,燕柏才松開她。 沉翎的唇被吻得紅腫瀲滟,唇角還有一個不甚明顯的口子,她有些失力,靠在洗手臺上輕輕平復呼吸。 燕柏湊過去,與她額頭相抵,指尖撫平她鬢角的碎發,見狀撲哧一笑,“……還以為多厲害呢,這就不行了?” “閉嘴?!?/br> 她瞪他一眼,“不如你有現成的練手,我連被人碰一下都嫌臟?!?/br> “那你嫌我?” “我恨不得把你踹下河喂魚?!?/br> 燕柏哈哈大笑,笑得胸膛一顫一顫的,身上香氣越發霸道,直直往沉翎呼吸里串,讓她偏了頭。 他不讓她躲,給人下巴扳回來,盯著她的眼睛說話,“沉翎?!?/br> 她睨他一眼,眼里是明晃晃的嫌棄。 “以后別涂什么口紅了,我吃多了不好,”他還在笑,指腹碾了碾她紅腫的唇,說,“反正,我親一下就夠了,不是么?” “神經病?!背留崦摽诙?。 * 從楊記出來外面天已經黑了,燈盞式的路燈亮起,昏黃的光線像夕陽的尾巴,照亮小小一方地面。 燕柏燒還沒退,剛剛吃了藥好些,此時路上吹起了涼風,他的臉在燈下有些泛紅。 沉翎看了他一眼,從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板藥塞進他衛衣口袋,“四個小時,可以吃了?!?/br> “你還幫我帶出來了?” 燕柏有些詫異,那一板藥在沉翎口袋里捂暖了,指尖觸到,暖暖的。 她沒回答,下巴朝一邊便利店點了點,“去買水吃藥?!?/br> 燕柏去了,沉翎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等,拿出手機給許聽月發消息。 她給她編了兩條翡翠手鏈,金線串的給她郵過去,她自己留了黑線的。 冰種翡翠,極淺極清的綠,泛著些藍,每兩顆珠子之間打個結,算比較獨特。 那邊立馬回復過來一大串感嘆號,接著開始清問她,「?。。?!好好看!但是你最近怎么都沒消息??!」 「手機卡路上掉了,剛補,微信也是剛找回來?!?/br> 「嗷嗷,那你在那邊怎么樣?我跟黎找個時間過來看你?!?/br> 「還好。你們不是要補課?哪來的時間?!?/br> 沉翎低頭打著字,回復許聽月的消息,眼前卻突然籠下一片陰影,她以為是燕柏回來了,頭也不抬地說,“藥吃完了?慢死了?!?/br> “……沉翎?!?/br> 熟悉又陌生的男聲溫潤,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踟躕,沉翎打字的手停住,接著,緩慢地抬起了頭。 還是那張斯文好看的臉,帶著副細框眼鏡,偏圓的眼形毫無攻擊性。 李長清俯下身跟她視線其平,目光游離過她臉頰的每一寸,最后停在她泛著腫的唇上。 那個小小的口子在唇角,像叼了一小片花瓣。 沉翎沒說話,唇角的笑緩緩平了下去。 “沉翎?!?/br> 李長清又叫她,而她一雙眼冷清清地看著他,不做言語。 “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關你什么事?” 沉翎站起身來,他也跟著站直,“我看見了,在洗手間,你們在接吻?!?/br> “那又怎么樣?” “謝瑩也看到了?!?/br> 李長清直視她的眼,想要從中捕捉到些別的,除了平靜,淡然,冷漠之外的情緒,但失敗了,除了一開始的怔愣,沉翎始終是平靜的。 就好像幾個月前,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他身邊的椅子踢翻,紅著眼睛的人不是她。 也好像,在他給她跪下道歉的時候捏著拳頭拼命隱忍的人不是她。 “那現在呢?” 沉翎嗤笑一聲,視線越過李長清身后掃了掃,“現在你站在我面前,她看見了嗎?” “沉翎……” “還是說,你是個人渣,她看見過了嗎?” 李長清還想說話,手機卻突然響起,他拿出來,上面熟悉的名字刺得沉翎心口一痛,徑直轉過了身,“自己滾吧?!?/br> “沉翎!” “沉翎?!?/br> 兩聲同時響起,沉翎剛轉身就撞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檸檬香氣被夜風吹散了太多,反應過來時,她手中已經多了一瓶牛奶。 燕柏半抱著她,牛奶還是熱的,陣陣溫暖著她微涼的掌心。 “怎么了?” 李長清一邊著急回復著電話,一邊死死盯著燕柏,后者勾唇,淡淡瞥了他一眼,只專注于懷里的人身上。 “嗯?” 沉翎只覺得從未看燕柏如此順眼過。 “沒什么?!?/br> 她說著,眉眼漫不經心地往別處瞥了瞥,正巧對上李長清的視線。 她彎眸一笑,最后在燕柏耳邊說了句,“只是你再不來,我就被煩死了?!?/br> 話音未落,她就勾下了燕柏的脖子,重重地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