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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短短一年未見,喻涼早已蒼老的不成模樣,而他身邊正在擇菜的喻母,雁西一眼之下,竟全然沒能認出來。 喻母擇好了菜,顫巍巍的起身,準備去打水清洗,目光不經意撇到雁西身上,她身軀一顫,手中的菜籃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步履蹣跚的沖了過來,到雁西跟前,一把將雁西揪住,你來做什么,還嫌害的我們不夠嗎? 沈隅見勢不對,正欲將喻母推開,卻被人先了一步。 正在抽著旱煙的喻涼,聽到動靜,偏過頭上,看到雁西,也是震了一下,他扶著椅凳艱難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搭著喻母的肩,將她扯到一邊,神情急切的詢問起來,雁西,你怎么會在這?是出了什么事嗎?難道難道你也被流放了嗎?顯然,他是將一身鎧甲的沈隅,當成了押解的獄卒。 一如既往,熟悉到就如呼吸一般的關系,讓雁西憋了月余的情緒,頃刻崩潰。 她淚如泉涌,哽咽著卻努力的沖著喻涼露出安心的笑,我沒事,我只是想你們了。 雖然雁西嘴里說著沒事,可看她那樣,哪有半點像沒事的樣子,喻涼滿腹擔憂,只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比從前,便是想護雁西周全,也是有心無力了。 喻涼張了張嘴,最后便只剩下一聲不甘的嘆息,你可千萬別騙伯伯。 只這種祥寧的氛圍,很快就被破壞。 你還跟她說這些干什么,要不是她,我的阿策怎么會死,怎么會死。喻母嘶吼著,表情猙獰沖了過來。 你還我阿策,把阿策還給我好不好她一臉悲苦,祈聲哀求著,周身陷入莫大的拒絕中。 眼瞧著她就要對雁西動手,沈隅終于還是出手了,他手刀砍在了喻母的后頸上,喻母嘶吼一頓,下一秒白眼一翻,就往地上栽去。 落地之前,沈隅已經將撈了起來,他沖著一臉緊張的喻涼齜牙一笑,阿伯,她太激動了,我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就讓她先睡一會兒吧。 喻涼緊張的神情稍緩,好,好,那就麻煩小兄弟幫我把婆娘送回屋吧。 說罷,他又轉向了雁西,笑的一臉慈祥,也是我糊涂,見到雁西太高興了,竟忘了請你進屋敘說,只是屋室簡陋,讓雁西見笑了。 喻伯伯說什么呢?能再見你,已極是歡喜不過了。雁西抹著淚,笑著附和,上前攙了喻涼,入了屋內。 屋內除了幾張缺角少腿的桌凳,一張墊了腳的木板床外,再無過多的物件,可即便這般窘迫,卻收拾的極為安靜整潔,該是花了不少心思。 扶著喻涼落下座,待沈隅將喻母扶到床上歇下,她這才轉回來視線。 雖已經從陳將軍那再度證實了阿策已經不再人世,可雁西還是想知曉個清楚明白,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變故。 喻伯伯,剛剛伯母提及阿策,他可是生了什么事端。她佯裝不知,擺出滿臉的疑惑,開口詢問。 唉喻涼深深嘆了口氣,吸了一口旱煙,這才緩緩開口。 去年我們離開羊城,趕往北陌,知州念著以往情分,再加上你爹使的銀子,我們這一路到未曾受過什么苦,我記得那是九月初三,我們一家下工回來的路上,遭到一個黑衣蒙面男子的偷襲,那人武功極高,且招招不留情,定要置我們一家于死地。 阿策為了保護兄長和我那婆娘,唉提及往事,喻涼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處,像極了一個苦字。 就那一次,他斷了腿,阿策阿策這才丟了性命,都怪他,是他老而無用。 喻涼懊惱的捶打著自己的斷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里好過一些。 喻伯伯雁西正待要勸,一個人影就沖的進來,打斷了她的話。 爹娘,別怕,我來救你們了。 正是聞訊趕了回來喻峻,他已全然不像在羊城時的文弱書生模樣。 此刻一臉氣勢洶洶,握著把鋤頭,與屋內眾人面面相覷。 等他看清了是雁西時,面上一喜,忙丟了鋤頭,又回頭看了好幾眼,這才露出歡喜的神色。 雁西,是你啊!我還以為是來尋釁滋事的,嚇了我好一跳。 雁西笑了笑,算是回應。 她這會哪里還有什么寒暄的心思,該說的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剩下未能言說出口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懇求的望向喻涼,喻伯伯,我想想去看看阿策。 去吧,阿峻你帶雁西過去,我就不去了。喻涼聞言,他垂了頭,就著凳腿敲了敲旱煙桿,沉吟了片刻,終究還是拒絕雁西,沖喻峻吩咐了下。 喻峻神情一正,俯身將鋤頭塞到墻角,回頭望向雁西,跟我走吧。 雁西向喻涼拂了禮,這才追著喻峻的腳步而去。 阿策的埋骨之地,并沒有很遠,且簡陋的有些過分,一個小小的土包,一塊豎插的木碑,上書著喻策之墓,便可笑埋葬了阿策短短的一生。 雁西伸手撫摸著木碑,她想要沖阿策笑,可彎了彎唇,唇已顫抖著不聽她的指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