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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木的寢床就設在屏風之后,掛一頂銀紅色的連珠帳。蘇星回在帷帳里輕撫著胸口。初來乍到,她還不適應,睡意來得格外遲。 大概曾魂失在此,在紫微城的這天夜里她夢到了病死掖廷宮的念奴,出了一身冷汗。 寶紅過來叫醒她時,蘇星回還有一種如夢似幻好不真實的錯覺。 圣人升朝了嗎? 寶紅道:快卯時末了,前朝該放仗了。圣人都是寅時末準時升殿的。 匆忙地洗了把臉,她抹上面脂,撲上妝粉。望著銅鏡里稍顯干凈的臉色,蘇星回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她成功地改變了這場禍事最大的源頭,接下來還有一段路要走,她不能松懈,要振作著繼續朝前走。 草草用畢早膳,蘇星回起身出發時,圣人的寢居長生殿里來了一撥人,又走了一撥人。只有女尚書薛令徽不曾離開半步。 薛令徽穿一條水紅色齊腰襦裙,草綠的上襦外罩著月白色暗花紋短帔。她溫婉嫻靜,不僅容貌秀美,知冷知熱,還會作詩,文采斐然。這也是她能常年伴駕的原因之一。 下朝后,她一如既往地侍奉在長生殿。女帝用著御膳,她跪坐在飯床旁。 水紅的長裙委地,薛令徽手捧黃麻紙,娓娓道來。她條陳清晰,口齒明了,坐在下首的褚顯真即便聽過無數次,也還忍不住側目。 讀畢,薛令徽就條陳中所述情況,代為詢問: 是淮南道全部的消息了嗎? 褚顯真回答:是。 薛令徽將黃麻紙呈給女帝,再問:豆盧骍無罪自然開釋,但無風不起浪,他遭御史臺多人彈劾,必有行為不檢的地方。依你之見,可有異常?裴相公推鞫期間,私下是否出入門戶? 褚顯真叉手道:他行事謹慎,遭到審訊之后,再三請求辭去按察使的職務。裴相公已接收他的辭表,不日便會返京。 豆盧骍在那呆得也確實夠久了。他心里不踏實,裕安也會不踏實,回來也好。女帝手扶憑幾,坐起身來,裕安怎么樣了? 褚顯真道:公主持齋茹素,寧平縣主偶爾送些東西去。 女帝點頭,令徽,三王是否奉詔? 薛令徽側身斂裙, 是,他們在卯時入閣,住在出宮前所居的寢宮里。沛王請求宅家召見。 女帝這次低頭撥動銀勺,不見回答。 因為纏綿病榻,老人的眼球渾濁不清,看人有幾分莫測。 褚顯真微垂眼皮,目睹旁邊一個英雋的青年人從容地布菜。今日奉宸府陪駕的是春官侍郎江淙。他和其他寵嬖并無不同,也愛敷脂抹粉,故作姿態。 圣人再吃一口吧。江淙雙手捧起內金盤。女帝不耐地揮退了他。 女帝道:不想見。朕每一個夜里都會想起曹王,他可是朕最寵愛的兒子 就像一個恨不成器的平凡母親,她眼里含著淚,將墜不墜。 天知道,殺了一個只剩滿腹怨恨的兒子,要再殺一個兒子,對母親而言是多么艱難的抉擇 昭媛這邊請。 蘇星回跟著中官繞過一條條回廊,穿過水榭和園圃。 晴空布滿綺云,夏花開滿宮道。 就在這時,她再次見到了狼狽的敏良。 穿著綠服的敏良搖搖晃晃地跪在路旁,眼斜嘴歪,半個臉頰高高腫起??催@形狀,又不知是被誰扇過巴掌。 每次見到他,都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蘇星回路過他的身旁,看了又看。 中官道:昭媛別看了,別臟了您的眼睛。 他犯了什么事?蘇星回隨口問道。 有人看不慣他罷了。中官往周圍環視,小聲道,殿中省裘少監和他不對付。他在溫泉宮受了重傷,疏于療治落了病根,走路有些不利索。裘少監以形容有礙觀瞻,不便御前露面為由,只準他在外庭做事。 裘少監仗著他義父救駕身亡的恩典,官跳三級,前景眼見的大好,越發的肆無忌憚,動輒就要打罵罰跪。中官也是無可奈何,搖頭又嘆氣。 看來裘少監是寵宦溫守珍的義子了。溫泉宮事變前夕,那天夜里鞭笞敏良的應該也是他。 蘇星回心下冷笑,走到絳闕之下,和對面行來的褚顯真迎面相遇。 褚顯真微挑雙眉,沒臉沒皮道:你我真是命中注定。 蘇星回白眼相送,前世今生的冤孽,路窄而已。 褚顯真跟著笑了笑,拿眼將她上下一陣打量。 蘇星回挽起回心髻,沒著宮裙,穿的是一條白色窄袖圓領長袍。她腰上扎黑色革帶,再系五條寶相花的玉蹀躞帶,底下一條間色波斯褲,足蹬皂色線靴。一眼看去,還挺新鮮。 想她們倆年輕時,蘇星回張揚明銳,不拘形跡,她則端莊舒雅,性情穩重。兩人年逾三十,都還是老樣子。無非是褪去了一些青春,情誼也薄了。 褚顯真輕曳青色綺繪窄袖上襦,圣人還沒功夫召見你。走走吧。 蘇星回無動于衷,你嘴里吐不出好話。就在這說。 褚顯真也不強求。她壓低聲音,開門見山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企圖。說句你不愛聽的,裴彥麟混跡官場游刃有余,不比你更懂存活之道,還需要你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