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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拂衣這會兒卻完全不會怕他,只是下意識地張嘴問道:剛才那是什么? 薄意卿垂眸掃了她一眼,語氣十分陰沉,是化虛海。 一個不屬于六界之內的混沌空間。 在那里,沒有天道就沒有善惡,沒有冥界就沒有死亡。 不管是任何東西,都會慢慢退化五感六識,甚至連五官都會成為沒有必要的東西逐漸消失。 而所有的東西都只會憑借著本能去互相廝殺,一個永遠都不會出現死亡與盡頭的地方。 沈拂衣頓時就想起來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不被天道承認的人隨時都會被吸入化虛海中 但她在青唯峰那一次不是已經應了劫,那難道還不算是天道的承認? 懷里的少女也顧不上羞恥不羞恥的,只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尋求安慰。 薄意卿涼薄的唇抵了抵她的額。 別怕。 他的手掌并不嫻熟地在她背上輕拍了拍。 語氣含著一絲不可捉摸,不會再有下次。 沈拂衣只含糊地點了點頭。 天黑了下來。 薄意卿一個人行走在黑暗的神遺州中。 這里任何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都有可能是神界曾經掉落的寶物。 但同樣隨之而來的,也是遍地的魔障與上古時期的魔物。 薄意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從外形來看,就像是一個巨大倒地不起的玉鐘。 它名為溯洄鐘,曾經是上古時期一位神君手中可以溯洄時光的神物。 后來墜落在了神遺州后,便化作了一個洞窟自我封印了上萬年。 然而此刻洞窟的中心里站著一個人。 今日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原來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是這樣的簡單 他什么都沒有做,但薄意卿卻在下一刻瞥見自己原本完好無損的手掌心忽然出現了一道被紅蓮業火燒得血rou模糊的痕跡。 那人笑了笑,你看是不是真的很神奇? 我都沒有動手,但你也一樣就要死了。 沈拂衣到了第二天遠遠瞥了一眼人群里傀儡捏成的清暉真人,心里頓時就知道了薄意卿還沒有回來。 他昨日在她差點被吸入化虛海后,就一直是一副叫人看不穿的神情,隨即便兀自離開了隊伍,去了一個地方。 沈拂衣知道他比自己厲害百倍,她也不是什么粘人精轉世非得黏他身上,畢竟若他都擺平不了的事情,她去了也只會拖他后腿。索性也就老實地呆在隊伍里等他回來。 但接下來的路途當中,正如薄意卿說的那般,他們很快就抓到了幾乎同時進入了神遺州的寧錚與衡錦。 除了他們兩個,另一個抱著母雞的青年男子分明是他們許久未見的師父,言知微? 沈拂衣好不容易湊上前,就瞥見了周圍人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 接著她轉頭看向這些人一言難盡的對象后,就瞧見自家師父一副見到了領導的模樣,緊緊握住了其中一位長老的雙手,語氣誠摯。 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就被這兩個徒弟給拖累了 言知微一邊抱住母雞,感激之情幾乎溢于言表。 周圍人看著他的目光都萬分復雜。 有人陰陽怪氣道:言真人怎也不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你靈寵峰不好好在自家峰上養殖母雞,怎就養出了這么個忤逆不孝的玩意兒,害得咱們大伙長途奔波 就是,你擱這兒裝什么,誰知道你和你徒弟是不是一伙的? 幾個真人長老顯然極不待見他。 就連底下矮他一個輩分的弟子都敢出言頂撞。 言知微一聽這些瞬間激動的面紅耳赤。 這個表面二十幾實際一百多歲的老男人憤怒地把懷里的母雞塞到了說這話的弟子手中,語氣憤懣道:你怎能把他們做過的事情安在我的頭上 我教出來的徒弟不好,我最多也就攤上個管教不利的失責之名,但他們卻殺人害命,推人下崖,這兩者天差地別,怎能混為一談? 那弟子有些懵地抱住他的母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母雞張開翅膀瘋狂扇了十幾個耳刮子。 言知微拔出了另一名弟子腰上的佩劍,一臉被侮辱到的模樣,沖向寧錚和衡錦道: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現在就大義滅親證明給你們看! 說罷,便嚇得周圍人趕忙沖上去將他攔下。 言真人,你好歹是個一峰之主,怎能如此莽撞 是啊,而且當時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又不在,你問心無愧不就好了? 那幾個弟子不懂事,說你兩句你又不會少塊皮,你當長輩的且寬宥他們一回罷了 你把你弟子現在就處決了,我們還怎么找到容霜霜? 言知微被人勒著腰,使勁想拿劍尖去戳自己的弟子。 那狠勁,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殺父仇人呢。 哼,既然你們執意要護著這兩個孽障,后面的路上且小心了,別被我找到機會弄死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