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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旁看著少女果真站在糞坑旁邊卷袖子挑糞,眼中那種天真不染的東西仿佛隨著某種情緒漸漸悄無聲息地流逝。 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深沉融入在漆黑眼瞳當中,下一刻,小師弟驀地歪頭一笑。 怕他掉進去嗎 上輩子她為了自己活命,無視他的苦苦哀求,把他推入魔淵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沈拂衣挑起糞桶前突然感覺后背毛毛的。 這種熟悉又陰森的感覺讓人周身都瞬間清涼。 她第一想法就是被封印在山洞里根本不可能出來的薄意卿。 腦海里浮現出某張看似絕美實則陰森森的臉后,沈拂衣手一抖,差點把糞水澆到腳上。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原來是自家小師弟竟然又憨憨地跑到她身后,那距離近到他抬手都能直接把她推進糞坑里了。 衡錦頓時抬起小臉來,語氣乖巧道:師姐,我、我來幫你吧。 去去去,待會兒弄你一身 她看到白白嫩嫩一臉純良的小師弟,到底沒法狠下心來。 沈拂衣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臟話,決定待會兒把剩下的桃子都還給他,反正今天晚飯也吃不下了。 嘔 這個時候不能提晚飯,想都不能想。 天黑下來,在沈拂衣不知道洗了第幾次澡之后,回了靈寵峰沒多久的言知微便將她叫過去談話。 沈拂衣則是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了自己這次回來只是稍稍準備一下,就要去參加新人比試的事情。 對面模樣二十七八實際已經一百多歲的俊秀男人一臉愁容,有些走神。 沈拂衣見狀頓時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絲慚愧。 畢竟原本該代表他們靈寵峰去青唯宗的人是大師姐來著。 她語氣安撫道:師父別為我擔心。 言知微搖頭,聽見她說什么后,只回過神來溫聲道:為師并沒有為你擔心 你平時就喜歡栽贓師姐偷你簪子,冤枉師弟拿你的錢,還總讓大師兄給你背黑鍋 沈拂衣:咳咳咳咳 她羞憤欲死地立馬轉移話題:那師父在擔心什么? 言知微對自己剛才那些話仿佛沒有察覺絲毫不妥,且認真地回答了沈拂衣,我只是在想,這次派誰和你一起去比較合適。 沈拂衣既然已經順利報名參加了今年的新人比試,那他靈寵峰再不濟,也得派個人過去陪她一起觀個成績。 沈拂衣提議:原本便是我奪了大師姐的機遇,不如等大師姐回來后讓大師姐陪我去? 言知微搖頭,你大師姐這次去了神遺州附近辦事,不一定趕得上回來,你小師弟又還太小 要不就大師兄? 言知微:回頭你先問問你大師兄吧。 沈拂衣應了個是,離開前不由對言知微道:師父放心,以后弟子會改好的。 言知微正怔愣著想事情,聽到這話時,忍不住沖著沈拂衣露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似乎對她有這種覺悟而感到欣慰。 怎么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實在改不了也別勉強自己了。 言下之意就好像在說:狗都改不了吃口口,你還是就繼續去吃口口吧。 沈拂衣: 師父,你不會說話還是別說話了。 沈拂衣離開了言知微房間后,便轉頭又在廚房里找到了大師兄。 大師兄寧錚十分擅長廚藝,種菜耕地什么的更是不在話下。 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廚房,一般都是在研究新鮮菜品。 不等沈拂衣和他商量這件事情,寧錚看到她時,便微笑道:師妹來的正好,我今晚上用仙草熬出了兩種不同口味的湯,想請師妹幫忙品嘗。 沈拂衣很是驚喜:那我可實在是太有口福了。 畢竟她來到這里根本就沒有吃過幾個像樣的東西。 沈拂衣一邊喝湯一邊接受師兄兄長般的關懷。 你還沒有告訴師兄,這次去青唯宗可有被人欺負? 當然沒有。 寧錚:那孟津怎么沒有和你一塊回來? 聽說,還為了容霜霜的事情和你產生了嫌隙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在靈寵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拂衣見他如此關心,有些感動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實不太適應這種溫情脈脈的同門情誼。 尤其是眼前這位大師兄被沈拂衣從前屢次陷害背黑鍋,他卻屢次原諒,讓她甚至感受到了圣父般的溫暖。 原主以往都是把門派上下的人當奴隸用,當黑鍋甩,當沙包欺負,一次次消耗他們的善良,欺騙他們的感情,反正就是各種理直氣壯。 所以沈拂衣繼續被他們善待的時候,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 她輕聲道:我也是不想讓師兄師弟為我擔心,師兄放心吧,我在外面其實還挺堅強的。 至少在大魔王手底下都活了下來,光這一個成就點,她就覺得自己夠得上劫后余生的標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