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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山輕輕吸了幾口氣,趁著他背過身去,將手心狠狠壓在心口,鎮定一番,這才跟著他走進了水光閣。 雖然玲瓏閣就在對面,她卻是第一次踏入他的居處。 原想著他摳門愛錢,屋內該是個金玉滿堂的奢靡模樣,卻沒想到布置的極為素雅清幽,一樓偌大的廳堂,茶室和書房合二為一,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是他的臥房。 房間里擺放著各種名貴香木雕就的木雕擺件,風過之處,暗香浮動,是一種讓人心靜神清的木質清香。 晏聽潮推開墻上的一張長卷山水畫,原來那畫后居然是一間密室。 他望著站在男子臥房里顯得局促萬分,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合適的小丫頭有點好笑。 進來吧。 周小山窘窘的上前幾步,跟著他進了密室。 內里只有一頂小小的天窗,日光從明瓦透下來,房內像是水底的水晶宮,有種水氣熏蒸的霧蒙感。 包括他的人,霧云繚繞,玉山傾倒。 他拿出一件衣服,遞給周小山,這是一件鳧水衣,穿上如魚在水,自在輕盈,身體不會失溫。 衣服柔滑如緞,和鮫綃面具有相似之處,不過鮫綃面具薄如蟬翼,這衣服卻很厚實結實,還有彈性。 送我的么? 對,送你。晏聽潮目光朦朦朧朧的,聲音也有些虛虛幻幻的不真切,可是他的氣息卻真真實實的氤氳過來,你還覺得我小氣么? 英挺劍眉下的一雙眼,猶如無秘樓前的湖水,看似平靜卻幽沉勾人。 密室逼仄,容不得兩人距離太遠??翱熬褪且槐壑?。他彎下腰對她說話,氣息近到眉梢,她甚至生出錯覺,他若是頭再低一些,便會親到她。 小山急忙轉身推開了房門,急匆匆的連著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心跳不那么狂亂。 晏聽潮清了清嗓子,明天我讓管家找兩個會水的丫鬟教你。你若是學不會, 周小山擔心學不會不讓她去苗神谷,立刻扭臉問:學不會怎樣? 晏聽潮慢悠悠道:學不會,我親自教你。 周小山一想那個畫面,立時三刻就紅了臉,抱著衣服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扔下狠話,呵,無空劍法我都學的會,鳧水還不是小菜一碟! *** 李瓚臨行前特意來到沉香苑,向白夫人辭行。 賢王遇刺的消息,闔府皆知。白夫人即便心知肚明怎么回事,面上還是得裝作一概不知的樣子,關心的問起刺客是否落網。 李瓚回道:雖然抓住了刺客,可惜已自盡身亡。 單敏儀做事滴水不漏,刺客自盡,死無對證。白夫人對這個結果絲毫也不意外,只是關切的提醒了一句,那殿下回京的路上要小心,多帶些護衛。 李瓚含笑點頭,轉身對安遠道:你去外面守著,我和白姨有話要說。 安遠從門口往外退了十幾步,站在回廊外。 白夫人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李瓚唇角輕牽,露出一個純善乖順的淺笑。 他容貌昳麗,氣質清雅,時常會給人錯覺,只是一位彬彬有禮的世家公子,和大名鼎鼎的賢王兩個字并無關聯。 李瓚起身行了一禮,我小時候幾次突發怪病,險些送命,若不是白姨及時救治,恐怕早就一命歸西。白姨對我恩重如山,這次也幸虧白姨提醒,否則我怎么都想不到害我的人會是母親。 白少瓊驚到心臟一抽,硬生生不知道如何接話。 白姨不必害怕。我今日來,只是想問問白姨為何給我寫那兩封信。李瓚語氣和神色都極柔和。 白少瓊依舊不想承認,硬著頭皮問:什么信? 李瓚篤定的說道:信上的字跡轉瞬消失,可見送信的人,就在王府之內,不會距離很遠。白姨精通醫術,能調配出那樣的墨水也不足為奇。再者,我對照白姨給王太妃抄寫的佛經,認出來是白姨的字跡。 白少瓊慌張不堪,垂目不語。 李瓚沉聲道:我沒有別的用意,對白姨更無惡意,只是想知道我生母到底是因何而死, 白少瓊遲疑片刻,無奈之下只好低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大哥身體不好,王太妃也不會容你出生。 李瓚不見意外,也不見生氣,依舊柔和的問道:我是一個備選? 白少瓊微微點頭,你生母身份卑微,未進王府有了身孕,王太妃原本打算給她一碗落胎藥,再交給單雪洲遠遠發賣掉。 不想那時,世子突然犯病命懸一線,你父王一急之下病危不起。若你父王和世子有什么意外,賢王一脈就斷了。王太妃連庶子都容不下,又怎能接受過繼的皇子。于是便透出口風說自己已有孕三月。 萬一李琨出了意外,她就去母留子,把你養在她名下。你生母聰明機警,發覺王太妃的打算后便打算出逃。她見我和善心軟,來找我求助。我心里不忍,給她銀兩助她逃走,可惜她逃了兩次都被抓住。后來王太妃一怒之下,命人斷了她雙腿。 她當真是難產而死? 白少瓊搖頭,不是難產,是一生下你就被毒殺了,連帶那個接生的穩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