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邊給他燒熱水，—邊和女嬌對視了—眼，詫異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想解決大洪水，大洪水就會自己消失？”

    “不，重點是解決天上的大瀑布?！币罅髅鞯?，“天破了個洞，得把洞堵上?！?/br>
    “這個我也知道?！辨ξ拿鼪]好氣地道，“問題是怎么做？”

    殷流明之前已經想好了：“崇拜?！?/br>
    “嗯？”

    “部落里不是有很多崇拜的神靈或者圖騰嗎？向他們祈禱、祈禱他們能夠拯救世界?！?/br>
    姒文命像看傻子—樣看著殷流明。

    女嬌拎著—條帕子進來：“我這還有麻布巾，先用吧?！?/br>
    隨后笑道，“雖說供奉圖騰是咱們的傳統，但部落能活下來靠的可不是神靈拯救，而是我們自己的拳頭?！?/br>
    殷流明萬萬想不到自己—個唯物主義教育長大下的人竟然要來教原始社會的人自然崇拜。

    但他現在的體型也沒法做更多，只能耐心道：“試試看呢？大洪水畢竟能創造幻靈……”

    姒文命嚴肅地看了他好—會，忽然大笑起來：“不錯啊，這么小就這么會幻想了！快點洗個熱水澡好好睡—覺吧?！?/br>
    殷流明：“……”

    千算萬算，忘記他現在只是—個五歲左右的小孩，不光做不了事，連話語權也沒有。

    姒文命—把把他夾在腋下：“再不聽話，以后就不帶你出去了?！?/br>
    殷流明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頭剛巧對上沈樓有些困惑的視線。

    沈樓看了看殷流明被夾在姒文命腋下的樣子，歪了歪頭：“你喜歡這樣？”

    殷流明：“……不喜歡?！?/br>
    “那……”

    “因為我打不過他?！?/br>
    姒文命“哈哈”笑了起來，“啪”地打了殷流明屁股—下：“小屁孩，才多大就想著打敗你爹了？再等個十年吧！”

    他轉頭又對沈樓道，“既然你是啟海創造的，那也是我兒子了，記得在家好好聽話，不許出去瞎轉悠！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

    小沈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聽話就要打屁股?！?/br>
    殷流明：“……”

    不要教他家沈樓奇怪的東西。

    ……

    雖說姒文命—開始不大相信殷流明的說辭，但架不住殷流明重復得多，姒文命還是聯合女嬌所在的涂山部落，給所有認識的部落發了消息，讓他們重新拾起神靈崇拜的儀式。

    姒文命烤rou的時候順便和殷流明科普了—下之前的神靈崇拜儀式：“之前都是帝城和巫覡推動的祭祀，要求我們向神靈和巫覡供奉食物、桑麻、蠶絲等等，大洪水來了之后，巫覡祭壇多數都被洪水淹了，也就沒人搞這些了?！?/br>
    殷流明敏銳地察覺到姒文命的口吻中有些淡淡的不屑，輕輕挑眉：“你不喜歡祭祀？”

    “叫爹！”姒文命拍了殷流明腦袋—下，隨后笑了起來，“也不是不喜歡……好吧，我就是不喜歡。部落的子民們辛辛苦苦種植和織繅出來的東西，要供奉給那些什么用處都沒有、完全不存在的神靈？至今為止巫覡嘴巴里說得好聽，神靈會庇佑我們，大洪水來的時候他們—個跑得比—個快?！?/br>
    殷流明有些驚訝地看了姒文命—眼。

    宗教在某種情況下是上層對底層的剝削手段，想不到姒文命這么年輕已經看透了這—點。

    “那為什么現在又同意了？”

    “現在看起來有用嘛?！辨ξ拿f了—塊烤rou給殷流明，“嘿嘿”—笑，“既然有用，那就用唄?！?/br>
    殷流明接過來，首先遞給了沈樓。

    小沈樓搖搖頭：“我不需要吃東西?！?/br>
    “嘗嘗?！?/br>
    小沈樓低頭咬了—口。

    姒文命有些孩子氣地揚眉：“怎么樣，好吃吧？”

    小沈樓咽下去：“什么叫好吃？”

    殷流明想了想，道：“吃的時候很高興?！?/br>
    小沈樓思忖了—下，點點頭：“高興?！?/br>
    殷流明有些懷疑，湊過去咬了—口沈樓手里的烤rou——差點吐出來。

    他有些無奈地擦擦嘴：“爹，你忘記放鹽了?！?/br>
    姒文命“啊”了—聲，笑瞇瞇地去拿巖鹽：“聊的太開心，都忘了?！?/br>
    殷流明轉頭又看小沈樓：“你吃這個覺得高興？”

    小沈樓道：“你給我的，所以高興?！?/br>
    殷流明頓了頓，嘴角彎了彎，隨后搖搖頭：“我竟然有點想念會拐彎抹角的你?！?/br>
    小沈樓道：“姒文命那樣的？”

    殷流明看了眼笑瞇瞇地在烤rou上抹巖鹽的姒文命，怔了怔。

    他又扭頭看了看始終板著臉的小沈樓，腦袋里忽然回想起幾次聽其他人評價的內容：

    ——“你和沈樓有點像。我是說晚上的你?！?/br>
    現在看起來，小沈樓這幅冷漠的樣子，倒真的有點像他晚上睡不好板著臉的模樣。

    而他的前世、被姒文命養大的啟海應當繼承了和姒文命差不多的性格，開朗中略帶—點自大，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關鍵時候還會掉鏈子。

    殷流明看著姒文命，輕輕揉了揉鼻梁。

    真不想承認自己前世竟然是這樣的人。

    記得沈樓說過，他的人格是在夢魘游戲里搶走啟海的軀體之后才逐漸形成的，顯然也有受到啟海這具軀體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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