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樓微微嘆了口氣，對殷流明輕輕挑了一下眉：“好吧，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如果我們是假的，你會怎么做？”

    殷流明靜默了片刻，問：“你覺得呢？”

    沈樓聳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br>
    殷流明微微頷首，掩去了眼中的沉色。

    他自己是不是假的先不論……這個沈樓一定是假的。

    第73章 鏡中畫外別苑（七）

    沈樓飄在殷流明身后, 抱著胳膊問：“在這里發現什么了？”

    殷流明輕輕撫摸著墻上的油畫，片刻之后搖搖頭：“沒什么發現，你覺得呢?！?/br>
    “我覺得……”沈樓摸了摸下巴, 微笑道，“我覺得我的耐心基本要耗盡了?！?/br>
    殷流明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

    沈樓雖然在笑, 但眼神中卻無半點笑意, 慢悠悠地道：“我還以為有什么特殊必要才把我叫到這里來呢?！?/br>
    殷流明皺眉：“你在發什么瘋？”

    “過家家游戲該結束了?！鄙驑禽p輕打了個響指, 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殷流明束縛住，慢慢提到了半空。

    沈樓笑瞇瞇地道, “那么, 還有什么遺言嗎？”

    殷流明脖子被束縛, 臉色因為喘不過氣而脹紅, 艱難地道：“你、你瘋了……不要我幫你收集圖鑒了？”

    沈樓道：“我必須提醒你一下，你學他學得一點都不像?！?/br>
    殷流明怔了一下。

    沈樓右手輕輕一握。

    走廊周圍的鏡子里忽然炸出了一團團光，直射到“殷流明”身上。

    束縛“殷流明”的無形力量微微動搖，讓他從半空跌落在地。

    從他的懷里掉出一本圖鑒。

    沈樓一揚手, 那本圖鑒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殷流明”扶著墻壁后退了兩步。

    沈樓抱著胳膊，沒有追擊, 輕輕挑眉。

    “殷流明”忽然周身一陣模糊，再抬頭時已經換了一張臉, 微笑道：“我以為我已經模仿得很像了，沒想到還是被您發現了?！?/br>
    沈樓冷笑了一聲。

    那人又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您就沒有考慮過，或許只是這個夢境復制的殷流明？還是您對復制品一樣可以這么狠心？”

    沈樓道：“就算復制的他, 也不會有你身上那種令人惡心的老鼠味?！?/br>
    那人沒有生氣，遺憾地聳聳肩：“您真是慧眼如炬?！?/br>
    沈樓微微瞇起了眼：“你認識我？”

    對他的口吻竟然還挺尊敬。

    那人笑了起來：“當然，在夢魘游戲中的人, 誰不認識您呢？”

    他頓了頓，故意道，“也就后來進入游戲的新人不懂夢魘游戲的歷史，不敬長輩……”

    沈樓打斷了他的話：“你引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那人見挑撥離間無效，識相地收口，道：“或許您不記得了，但您離開夢魘游戲之前曾經留下了一些后手，幫助您重新回到夢魘游戲之后依然能夠掌控全局?！?/br>
    沈樓略微挑眉，諷刺道：“你該不會想說，我以前留下了你這種老鼠吧？那過去的我品味真是夠差的?！?/br>
    那人并不生氣，謙卑地笑道：“當然不是我……呃，或者不只是我?！?/br>
    他挺起胸膛，“請允許我在您面前自我介紹，我是裴瑜朝，沉錨公會的副會長。沉錨就是您留下的后手?！?/br>
    沈樓垂眸，淡淡地凝視著他。

    裴瑜朝恭敬而微笑地低著頭。

    沈樓手指輕輕動了動，一團藍盈盈的光在他掌心微微蕩漾，神色淡淡：“我當初留下的就是沉錨？”

    裴瑜朝回答：“是?！?/br>
    沈樓“唔”了一聲：“說說看，我留你們干了什么？”

    裴瑜朝抬起頭，笑了起來：“雖然我們都是追隨您的腳步而來，但現在的您恐怕還站在殷流明那邊，只是想從我這里套情報，恕我不能對您坦白?！?/br>
    沈樓冷笑了一聲：“那我要你何用?！?/br>
    說完他抬起手，手中的藍光逐漸放大，宛如一團絢爛的蔚藍火焰。

    裴瑜朝連忙道：“當然，我這次特意進入這個夢境，是有些事情想要傳達給您?！?/br>
    “說?！?/br>
    “會長托我轉告您：我們已經循著您當初留下的腳步重新前進，您的夙愿很快便可以達成了?！迸徼こｎD了一下，繼續道，“倘若您愿意相信我們，舍棄那個玩家到我們身邊來……”

    沈樓揚眉：“我的夙愿？”

    裴瑜朝嘆道：“‘零’給您設下的封印，至今為止都沒有完全解除，您連自己的愿望都忘記了——雖然我從前沒有見過您，但您的夙愿就是顛覆這個世界?！?/br>
    沈樓輕輕摸了摸下巴：“這我倒是還記得?！?/br>
    裴瑜朝神情一亮。

    沈樓道：“你說的那個‘零’，是當初將我封印在圖鑒里的人？”

    “他是夢魘玩家最初的玩家，甚至早在第一號玩家之前、夢魘游戲還未完全開放時就存在了。正因為不是正式的玩家，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所以我們一般叫他‘零’?！迸徼こ?，“他幫助夢魘游戲完成了許多機制，因此他擁有最初夢魘游戲賜予他的諸多權限，甚至可以說是游戲的半個管理者?！?/br>
    裴瑜朝說這話時，他周圍的空間微微波動了一瞬，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警告他，要他注意自己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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