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俏小酒下肚，不禁感慨萬千：“你也別怪我不和你聯系，后來我和他爸鬧離婚，我帶著這小子回了老家，本來想把得到的那套房子賣掉，又不甘心，憑什么我走，腦袋發熱又回來，他也是跟著我受罪，奔波來，奔波去，游泳的事也耽擱了?！?/br>
    “兒孫自有兒孫福?！鼻胤家驳莱鲞@些年的不易，“現在怎么樣？”

    “現在不就喝喝茶，逛逛街，去健身，收收租什么的?！?/br>
    “都過上收租生活了，你才是人生贏家！”兩人相視一笑，繼續碰杯。

    原來他不游泳了。

    終憶恍惚地想，兩人斷掉聯系后，她甚至會在學校上機課時悄悄打開瀏覽器搜索他的名字，彈出來的與游泳有關的新聞都是之前那些，市金牌、省記錄……他的信息再無更新。

    本以為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和全國人民一起注視他，最終卻是默默消失人海。

    “你們的火山巖漿冰淇淋，請慢用?！?/br>
    服務員的一句話讓三人抬頭，劉俏還在疑惑對單，徐桉遠已將那杯冰淇淋輕輕一推，移到終憶面前：“隔壁桌的就是這種?！?/br>
    終憶愣神一瞬，秦芳心知肚明，同劉俏笑著解釋：“肯定是她盯著人家的冰淇淋看，小遠發現了，和小時候一樣，喜歡什么就愛直勾勾盯著?！?/br>
    一個小插曲，再次打開mama們的話匣，開始暢聊久遠的往事。終憶瞅他幾眼，小聲問：“你就點了一份？”

    “還想吃？”他問。

    “不是?！彼蝗顺元毷?，多不好意思，“再點一份，你也吃吧？”

    徐桉遠搖頭道：“你吃，就是給你點的?！?/br>
    余光察覺兩位mama或多或少瞟他們幾回，終憶不再推拒，小勺刮下綿密雪糕，一點點送入口中。巧克力牌上寫著一串英文，她還在辨別是什么意思，他低低的聲音侵入她的思緒：“好久沒見你了?！?/br>
    ***

    徐桉遠送的禮物是一枚刺繡漸變花盤發夾，湖藍色為底，蜻蜓工藝點綴，花朵枝蔓纏繞，給人寧靜浪漫的自然美。

    終憶還在盯著發夾發呆，秦芳的電話撥入，帶來的消息竟是劉俏阿姨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看著各方面條件很不錯，問她要不要加個微信認識一下。

    “我記得前段時間有個人才說，想留我在身邊久一點，不能隨隨便便相親?！?/br>
    秦芳洋洋灑灑把這個神秘人的條件道出，是家長們最喜歡的類型：“你劉俏阿姨介紹的，我放心。不過要是你真不喜歡，也沒啥，我就看著這孩子不錯，你天天上班也沒個認識新人的途徑，有知根知底的人介紹也是好事啊?！?/br>
    “知道了，我去跟阿姨說?！苯K憶嘆道，“你也不用老cao心我，你和楊叔叔的事，我是同意的?！?/br>
    掛斷電話，她正想尋找聯系人，通訊錄已經出現一個紅點，驗證消息：你好，我是劉俏阿姨介紹的。

    思忖半晌，她點了通過，禮貌招呼后，開始敲字回應，不曾想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一條信息先發制人。

    mucx：你好，抱歉這么突然加你的微信。家里長輩介紹，如果不愿意也不強求，我們可以過一段時間后說不合適，再刪除。

    終憶愣了下，沒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約莫著他也是長輩意思不好忤逆，回復之后，又點進他的朋友圈，發現是半年可見，空空如也，心中更加放心。

    退出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搜尋某個對話框，赫然發現他的昵稱變成藍色，過一會又成黑色。

    他也在看她。

    終憶漸漸彎唇，那個對話框的頭像上很快出現紅點。

    徐桉遠：禮物還喜歡嗎？

    作者有話說：

    ……

    ……

    ……

    來了思密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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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湖面

    終憶掩不住唇邊的笑，敲字時他也恰巧在輸入，又停下等她先說。

    她問：什么時候買的？

    那邊這才重新回復：省賽那兩天。

    終憶：？

    終憶：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徐桉遠：哼。

    這個字耐人尋味，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提陳川，指不定又把他氣到。

    終憶：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不過還沒弄好，過段時間再給你。

    徐桉遠：手工做的？

    終憶：算是吧，你別嫌棄就好。

    那邊立馬顯示正在輸入，來回幾次，消息彈出：當然不會。

    終憶盯著對話框看了幾秒，率先問他：想說什么？

    看他刪改幾回發不出一句話，顯然是想說又在斟酌措辭。

    徐桉遠：你和那個男的，怎么樣了？

    終憶：哪個？陳川嗎？

    徐桉遠：？

    徐桉遠：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身材好又帥的？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來自他的鄙夷，原來他還記得當初她說的那些話，是他別扭兮兮不肯聽她說名字，自己幻想一番又暗自消愁，她本意是打算在他生日的時候說，現在看來，計劃得提前一點。

    終憶：不是，陳川只是見過幾次面，上次我也當面拒絕了他。

    徐桉遠：所以你和那個，你口中長得帥身材好的男人，現在發展到哪里了？

    終憶：嗯……就聊天，像朋友一樣。

    他沉默一陣，接著問：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她回：我也很想知道，不過我沒問。

    這句話之后，那端斷了音。直到終憶收拾完躺上床，發現二十分鐘前他的一條信息已經靜靜躺在對話框里。

    徐桉遠：你們時常聊天，還一起吃過飯，他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肯定是想吊著你?，F在騙子很多，長得帥身材好的也很多，你不要一味地只圖外表，吊死在一棵樹上，而且還是一棵歪脖子樹。

    終憶側躺著回復他：從你們男生的角度來說，如果喜歡一個人，一定會告訴她的，對嗎？

    他像是守在手機旁，秒回：當然。

    她眼簾半垂，想了想說：那什么情況下，喜歡她，又不肯說？

    三秒后，徐桉遠回應她的問題：可能是，知道對方喜歡的人不是自己，怕讓她困擾。

    終憶大半張臉埋進軟枕里，半嗔半笑地盯著屏幕。他打字的狀態停了半晌，繼續循循善誘：不過你也別為他找借口，如果他喜歡你，巴不得馬上跟你告白，讓你和他在一起。但是遇到那種特別猴急的，你也要小心。

    最后，他做出結論：總之，好男人要慢慢找，別人介紹的也不一定靠譜，你下次遇到什么人，最好先跟我說說，我幫你分析一下，免得你被人禍害了。

    見她遲遲不回應，他再做補充，字里行間透出小委屈：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交友權利，其實，你也可以多留心一下周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這次她回得很快：好。

    終憶：下次我問問他，看他不跟我挑明的原因，是在徘徊選擇，還是以為我喜歡別人。

    他們互道晚安，終憶夢里有他，徐桉遠整夜失眠。

    ***

    周五，秦芳抵達海城，邊給終憶收拾屋子邊絮叨：“你買的那床被子，我也給你楊叔叔送去了，確實挺好蓋的，又軟又輕，你發個鏈接給我，我再買幾床?！?/br>
    “我買就行，春夏秋冬各一床，夠不夠？”終憶倚在門旁，望著她的背影笑道，“我也給劉俏阿姨買了一床，明天吃飯的時候帶去給她?！?/br>
    秦芳突然直起腰身，回頭看她：“說到這個，你和那個男孩子，聊得怎么樣？”

    她這才記起微信里還有一個沉底的陌生人，那個對話框都不知被她遺忘在何處，支吾道：“一般?！?/br>
    “你該不會連人家微信都沒加吧？”

    “加了?！彼直撑隽伺霰羌?，眼珠子剛轉，就聽母上大人漫不經心地說：“不喜歡也別勉強，本來旁人介紹就是一個認識的途徑，你也不用太排斥，不合適就和對方說清楚，再找找合適的?！?/br>
    終憶笑嘻嘻地跑過去從背后抱住她，和母親貼貼蹭蹭。秦芳笑嘆幾聲，揉著她的手臂，開始吩咐：“把那個被子的鏈接發給我，我要發到我們廣場舞群里，跟她們分享一下?！?/br>
    她拉著秦芳坐在床沿，手把手教她如何復制分享鏈接，剛切入微信，一個紅點讓她愣住，隨即手機微偏，瞅母親幾眼，手機背面朝她：“我回條信息?！?/br>
    那個本該沉底的頭像，此刻卻悄無聲息地浮出水面。mucx的頭像是藍色大海和金色沙灘，終憶猜測他是個熱愛自由的人。

    他問：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她微蹙眉，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突然對她的喜好感興趣。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影，她照著那副模樣編輯了一行字，剛敲到“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他這樣的”這句話時，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多，刪除大半，下意識切除對話框，通訊錄出現一個紅點。

    又有人加她？

    終憶直接點進去，目光頓在那。她微瞇眸湊近細看，又緩緩遠離手機屏幕，重新進入mucx的對話框，攏起的眉心逐漸松緩。

    驗證消息：你好，我是劉俏阿姨介紹的，我叫趙景樹，剛出差回來，抱歉。

    是了，她怎么忘記mucx都沒有自我介紹，即便當時的她并不關心他的真名，但仔細一想全是漏洞。

    徐桉遠，詭計多端的大騙子。

    終憶偏頭問正在看她的母親：“上次那個相親對象的微信，是劉俏阿姨推給你的？”

    “是啊?！鼻胤键c頭，“她說這還是以前小遠他們高中的一個男生，朋友的朋友介紹的，是個不錯的孩子?！?/br>
    她心中了然，不過是某人的掉包計，但這個方法太容易被戳穿，看來他是真的很著急。

    終憶點進mucx的對話框，把那段描述統統刪除，回他：不好說。

    緊接著，又發出一條邀約：你也在海城吧，周末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他會怎么回復呢？

    終憶盯著屏幕，手指一下一下輕叩大腿，等待的功夫，又禮貌向趙景樹說明情況，對方溫和知禮，表示能夠理解，最后還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