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懷著未來太子逃跑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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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就是馬車坐久了有些難受,興許睡一覺便好了?!?/br> 碧蕪往蕭毓盈那間屋子看了一眼,見她房門緊閉,微微蹙了蹙眉。 離開前,她拉住銀鉤,在她耳畔窸窸窣窣說了些什么,銀鉤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定將姑娘囑咐的事情辦好?!?/br> 碧蕪笑了笑,這才安心地離開。 這所皇家別院建在半山腰上,再往東便是圍場。別院雅致,這花園雖沒有皇宮御花園大,但也是姹紫嫣紅,花團錦簇,風景極美。 趙如繡、碧蕪同蘇嬋三人趕到時,園中語笑喧闐,除卻幾位皇子公主,還有不少世家公子與貴女,煞是熱鬧。 空處正擺著幾張桌椅,眾人或坐一塊兒談笑風生,或圍在棋桌前默默觀棋。 六公主喻澄寅遠遠瞧見蘇嬋行來,原因輸棋而耷拉下來的嘴角頓時高揚,迫不及待地小跑到蘇嬋蘇嬋面前,“阿嬋jiejie,你總算來了,快來下一局,替我出口氣!” 說罷,不由分說地將蘇嬋拉了過去。 碧蕪與趙如繡對視一眼,抿唇笑了笑,提步也往那廂去了。 坐在喻澄寅對頭的正是十三皇子喻景煒,見他這位meimei拉著蘇嬋過來,眼神憤憤,一副要向他報仇的模樣,喻景煒哭笑不得,“怎的回事,怎還帶拉人幫忙的,你自己下不過我,就讓別人來同我下,不是耍賴是什么!這么想贏我,你怎不找六哥呢?!?/br> 喻澄寅冷哼了一聲,“找六哥?就你這棋藝,找六哥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在羞辱六哥!你無論如何都贏不了六哥的!” 她這斬釘截鐵語氣倒是讓喻景煒頓生了幾分好勝心,他一拍桌子站起身,直勾勾盯著喻澄寅的眼睛道:“誰說我贏不了六哥的,若我贏了又如何,敢不敢同我賭一局!” 在一旁看著的十一皇子喻景彥聞言忍不住笑起來,“十三,別跟個市井混子一般,張口閉口就是賭賭賭,若讓父皇聽見了,怕是要重罰你?!?/br> 喻景煒卻是渾不在意,反理所當然道:“本就是嘛,沒有賭注,光看輸贏有何意思?!?/br> 他轉而看向負手站在一側的譽王道:“你說是不是,六哥?” 譽王唇間卻沒甚笑意,反劍眉微蹙,沉聲道:“還賭?你倆是不是忘了上回踏青的教訓!” 一臉肅色的譽王沒了往日的溫柔,反突顯出為人兄長的威儀,令喻景煒心下不免生出幾分心虛。 他吞了吞唾沫,但到底是少年心性,說出口的話不肯輕易收回去。 “這回不賭活物……”他結結巴巴道,“就賭,賭……賭我若是輸了的話,回京后就再去演武場上待一個月?!?/br> 他說罷,微昂起腦袋看向喻澄寅,像是在激她。 喻澄寅哪里受得了被人這般挑釁,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好,若是你真贏了六哥,我便在殿內連做一個月的女紅!” 為了這場賭局,兩人可都下了最大的賭注,喻景煒一咬牙道:“一言為定,這么多人聽著呢,你可莫要反悔?!?/br> “才不會反悔呢?!庇鞒我u王在梳背椅上坐下,信心滿滿道,“六哥,快給他點顏色看看,教他說大話,這下得去演武場受一個月的苦了吧?!?/br> 譽王低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看這兩個還如孩童一般的弟妹,兀自將裝著黑子的棋盤挪到自己面前,風清云淡道:“十三,想讓我讓你幾個子?” “誒,六哥,我可沒說就我一人同你下啊?!庇骶盁樚卓聪蛘驹谝贿叺奶K嬋道,“蘇姑娘,要不要隨我一塊兒跟六哥下棋?” 蘇嬋稍愣了一下,還未作答,卻聽喻景彥驀然道:“十三,你這便過分了,兩人對一人,可不公平!” “誰說是兩人對一人?!庇骶盁樚裘嫉?。 他早就想過了,以尋常的方法根本贏不了他這位棋藝高超的六哥,畢竟他六哥的棋藝是能同大昭第一國手都戰得旗鼓相當的水平,若他貿然對局,豈不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嘛。 要想贏,只能另辟蹊徑。 他兩眼一提溜道:“六哥也可像我一般再尋一人對弈啊,不過那人棋藝不能太高,不然你們強強聯手可就是欺負我們了?!?/br> 譽王聞言雙眸微瞇,似是看出了什么,旋即抿唇笑了笑,“哦?那你覺得我和誰一道合適?要不……就和十一吧?!?/br> “那可不行!”喻景煒忙阻止,“十一哥的棋藝可是與蘇姑娘相當?!?/br> 他倆一塊兒,他實在看不出還能有什么勝算。 “那……便選寅兒吧?!弊u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喻景煒,“左右是她同你打的賭?!?/br> “寅兒……也不行!”喻景煒面露難色,少頃,終是將心中想法脫口而出,“六哥你一人便能抵我們十個,若真要公平,與六哥你一塊兒的,頂多只能懂個皮毛?!?/br> 眾人聞言一時有些茫然。 在場的世家公子和貴女們自小接觸的無非就是琴棋詩書之類,長期浸潤于此,對于下棋最多也就是不擅長,怎也不可能只懂皮毛。 碧蕪默默站在一旁,原只是當個熱鬧瞧,誰知,卻倏然覺得脊背一涼。 抬首看去,便見眾人的目光不知何時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懵了懵,下一刻便驀然意識過來。 他們眼中,最符合十三皇子所說的那人,可不就是她嘛。 第25章 落水 碧蕪教他們看得不自在,尷尬地瞥過眼去,只作視而不見。 眾人或也覺得這樣不好,也紛紛將視線收了回來,可偏生喻澄寅天生沒有這種眼力見,她登時不滿道:“不行,你耍賴,若讓蕭二jiejie同六哥一塊兒下,六哥指不定真的會輸?!?/br> “怎的,你怕了?!庇骶盁樀?,“你莫不是不敢賭了?” “我……”喻澄寅一時語塞,她跺了跺腳,轉頭看向碧蕪,詢問道,“蕭二jiejie……從前學過棋嗎?” 碧蕪下意識往棋桌那廂看了一眼,那人也恰好抬眸看來,兩人視線相撞,碧蕪頓時心虛地收回目光,答:“臣女從前倒是愛看別人下棋,自己……不怎么學過?!?/br> 她這般說,倒真符合喻景煒的要求了。 不過碧蕪倒是不擔心,這六公主就為著不做一月的女紅,也絕不會讓她與譽王一同下。 她本胸有成竹,卻聽那廂蘇嬋驀然道:“臣女覺得,若是二姑娘能一塊兒來,這棋局定然會十分有趣。能與譽王殿下一道下棋的機會可不多,二姑娘不若考慮考慮?”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碧蕪,卻讓碧蕪略有些頭皮發緊,不知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緊接著,十一皇子喻景彥也笑道:“蘇姑娘說得不錯,若是六哥與棋藝不俗的一塊兒下,不就沒了懸念,反是二姑娘這般沒怎么接觸過棋的,才能讓這場棋局變得更好玩些?!?/br> 喻景煒要的就是這樣,見眾人都同意,忙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棋局的精彩不就重在跌宕起伏,勝負難料?!?/br> 他轉而看向碧蕪道:“今日的棋局雖說有賭注,但也是玩玩,二姑娘不若賞個臉,與我們幾人下上一盤?!?/br> 這位十三殿下看似是在征詢她的意見,可他身份在那兒,碧蕪不能不從,只得福了福身,恭敬地道了聲是。 入座前,趙如繡拉了拉她,在她耳畔低低道了句“jiejie隨意下便是,莫要理會旁人”。 碧蕪沖她笑了笑,微微一頷首。 有宮人又端了把紅漆的檀木梳背椅來,碧蕪緩緩行至譽王身側,一抬眸便撞見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她呼吸微滯,又是一福身。 “臣女棋藝不好,若拖累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br> 譽王唇間含笑,將身側的椅子拉開,“無妨,倒是無故將二姑娘牽連進來,二姑娘莫要生氣?!?/br> “殿下玩笑了?!?/br> 兩人一來一往寒暄著,喻澄寅卻是分外緊張,如今攔也是攔不住了,她只得湊到碧蕪耳邊悄聲道:“蕭二jiejie,你可得努力下呀,我是真的不想做女紅,被那繡花針扎著可疼呢?!?/br> 碧蕪被她這番欲哭無淚的模樣逗得笑出了聲,“臣女必當盡力?!?/br> 她緩緩落座,對面恰好便是蘇嬋,此時這位蘇姑娘眉眼含笑,看似友好,可眸底卻閃著冰冷銳利的光,似已隨時準備好披堅執銳,殺她個片甲不留。 碧蕪看出她的心思,低嘆一聲,頗有些無奈。 她是真無意與她搶譽王,讓給她都來不及。 “六哥,要不我們來猜先吧?!庇骶盁樀?,“既你同二姑娘一塊兒下,那我也不能占了六哥你的便宜不是?!?/br> “不必?!弊u王神色淡然,將裝著黑子的棋盒擱在了他和碧蕪中間,“你們便執白子先行?!?/br> “六哥這般有自信!”得了這么好的機會,喻景煒自然不會推卻,“那十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他看向蘇嬋道,“這第一手,不如就由蘇姑娘你來下吧?!?/br> 蘇嬋恭敬地一頷首,自棋盒中捏起棋子,只思索了片刻,就將白子落在一處。 碧蕪知道,這位蘇姑娘的才女之稱并不是浪得虛名,若非真有本事,她也不會拿此在譽王面前顯擺。 正盯著棋盤瞧,卻聽耳畔驀然響起低沉的聲兒,“二姑娘先來吧?!?/br> 不止是她,眾人聞言都有些詫異,第一手的重要之處不言而喻,甚至會影響之后的所有布局。 她不知該說是譽王膽大,還是對自己有充足的自信,才會讓她落這關鍵的第一子。 碧蕪試圖去探他的心思,可看他含笑淡然的模樣,不像是在賭,更不像是隨意的決定。 也許是為了更方便緊跟著在后頭,收拾她制造的爛攤子吧。 碧蕪沒多說什么,只視線在棋盤上掃了掃,然后猶猶豫豫地捏起了棋子。 許是心中有顧慮,縱然有了打算,這枚棋子她仍遲遲落不下去。 她不知自己是該裝還是不裝。 遲疑間,便聽譽王又柔聲道:“二姑娘放心下,還有本王在?!?/br> 或是這話有幾分熟悉,碧蕪手指微顫,一瞬間有些恍惚,前世男人帶著笑意的聲兒隔著悠遠的歲月仿佛又在她耳畔響起。 “大膽些,放心落子,朕也不會對你怎么樣……” 他哪里不會對她怎么樣,每每教她下棋,末了,總是將她抵在御書房的桌案上,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尖,那份絲絲縷縷的癢意直漫到心頭去,讓她身子軟若春水,呼吸凌亂不堪。 可縱然她已潰不成軍,他還是會催著她,還原方才的棋局,讓她說說,自己到底錯在了第幾手,若說錯便要用羞人的方式罰她。 分明在正經下棋,卻教那些旖旎之事擾了心神。 碧蕪側首看去,便見他用那雙黑眸看著她,深邃莫測,卻含著幾分堅定,似在鼓舞她放心落子,自有他在。 一股熱意陡然涌上面頰,碧蕪沉了沉呼吸,忙將視線轉過來,伸手將棋子落在一處。 周遭忙都圍過來看,看罷不禁露出或迷惑,或惋惜,或果真如此的神情。 蘇嬋盯著落在棋盤左上角的黑子,心下不免嗤笑起來,感嘆這位蕭二姑娘果真是個不懂棋的,凡是懂一些的,都不會落在這么一個位置。 然她并未發現,此時,坐在她對面的譽王劍眉微蹙,盯著棋子落下的地方若有所思,似是有些意外。 下了二十余手,喻景煒簡直欣喜若狂。 他選這位二姑娘果真沒錯! 饒是他六哥棋藝再好,可和一個完全不懂棋的,也難力挽狂瀾。對面兩人你一子,我一子,卻像是在下兩局棋。 那位蕭二姑娘,完全不配合他家六哥也就罷了,她的棋,似乎游離于這場棋局之外,隨意落子,毫無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