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榆噢了聲：“是啊，你救了我，然后你被抓了?！?/br>
    隋欽：？

    -

    林白榆不太明白隋欽怎么就惱羞成怒離開了。

    她是覺得惱羞成怒的。

    因為隋欽只說了一句：“回你的家?！?/br>
    回到家時，剛好是吃飯的時間，林白榆一句“mama”還沒開口，聽見臥室里傳來的聲音。

    “你怎么知道我手機號的？”

    “你不要打電話過來了！”

    幾分鐘后，柳芳從臥室里出來：“星星，放學了啊?！?/br>
    林白榆嗯了聲：“剛才有人找你嗎？”

    柳芳很淡定道：“以前認識的人，找我借錢的?！?/br>
    林白榆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她們搬家有一段時間了，沒什么舊識聯系。

    “是趙店長？”她試探地問。

    柳芳的臉色變得不自然，“嗯，是他，不過沒事?！?/br>
    林白榆說：“他再sao擾，就報警?！?/br>
    柳芳噗嗤一聲笑。

    林白榆表情很嚴肅：“mama，我說真的?！?/br>
    柳芳點頭：“好好好，我記住了?！?/br>
    林白榆見她不是糊弄自己，這才放心。

    柳芳長得很漂亮，溫婉如水，說話溫柔，大部分人第一眼都覺得會是個很好的妻子。

    于是，在她離婚后，有不少男人自告奮勇，想要摘下這朵枝頭的茉莉花。

    當初她工作的那家店里的店長也是這么想的，甚至于，他都不顧及他的家庭。

    林白榆很厭煩他。

    搬來市區后，倒是好了很多，遠離這些骯臟的事。

    “你今天下午出去玩嗎？”

    “我今天得畫畫，明天上課要交?！?/br>
    “那我就不帶鑰匙了?！?/br>
    吃過飯，林白榆就進了畫室。

    這棟房子是典型的小三房設計，兩間臥室，書房很小，便被柳芳收拾著當了她的畫室。

    因為是張揚作為老師私底下選名額，所以他只固定了大概的主題：風景。

    林白榆原本打算畫個日出或者日落，但調顏料時，卻想起上午見到隋欽的畫面。

    她沒畫隋欽。

    她畫了實驗樓與廣闊的天空。

    學校的圍墻上有嫩綠的爬山虎，彎曲蔓延。

    斑駁的光影透過欄桿上空，打在了樓梯間里，仿佛會有男生從樓梯上走下來。

    也許是穿著校服的。

    也許是穿著t恤的。

    -

    次日下午，林白榆帶著畫往張揚畫室走，離得不遠，就不需要坐車。

    這個天氣走路很舒服，她還在路上買了杯芝士奶茶。

    本來想買奶油頂的，但是看見芝士，又動心了，入口是微微咸的味道。

    隋欽不能碰芝士，真是太慘了。

    林白榆想著，從奶茶店的轉角出去，又退回幾步，看向斜對面醫院大門口。

    寬闊的馬路對面，一個短發女孩好像正在和人吵架。

    是秦北北。

    離得有點遠，林白榆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是在十幾秒后，秦北北放棄了爭吵，被拉著進了醫院。

    她生病了？還是家人生病了？

    林白榆打算明天去學校問問。

    她到畫室時，大家基本上都到了，大概是因為今天有名額宣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面。

    “你畫了什么？”

    “麥田?！?/br>
    “我也畫的田野，撞了?！?/br>
    “……”

    細細碎碎的討論聲里，張琴語擠過來，好奇地問：“星星，你畫了什么？”

    林白榆沒隱瞞：“學校?！?/br>
    “學校算風景嗎？”張琴語問：“不算吧？”

    “為什么不算？”

    “我就是隨口一說啦，你不用放心上，我畫的是大海，肯定比不過你了?！?/br>
    “不一定?！?/br>
    張揚走進教室，“你們的畫等課結束的再交上來，我看看有沒有修改的地方，我們先上一節課?！?/br>
    林白榆把自己的東西放下，到畫架前，張琴語就靠過來想看，奈何她是遮著的，所以張琴語沒看到。

    這節課講的是油畫技巧，林白榆聽到一半，張琴語小聲問：“我猜你肯定會被選上了?！?/br>
    今天她就提到了無數次。

    畫室里大家的距離都差不多，林白榆早就注意到其他人有不滿，有好奇，也有鄙夷。

    林白榆轉過頭，目光直視：“這種話可以不要再說了嗎？”

    張琴語訥訥：“我……哪兒說錯了嗎！”

    林白榆語調平靜：“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不用這么信誓旦旦，我自己清楚我的水平，大家都很厲害，老師會選的?！?/br>
    “……”

    -

    四點半時，課時提前結束。

    因為張揚接到了一個電話，得知自己家的事，被叫走了：“行，我待會就過來?！?/br>
    他掛了電話，轉向眾人：“這樣，你們待會把畫都交上來，等我過兩天通知你們結果?！?/br>
    張揚又出去了一趟。

    林白榆順著大家伙一起把油畫放到了最前面，其他人確實都想看她畫是什么樣，還是沒有直接撩開遮布。

    大概是課上和張琴語鬧得不愉快，她今天下課沒有追著一起，“你先走吧?！?/br>
    不過，林白榆沒覺得自己說錯了。

    雖然聽起來是無心的，但替她這么拉仇恨，她都擔心自己在這畫室里待不了多久。

    她哼著小調離開畫室，路上碰見回來的張老師，對她點點頭就進了畫室里。

    “琴語，你幫我把畫室里收拾一下，待會鎖個門，鑰匙放花盆里就行，舅舅有事先走?！?/br>
    張琴語噢道：“好?！?/br>
    林白榆轉去了小吃街。

    太陽剛下山，天色還亮著，小吃街有幾家已經開了燈，燒烤店似乎剛開門，就連外面的小方桌還沒擺上。

    林白榆只好回家。

    -

    晚間五點，小吃街人流開始變多。

    因為天氣變冷，吃燒烤得不是特別多，隋欽就比較閑。齊統回了老家，只有方云旗在這邊，他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

    方云旗大老遠就看見徐霏霏的身影，瞪大眼，“阿欽阿欽，徐霏霏來了！”

    這小妞怎么知道他們在這打工的！

    他還沒沖過去就被隋欽推開，“不認識?！?/br>
    方云旗：“徐霏霏??！”

    隋欽：“關我什么事?！?/br>
    方云旗：“當然關你的事了，她肯定是找你的！你要是被她看到，肯定煩死，反正現在不忙，你要不出去買點東西？”

    隋欽掃了眼門外，“你忙得過來？”

    方云旗吹牛比誰都厲害：“這不小意思?！?/br>
    隋欽隨意頷首，從后門走了出去。

    這條街和小吃街明明相鄰，卻是安靜無比，對面是文具店，琴行，還有明藝已經畢業的學生回來開的小飯館。

    他插著兜，靠在鐵門上，看著對面的煙火。

    只差一兩歲，他們卻已經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