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平妃不想當皇后 第114節
一切都挺好的,是戰場上的消息。勝敗且不論,條條消息都表明,康熙好好的,并未出事。 她不知索額圖的用意用心,對他警惕戒備極深。他的話,姜鄢不敢輕信。 索額圖當然也知道這個。 他來萬枝春柳前,設想過諸多姜鄢聽見消息時的反應,可當他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宸淑妃娘娘還能如此沉穩冷靜,著實是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可他心中對宸淑妃的偏見根深蒂固,也不是這等反應就能輕易消減的。 索額圖言簡意賅:“皇上于前兩日染病了。原本病勢不重,但不知怎的,這兩日病勢越發沉重。今日晨間已是昏睡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了?!?/br> “隨軍太醫有用藥,但皆無用。只有來京的傳教士手中有藥可暫且一試。藥若靈驗,那便是有用。若藥吃下去沒有作用,恐怕就……無力回天了?!?/br> “臣奉旨回京取藥。并奉旨帶娘娘與九阿哥前去博洛和屯,與皇上相見?!?/br> 康熙身體素質極好,從不生病的。 出征cao心過度,積勞成疾,大約是身體免疫力急劇下降,在外頭就染病了。 根據索額圖的描述,姜鄢是這樣推測的。 行軍途中染病,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一件大事的。哪怕是成年人,病勢這樣沉重,上吐下瀉乃至于昏迷,這本來也不是小病。 康熙也是凡人身軀,食五谷雜糧吃rou湯米飯,自然也是會生病的。 姜鄢明白這些,她自然擔心掛記,可眼下不是讓情緒蔓延的時候。 她聽著索額圖的話有些怪,她覺得不是很對勁。 若真是擔心自己不治,叫她去便是了,叫九阿哥去做什么? 九阿哥才四歲,日夜兼程,一個小孩子如何頂得住。 姜鄢將自己放在康熙的立場上想,怎么也不愿相信康熙是想念九阿哥,想要在所謂的臨終前見一見九阿哥。 若是為此折損傷了九阿哥,這又該怎么算呢? 以姜鄢對康熙的了解,他不是這樣的人。 可聽索額圖描述,康熙又極病重,似乎連太醫都無所適從沒有辦法了,他這時候思念幼子,想要瞧一瞧,也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姜鄢左思右想,想的心中有些亂。 干脆問索額圖:“皇上,為何要九阿哥前去相見?” 姜鄢盡力克制自己,才能確保她的聲音沒有發抖。 她盡力控制,盡力平靜,才讓自己不至于在索額圖面前失態。 關于索額圖所說的什么無力回天,姜鄢都不敢深想。 是真的不敢想,有點可怕。 她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阻止她往這方面深想。 索額圖說:“皇上清醒時,就說很是想念九阿哥?;杳詴r,也多是喊著娘娘與九阿哥的名字。如今這樣,吃藥便是在此一舉了,也不知是有用還是無用?;噬舷胫?,總是要瞧一瞧九阿哥的?;噬舷肽钣鬃?,娘娘難道不知么?!?/br> “臣臨行前,是皇上吩咐,請娘娘與九阿哥前去相見的。臣已將藥取到了。娘娘還是莫要耽擱,帶上九阿哥,同臣一同前去。此去趕到博洛和屯,還需要些時間,皇上的病,是不能再耽擱了?!?/br> 索額圖手上什么都沒有,既無圣旨也無憑信,就這么幾句話,姜鄢怎么敢帶著九阿哥跟著他走呢? 第71章 071 若索額圖所說為真,康熙病重,姜鄢再多猶疑一秒,便是耽擱一秒,那是要送去博洛和屯救命的藥,是耽擱不得的。 姜鄢有些左右為難,一時無法下決斷。 “娘娘還在猶豫什么?莫不是不相信臣的話?”索額圖心中還是對姜鄢成見頗深,即便是來請她,心中對姜鄢和九阿哥也無半分好感。 他神色間有些不耐,似乎是很不高興姜鄢如此耽誤時間。 姜鄢這些年見索額圖極少。 赫舍里氏府上,與姜鄢多有往來的,便只她的親額娘舒穆祿氏來往的比較多一點。再就是見她嫡母稍微次數多一點。 姜鄢本來就躲懶,更不會與前朝有什么牽扯。她也不大喜歡索額圖,自然是能少見就少見,能少來往就少來往的。 索額圖這些年極得康熙重用,再加上他的死對頭明珠如今早已不比從前。即便是如今因為親征起復了,也再不復從前風光,索額圖是沒有將明珠放在眼里的。 就是看不慣明珠還待在康熙身邊。時不時還是喜歡跟明珠對著干,想要惡心惡心明珠。 得康熙重用這些年,自恃身份是皇太子的叔姥爺,又自恃是仁孝皇后的叔父,索額圖很是桀驁,其實他的事比明珠少不了什么,只是占著些情分,又行事更隱秘老成謹慎些,因此才到了如今這般在朝中得一聲中堂相爺的稱呼。 索額圖不喜歡宸淑妃,也不喜歡宸淑妃所生的九阿哥。與宸淑妃和九阿哥都不親厚,眾人只道索中堂是避嫌,其實他就是不喜歡而已。 不喜歡到,哪怕皇上將宸淑妃和九阿哥捧到了手心里,哪怕宸淑妃是眾妃之首,哪怕皇貴妃也越不過宸淑妃,索額圖也還是沒將宸淑妃和九阿哥放在眼里。 他甚至在想,若宸淑妃還要繼續耽擱,他便打算想個法子,將宸淑妃和九阿哥悄悄帶走?;噬夏沁呥€立等著用藥,耽擱不起。 索額圖在朝中浸yin多年,看姜鄢的目光就仿若是在看那些被他踩在腳下的低賤奴才般,面對姜鄢,絲毫沒有收斂他中堂相爺的氣勢。 姜鄢日日跟著康熙,康熙也從沒有拿帝王天子威嚴這般恐嚇她。 姜鄢心中不喜,她不動聲色的看著索額圖,同樣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戒備與不屑,姜鄢的心里,傾向于不跟著索額圖前去。 她想,他們是不是可以分開行動呢? 兩個人看似僵持,實則時間只是過了分秒片刻,不知何時悄悄出去的李嬤嬤又悄悄回來,在姜鄢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話。 “主子,主子不要讓索中堂瞧出異樣來?!?/br> “從博洛和屯來了一個人,他私下要見主子?,F在就在外頭。只是這人索中堂不知道他也來了。主子現下就得出去見一見,必不能讓索中堂瞧出來?!?/br> 表情管理這一點,姜鄢拿手。 李嬤嬤說完,姜鄢全程不動聲色面不改色,依舊同方才的神情是一模一樣的,等李嬤嬤退開,姜鄢就望著索額圖說:“還請索大人稍候片刻?!?/br> “小阿哥正在皇太子處,我派人將他接回來?!?/br> 姜鄢瞧了索額圖一眼,說,“此間之事,我不會讓皇太子知曉的?!?/br> 索額圖淡淡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姜鄢出去時,就聽見索額圖在后頭輕聲說:“皇上病重,還請娘娘顧念,盡快上路為好?!?/br> 姜鄢說了一聲知道,就出去了。 她后來那話,是故意試探索額圖的。 康熙病重,為何索額圖回來的事,不讓胤礽知曉呢? 他是一國太子,本就該知道這些事。索額圖這樣神神秘秘的,實在是讓姜鄢不得不多想。 姜鄢心中尚有疑惑,索額圖要瞞著胤礽這些事情,胤礽也不僅僅只是索額圖這一個獲取信息的渠道。 胤礽與索額圖又不親厚,來往也并不緊密。 姜鄢就在想,康熙在博洛和屯生病了,病重如此地步,胤礽究竟知不知道。 看索額圖的樣子,如今無逸齋那邊半分動靜也沒有,京城之中更沒有一點風聲,反而是一片風平浪靜,胤礽是極有可能不知道這些事的。 甚至滿朝文武,可能都不知道康熙在博洛和屯病重的事。 姜鄢走出來,外頭極熱,她心中卻極冷。 出了正殿,確定索額圖瞧不見了,她才問李嬤嬤:“來人是誰?人在何處?” 李嬤嬤未曾作答,只將姜鄢引至小阿哥的居所,然后輕聲說:“來人便在里頭等著主子,主子進去吧?!?/br> 小阿哥的居所,尋常人進不去。他們是從另一處小路繞過來的,沒有讓索額圖帶來的兩個護衛瞧見,索額圖自己出來也是看不見的,更不能擅闖進去,在這里見面,最是安全。 姜鄢進去了。 來人不是別人,竟是李德全。 瞧見李德全的那一瞬間,姜鄢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她本來對康熙病重之事半信半疑,并不十分相信索額圖的話,現下瞧見李德全,就由不得姜鄢不信了。 李德全從來都是跟在康熙身邊形影不離的。此時能讓他出現在暢春園萬枝春柳內,若不是康熙有事,又怎么可能出現這樣的情形呢? 李德全見了姜鄢,先是行禮,而后才問姜鄢:“娘娘可是見著索大人了?” 姜鄢說:“見著了?!?/br> “他就在正殿。與你是前后腳到的?!?/br> 李德全點點頭,說:“確實是這樣。離開博洛和屯的時候。也是索大人先走。奴才再走的?!?/br> 姜鄢問:“皇上既病重,李公公如何就回京了?怎不在皇上身邊伺候呢?” 姜鄢還想問康熙現下如何了,可卻有些近鄉情怯,明明話到嘴邊了,卻沒問出來。 她只說:“眼下究竟是個什么情形,公公能不能與我細說說?” 李德全輕聲說:“皇上親征后,一切都好。只前日不知怎的就急病了。太醫說皇上是積勞成疾,其實皇上為戰事殫精竭慮,總是吃不好睡不好,一天里經常只睡一兩個時辰,飲食也極不規律?;噬锨迨萘嗽S多。戰事也頗為不順?!?/br> “皇上這是急病,不但上吐下瀉,還又是高熱,過了幾個時辰又是低熱,情況極度的不穩定。太醫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最后才想到要動用那些傳教士帶來的特效藥。奴才出來的時候,皇上昏迷著,奴才是皇上清醒時奉旨出來的,便是要回來同娘娘說一說這里頭的情形的?!?/br> 康熙平日里基本上不生病,這一生病,他自己其實都沒當一回事的。 可結果這病來勢洶洶,康熙臥床不起,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的流逝。 尤其是太醫束手無策,康熙的病情沒有半點起色,他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漸漸的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康熙就不得不考慮眼前的情形了。 皇上正值壯年,沒有人考慮過皇上崩逝的狀況。但眼下,這病就讓所有人不得不開始考慮了。 為戰事計,康熙病重的消息只有幾個親近大臣知道。還有康熙身邊親近的人知道。 其余的,一絲一毫都沒有露出來,更沒有讓消息傳到京城來。 若康熙病重的消息傳開了,勢必是要亂一番的。 因此取藥之事,是悄悄交給索額圖的。讓索額圖悄悄帶著侍衛回來,一路避過所有人,然后取藥,再來暢春園請人。 “皇上交代索大人說,請娘娘同皇太子秘密前去博洛和屯。京城這里,交由朝中重臣暫領,不過幾日的事,他們也出不了什么差錯?!?/br> 李德全的眼眶有點紅,他想哭,但是強行忍住了,“皇上是做好了準備的。此番請娘娘去,是為交代后頭的事。請皇太子前去,也是這番意思?!?/br> 為了這個事情,明珠和索額圖在御前還吵了一架的。 明珠認為,不需請皇太子前來,陣前有大阿哥在,不至于出事?;侍討斪偩┏?。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大阿哥自然可以料理,皇太子就更應該在京城中等著大阿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