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不是情報，但情報的具體位置藏在日記里，所以想要找到情報必須得先找到日記，可上百個歌女，找對方有沒有客人遺落的日記，這就太難了。

    這份情報本身肯定還有人盯著，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如果不是曹凝月，曹凝云都不可能會告訴對方。

    “二姐現在在做什么？雖然你一直很厲害，但姐夫怎么會讓你來做這么危險的工作？他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如果知道還放任……”曹凝月皺眉，心里對姚云笙也有了意見。

    “和笙哥沒關系，我這次出來不是找東西的，真正要找東西的是我的同伴，我最多只能算是幫一把吧?！?/br>
    曹凝月松了口氣，不過看她姐剛才在夜上海拔槍的模樣，再回想當初在蘊城時她姐一人壓制全家的時光，似乎也不需要她擔心這些。

    她若是有她姐的本事，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如果二姐你說的是一本黑皮日記本的話，我知道在哪里?！豹q豫了一下，曹凝月終究決定相信曹凝云一把。

    曹凝云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你就是那個歌女？”

    “我不是，那個歌女已經死了，這本日記是她出事之前就交到我手上的，那時候……”曹凝月搖了搖頭否認道，說到后面忍不住陷入回憶，“她似乎知道自己可能會出事，專門拜托我收著那本日記，說會有人來找的，然后一個星期之后她就死了?！?/br>
    兩人忍不住面面相覷，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么巧。

    “現在日記在你家中？”

    “當然不是，我當時覺得有些古怪，總覺得會是個麻煩，如果不是她以前幫過我，我才不會收下來，不過收下來后我就給藏起來了，除了我沒人能找得到?！辈苣掠行┑靡獾匦π?，只要她不承認，就沒人知道日記在她這里。

    “我帶二姐你去拿吧?！辈苣聸]有猶豫，拿著鑰匙起身往外走，走到外面的花壇邊徒手掰了一塊磚頭下來，拎著磚頭回到家中。

    跟著曹凝月跑了一趟的曹凝云：？？？不是找日記本嗎？這是做什么？

    然后她就看著曹凝月將磚頭放到桌子上敲了敲，隨后磚頭外表的碎塊開始脫落，最終在一堆碎塊里撿出來一本巴掌大的日記本。

    “二姐？”

    曹凝月疑惑地叫了一聲，又將日記本往曹凝云面前推了推。

    曹凝云沉默著接過日記本，用一種奇妙的目光看著她，“……你怎么會想到這個主意的？”

    “……學了點小手藝?！辈苣履抗怙h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說。

    行吧，你說學了點小手藝那就小手藝吧！

    “要跟我一起離開海市重新開始嗎？”收起日記本，曹凝云認真地看著曹凝月邀請道，光是看今天的事情就知道，曹凝月自己一個人在海市待著肯定不安全，還不如跟著她回陵城去，至少有她照應著。

    雖然夜上海背后的老板似乎會護著她這個臺柱子，可小魚小蝦他會護著，真遇到麻煩的人物，對方還會不會為了曹凝月得罪對方？

    顯然不會。

    今天那位胡老爺暫時被嚇住了，短時間不敢做什么，時間久了肯定會察覺到不對的，到時候曹凝月肯定會有大麻煩。

    “不用了吧，我在這邊也挺好的，老板平日待我還不錯，一般人不敢把我怎么樣?！?/br>
    “你不想去三姨太墓前看看嗎？她到死都惦記著你，放不下你，你如今還活得好好的，總要親自去告訴她一聲不是嗎？”

    三姨太的后事還是她找人辦的，并沒有和曹家其他人埋在一起。

    這下曹凝月猶豫了。

    最終曹凝月還是決定跟著曹凝云走了，不管怎么說，她都要去看看她娘。

    在夜上海幾年，她現在早就不欠夜上海錢了，只不過沒有地方去，她一個女子若是沒人護著很容易吃虧，這才一直待在夜上海沒有離開，至少夜上海會給她一份庇護，現在她想要離開其實不難。

    夜上海背后的老板人還不錯，不會為難她。

    她是夜上海的臺柱不錯，但夜上海也不止她一個臺柱，除了她還有另外兩個。

    怕趙姐擔心，曹凝云也沒有在曹凝月這邊等著，而是先帶著日記本回小院子，等曹凝月處理好事情就和她一起離開海市。

    趙姐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么巧，拿到日記本就開始解碼真正情報的地址，找到地址后就獨自前往將東西取了回來。

    她是真的感謝曹凝云，否則以她一個人，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東西，就算查到了曹凝月身上，也很難找到日記本，畢竟……誰能想到賀小姐這位meimei這么出人所料，直接將日記本變成了一塊墊花壇的磚頭呢？

    這誰能想得到？就算將曹凝月家里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東西??！

    “現在事情全部都解決了，那就準備離開海市吧，到時候還是需要變裝，畢竟賀小姐的畫像現在還掛著呢?！?/br>
    “這沒問題，總之先離開海市再說……”話說到一半，小院子的門突然被人踹開了，一伙穿著打褂，戴著帽子的男人闖了進來。

    趙姐和曹凝云立刻意識到，她們私下里去夜上海找東西的事情被發現了，這伙人來者不善。

    “帶我三妹走，我來斷后，外面估計已經被圍起來了，走另一條路！”曹凝云表情一冷，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曹凝月推向趙姐，自己拔出后腰的手槍貼到門邊戒備。

    “不，這件事因我而起，賀小姐帶著您的meimei先走，東西也一起帶走，出去后就離開海市，到時候將東西交到姚先生手中也是一樣的?！壁w姐咬咬牙，實在沒臉讓曹凝云留下來斷后。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曹凝云這會兒早就離開海市了，說不定已經回到了陵城，哪里會遇到危險。

    “別說了快走，人太多，你攔不住?！痹?09的標注下曹凝云知道來的人有好幾十個，并不是院子里的這幾個，趙姐根本不可能攔得住。

    幸虧這個院子還有一條地道，否則的話今天曹凝云自己可以逃脫，趙姐和曹凝月絕對跑不了。

    不過幾息，那群人就到了門口，隨后一腳將門踹開，同一時間，曹凝云的槍響了。

    也許是沒想到屋子里居然這么危險，進來的這五個人居然這么順利就被解決了，外面等著的人聽到槍聲涌進來，這時間間隔足夠趙姐帶著曹凝月先離開了。

    有墻壁擋著，曹凝云的槍法又準得很，子彈從不落空，一時間外面的人居然就停在了院子門口，根本就進不來，進來的都倒在了她的槍下。

    這時候曹凝云才發現009提供的無限子彈的優勢，不愧是“我比你持久”，如果子彈有限，她根本沒辦法攔下來，光是靠人數優勢就足夠拖死她了。

    不止這一次，上次在交流會大廳也是一樣的情況。

    009提供的永遠都是最合適的。

    情況僵持住了。

    曹凝云出不去，那些人也進不來。

    那些人估計想要等到晚上，趁著夜色看不清，到時候強闖進來，因此就守在門口，他們并不清楚這個院子還有地道，也不清楚其實是有三個人，其他兩人已經離開了，留下來的這個是真正的修羅煞星。

    這期間雙方都沒有大動，外面的人只偶爾試探一下，確定屋子里的人還在，等到天開始蒙黑影，終于要再次行動了。

    不過在他們行動開始之前，曹凝云就已經離開了。

    這時候天黑了，屋子的門又一直關得好好的，前不久曹凝云才故意放了一槍，但誰也不知道，放完那一槍她就從地道離開了。

    穿過地道從另一條巷子離開，曹凝云很快就和趙姐還有曹凝月匯合了，三人趁著夜色離開了這里。

    第二天一早，三個金發外國女人來到了海市車站，cao著一口別扭的漢語買了前往京市的票。

    此時外國人在種花家地位明顯高人一等，她們在車上也遇到調查身份的人了，不過看她們不像中國人，壓根就沒查到他們這邊，直接跳了過去，負責的人還專門過來道了歉。

    過了一會兒，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看到她們眼睛一亮，就走了過來。

    曹凝月立刻緊張起來，結果趙姐和曹凝云絲毫不懼，在對方過來打招呼后曹凝云立刻上前，cao著一口標準的英語和對方聊了起來。

    第83章

    曹凝云不缺錢，而這時候在國內，外國人遠比本國人要方便，所以她直接訂了三張貴賓車廂的票，一路帶著趙姐和曹凝月往北。

    趙姐這個經驗豐富的老人和她比起來倒是顯得不夠靈活了，畢竟……她可沒本事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外國女人，并且還能和同樣是外國女人的人流暢交流！

    趙姐掌握的東西確實不少，但絕對不包括這些。

    至于曹凝月，從海市到京市的火車要行駛很久，她一路上安安靜靜的陪在曹凝云旁邊，看著她途中換了好幾種語言和好幾個國家的人說話交流，心里已經麻木了。

    她確定，她二姐出嫁之前，真的和她差不多，不到十年時間，她二姐這是進化了嗎？再想想在小院子里被人沖進來時她二姐毫不慌亂，舉槍姿勢異常熟練冷靜的模樣……她都不敢認了。

    這幾年她二姐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如果曹凝云知道曹凝月的想法，肯定會告訴她，她確實是進化了。

    在陵城的時候怕給姚家帶來麻煩，她還比較克制，到了外面她完全就是放飛自我了，氣場從姚云笙身邊的半米瞬間擴大到了幾十米，一個人干翻全場不是問題，沒看本該是保護者的趙姐都已經后退一步，全程聽從她的安排讓干嘛就干嘛嗎？

    因為趙姐清楚，她不如曹凝云。

    從京市車站出來，三人再次變裝，恢復本國人的形象，隨后再次買票換地方，曹凝月就這么跟著跑了快兩個月，幾乎將全國上下都跑了一遍，這才回到陵城。

    姚云笙已經快急死了。

    當初出發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商量過，曹凝云會在外面晃悠一大圈才會轉道回陵城，這樣一來可以降低被發現的概率，他們都清楚，經過這次交流會她勢必會被盯得更狠，因此繞一圈才是最好的辦法。

    相對來說，陵城距離海市還是有點近了。

    這期間曹凝云也曾寄信回去，趙姐也通過特殊渠道傳了消息回去，可姚云笙只要想想報紙上登的內容晚上就睡不著覺。

    等曹凝云風塵仆仆地歸來，姚云笙罕見地失態了。

    姚云笙這個人，溫和，可靠，聰明，不說料敵于前吧，但也絕對是冷靜到極致的人，可他少有的幾次失態似乎都和曹凝云有關。

    等冷靜了下來，他這才發現跟在曹凝云身后的曹凝月，有些遲疑，“這是……三妹嗎？”

    他沒見過曹凝月，就算是曹凝云成親的時候，曹凝月作為一個未出閣未定親的女兒家也不會出現，不過看到對方和曹凝云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上，再想到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就有了猜測。

    “姐夫好，我是曹凝月?！?/br>
    姚云笙有些意外，沒想到曹凝云出去一趟居然將不知所蹤的曹凝月給帶了回來，心里驚訝，面上卻不動聲色，簡單寒暄幾句就回家了。

    小環許久沒看到曹凝云，看到她回來也很激動，檀兒去私塾上學還沒回來，否則年紀不大的小家伙看到這么久沒看到的娘估計要哭了。

    趙姐在回到陵城就直接帶著情報離開了，接下來估計很久不會再出現在這里，曹凝云第二天就帶著曹凝月去了三姨太的墓地。

    她沒在那里陪著，將曹凝月帶過去自己就先離開了，讓曹凝月單獨陪三姨太說說話。

    姚云笙今天沒有去學校，就在家中聽著曹凝云講這段離開陵城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么，其中刺激的內容多次讓他心臟亂跳，等曹凝云口干舌燥地停下來喝水，他沉思了一下覺得有些無奈，“云兒，你會覺得姚家困住了你嗎？”

    曹凝云愣了一下，沒想到姚云笙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會覺得，家是溫暖的地方，心甘情愿那不叫困，若是連讓我放下所有戒備的家都沒了，那才可怕吧？”

    姚云笙點點頭，曹凝云自己或許沒有發現，在說著海市發生的事情時，她的目光過于明亮了，也就是說她并不厭惡那樣的生活，而姚云笙自己，不管是出于職業還是出于習慣，都不會出現在最前面。

    他更加適合幕后工作，在這種時候肯定就無法陪著曹凝云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他們是絕配不是嗎？一個在人前，一個在人后，剛剛好。

    “明天就是星期天了，帶著檀兒去孤兒院看看吧，那些孩子很久沒有看到你，上個月我帶檀兒去，還詢問你怎么沒去看他們了?！币υ企蠣科鸩苣频氖州p聲說。

    自從曹凝云時不時就會解決一些目的不善的人，姚云笙就開始沒隔一段時間都帶她去孤兒院做義工了。

    還是那句話，生命是珍貴的，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曹凝云因為手上有太多該死的人的命，而對生命失去敬畏。

    對生命失去敬畏，慢慢的就會進一步迷失自己，這絕對是姚云笙不愿意看到的，孤兒院的孩子大多是因為各種原因失去父母或者被父母遺棄的，那些小生命即使小小年紀就遭遇不該這個年紀遭遇的挫折，可依舊在頑強地，倔強地像一棵小樹苗一樣掙扎活著，慢慢成長。

    這才是姚云笙想要讓曹凝云看到的。

    事實證明效果確實不錯，曹凝云出手的時候不會猶豫，但不該出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去傷害別人，至少在姚云笙看來，現在是曹凝云對手的人已經很少了，她克制自己，不去傷害別人，這就是對世界的善意。

    曹凝月回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明顯哭了一場，不過回來后精神明顯好了很多，也不像之前那樣帶著抑郁頹喪，她找到曹凝云，“二姐，我想跟你學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