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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害怕踏入深淵,懷抱勇氣的孩子,請向前一步?!?/br> 作為舉世矚目的白笛探窟家,黎明卿波多爾多,向這些迷茫的孩子們發出了邀請的訊號。 就這樣,孩子們被帶入深淵,在潛行到深淵的路途中,女孩結識了人生中第一個朋友。 那是一個熱情、開朗、有點傻氣冒失但不惹人討厭的孩子。她有著美麗的紅發,圓圓的臉龐,還有一雙小狗一樣的眼睛,看到什么都閃閃發光。 女孩很喜歡她眼睛里那種光輝,和陰郁又不善言辭的自己不同,只是注視著她,就會覺得自己的心靈也被照亮了。 她們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們一同冒險,一同學習,一同睡覺……她們就像連體嬰兒一樣不愿分離。 只要和那孩子在一起,去哪里都很開心,只要和那孩子一起,做什么都很快樂。 只要和那孩子在一起……她就已經很幸福了。 她們約好要一起成為探窟家,要一起成為最年輕的白笛。 然后呢? 然后…… 娜娜奇閉上了眼睛,無聲地抱緊了懷中的米蒂……已經再也看不出一點人形的小怪物。 第61章 “深界六層的上升詛咒, 會讓人失去所有的人性,作為人的rou丨體也會發生改變。但是,深淵的詛咒同時也伴隨著祝福。在失去某些東西的瞬間,你也會得到某些東西?!?/br> 黎明卿站在巨大的玻璃實驗艙前, 溫聲對小櫻解釋著這個實驗的原理。 “這兩個玻璃艙, 可以將一側的詛咒完全壓向另一側。簡單點說, 左邊的艙會獲得雙倍的詛咒, 右邊的艙會獲得雙倍的祝福。但是,這個實驗失敗的概率很大,至今為止,我也只得到過一組成功的實驗?!?/br> 而另一邊, 娜娜奇抱緊了米蒂, 低聲對小堇說出了真相。 “波多爾多將那些孩子……將我們帶入地底, 從一開始就是打著拿我們做人·體·實·驗的打算。他沒有培育我們成為探窟家的意思, 我們對他來說只是實驗材料而已?!?/br> 娜娜奇的手指收緊了,她閉了閉眼, 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說下去。 “深界六層的上升負荷實驗……他把我和米蒂分別關進不同的實驗艙之中,投放到深界六層,再向上拉起實驗艙,以此產生上升負荷……” 過往慘烈的一幕仿佛又出現在了獸人少女眼前。 ——娜娜奇,沒關系, 沒關系的,我會忍住的。 那個時候,在深界六層, 地獄一般的景象之中, 米蒂自己明明也害怕得發抖,怕得都要哭出來了, 還是笑著這樣對她說了。 “我會忍住的?!?/br> “艙的一邊是雙倍的詛咒,艙的另一邊是雙倍的祝福。如果受詛咒的那一方無法忍受住,詛咒就會被壓回另一側?!?/br> 為了不讓娜娜奇承受詛咒,米蒂一直忍耐到了最后。忍耐到完全喪失了人的形體,也完全失去了人性的最后一刻。 娜娜奇抱著已經再也看不出一點人形的小怪物,定定地看向小堇。 “我不知道波多爾多想做什么,但是,他對你們兩個……絕對不會毫無圖謀?!?/br> 娜娜奇回想起了那些殘酷的實驗,波多爾多基于她與米蒂的實驗成果……回想起那些用天真的眼睛注視著她,用可愛的嘴唇呼喚著她,用柔軟的小手觸碰著她的皮毛的孩子們的下場……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 獸人少女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端,實驗艙前,黎明卿對小櫻說出了與她如此相似的話。 “你知道讓娜娜奇和米蒂的實驗得以成功的要素是什么嗎?” 黑衣的男人展開雙臂,用近乎虔誠的語氣吐出了那個詞。 “是愛。是愛呢,櫻?!?/br> 小櫻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一直沉默著的女孩抬起頭來,定定地注視著自己的導師。 “……愛?” 她的聲音里面有著困惑。 “對,是愛?!?/br> 他放下手臂,輕輕揉了揉小櫻的腦袋,在深淵的這段時間,她的頭發已經比來時長長了不少,垂落在臉頰邊,有一點陰郁,也有一點惹人憐愛。 黎明卿的聲音變得更溫和了一些。 “只有愛能讓人做到這種地步。只有愛才能這樣偉大,無私無悔地為對方付出?!?/br> 男人彎下腰,單膝著地,以一種平等的姿態平視著這個孩子,語調放得更加柔和。 “小堇是我重要的病人,而你是我重要的學生。所以我再問一次,你想好了嗎,櫻?” 他用一如既往平穩的音調,講解著那個殘酷的計劃。 “堇的身體,用正常的方法根本無法得到救治。就像我先前告訴你的那樣,她的病痛本質上是一種變化。作為普通人的rou|體,就像一具脆弱的容器,無法支撐她的內容物。所以每一次實現愿望,與【那個】相連接之時,容器就會出現裂縫?!?/br> 黎明卿甚至打了一個很生動的比喻。 “就像有的玻璃杯會在盛裝沸水時突然破碎,因為水溫超過了玻璃的承受限度。這種時候,就要改用別的杯子?!?/br> “沒有別的辦法嗎?”小櫻輕聲問。 “沒有別的辦法?!崩杳髑洳]有因為這份質疑生氣,而是平穩地解釋了下去,“雖然我用各種手段加固了這個杯子,但這就像給杯子套上保溫套或者用金屬絲固定起來,只能起到一時的作用。就算你看不到,裂紋也一直在增加,總有一天,杯子還是會‘砰’的一聲炸開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