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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廢墟之上,為了紀念建立了這個公園。 因為有那種過去, 只有這個公園, 不管什么時候都沒有人來。 不過, 作為魔術師——作為持有冬木靈脈的遠坂家的次女——櫻知道更多的真相。 這片土地,已經被怨念污染了。過于強烈的詛咒滲透到每一寸泥土之中, 幾乎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結界。 這里是上一次圣杯戰爭的最終決戰之地。 那場凄慘至極的災難,是魔術師的罪孽。 但是, 由于她自身的魔術屬性,這片對一般魔術師來說異常惡劣的土地, 卻意外的非常適合她。 用蛇血畫好了召喚陣之后,櫻握住右手的手腕, 平日一直用魔術遮掩起來的, 三色堇模樣的令咒清晰地在手背上浮現出來。 “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周而復始, 其次為五?!?/br> 大氣中的魔力匯集于此,魔術回路完全打開, 變為了吸納魔力的工具。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一樣, 魔力如同生著毒牙的蜈蚣, 在血液與神經之間游走。 少女不得不咬緊牙關,對抗著那種仿佛要溶解在其中的痛楚。 “宣告——” 在寒冷的冬夜之下, 在無人的空園之中,少女獨自一人頌念著漫長的祈禱詞。 “汝之身體在我之下,我之命運在汝劍上?!?/br> 這是必須避開jiejie展開的行動。櫻很清楚。 jiejie一定不會同意的, 她唯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也參與其中。 而且……jiejie一定不會理解的。 “如果遵從圣杯的歸宿, 遵從這意志、這道理的話就回應我吧——” 魔力在體內回轉, 如同高速旋轉的引擎,幾乎要將血液都燃燒殆盡的高熱貫穿了她的全身。 視覺已經被關閉了。 因為眼前第五元素的濃度超過了視覺可以承受的極限,為了不被破壞,眼球自行關閉了視覺。 “在此發誓。 我是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 我是傳達世上一切惡意之人?!?/br> 即使如此,她依然需要圣杯,需要這萬能的許愿機。 就算要與jiejie為敵。 就算……要與世界為敵。 “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而來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身體內奔流的魔力已經超過了極限,大氣以她為中心壓縮,強力的風壓沖得人幾乎站立不穩。 第六架空元素——以太,匯集于此。 在那一刻,櫻無比明確地感覺到——連接上了。 通往世界外側的路徑,連接英靈的御座與人世的通道,在這里打開了。 在令人目眩的光輝之中,在壓倒一切的風暴之中,那高大而又漆黑的身影,顯現了身形。 “試問——” 女人的聲音,冰冷得幾乎沒有人的氣息。長發蜿蜒及地,如同黑暗的結晶。那雙緊閉的眼睛,卻給人以強烈的、被注視著的錯覺——或許,那也并不是錯覺。 “你是我的Master嗎?” 這就是她所召喚出來的英靈。在這一次圣杯戰爭之中供自己使役的Servant(從者)。 遠坂櫻在召喚出來的剎那,便知曉了她的名字。 “Rider……”她呢喃著,“……美杜莎?!?/br> 希臘神話之中赫赫有名的蛇發女妖,戈爾貢的怪物,美杜莎。 “我是櫻。遠坂櫻?!?/br> 盡管畏懼著傳說中的怪物的聲名,她還是在這里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這一次圣杯戰爭之中,還請你全力協助我?!?/br> 于是,在這瞬間,她的魔術回路與英靈連接起來了。 契約達成。 遠坂家的第二名魔術師,將以“Rider(騎兵)”的御主(Master)的身份參戰。 “Master……參加圣杯戰爭的理由是什么?” 在召喚儀式結束后,Rider(騎兵)的英靈這樣詢問她。 這是很自然的問題。 沒有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愿望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被圣杯選中。 在冬木市展開的、六十年一度的圣杯戰爭,是以七名魔術師為Master(御主),以七名英靈為Servant(從者)展開的殊死相搏的降靈儀式。曾經在人類歷史上留下過姓名的英雄們,被圣杯從世界外側的英靈座上召喚而來,與提供魔力的魔術師們結下主從契約。而后,在短短數日之內,展開殊死搏斗。 最終,圣杯將在唯一的勝者面前顯現身形。只有最終的獲勝者,才能向這一萬能的許愿機許下愿望。 ——廝殺到只剩最后一人。 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也要實現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美杜莎所詢問的,其實是這個問題。 櫻沉默了片刻,而后垂下臉來。長發從她的耳邊滑落,擋住了她的神情。 好一會兒,黑衣的女英靈才聽見了她的聲音。 “我有一個meimei?!睓演p聲說,“我們是孿生的姐妹。我出生的時候非常健康,但是她的身體非常不好。常世的方法……不管是醫學還是魔術都無能為力。我想要用圣杯治好她?!?/br> “想要……保護自己的姐妹嗎?” 美杜莎的聲音透出一絲柔和。太過細微,幾乎無法察覺。 “不錯的愿望?!?/br> 然而,遠坂櫻卻搖頭了。像是想要否認這稱贊一樣,像是想要表示根本不像她以為的那樣高尚一樣,她的眼神越發陰郁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