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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怕比當日佯裝兄弟相殘時的訣別還要凄慘,至少那時他從容平穩,還有著對生的渴望,但如今連寧死不屈也做不到…… 晚風蕭瑟,殘陽如血。 無缺公子仰脖,喉結滾動著咽了干凈。 隨即撫掌作揖,多謝小妖怪款待,并溫和地同她告別,很好心地指出西門吹雪走的方向正是京城。 “等我辦好大事,再來找你們吃飯嗷!”余碗碗賊兮兮地點頭,跳起來怒拍他的肩膀,最后跟大家揮揮爪子,一蹦三步遠去追她的阿牛哥去了。 花無缺捂住肩,面帶疲憊地坐回車中。 少頃,馬車朝著反方向疾馳。 鐵心蘭笑得花枝亂顫,雖不想在自家夫君傷口上撒鹽,但實在憋不住,眼角含淚道:“疼么?” 軟劍在她懷中翻滾,很小心地沒劃破半片裙角。 花無缺朝她虛弱地笑了笑。 車門緊閉,白衣公子將夫人摟在懷里。 又過半晌,某銀色物什自窗內被擲出。 西門吹雪走出了一步一個腳印的艱難。 他身上的汗滴滴落到土壤中,亦將灰撲撲的面色沖刷得黑白分明,看得余碗碗嘖嘖稱奇。大寶劍跟小妖怪一前一后,將劍神夾在中間走。 “到下座城,我們就此別過?!?/br> 他語聲堅定,半點不拖泥帶水。 先前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自己的劍,待一場比試終了,他卻當真守諾未再觸碰劍柄分毫。任憑烏鞘劍如何旋轉跳躍,劍神都只當看不見。 烏鞘劍抖了抖,只覺媚眼拋給瞎子看。 西門吹雪走了兩盞茶的工夫,腹中果然又開始隱隱作亂,但并不強烈。他估算好時辰,決定到小鎮上解決,只將步子跨得大了些。 偏偏劍是不在眼前亂晃了,身后的小妖怪卻輕輕哼起歌來,在寂靜的曠野中還愈來愈嘹亮: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1 西門吹雪的腳步頓了頓。 他回頭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小妖怪似乎并沒有記熟詞,沒唱幾段顯然忘了先前的曲走了調,又換了首活潑歡快的曲子放聲高歌。 但不知怎的,好像唱來唱去就那么一句: “你愛我我愛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你愛我呀我愛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你愛我喔我愛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在這無限循環的口水歌中,西門吹雪從精神與身體不堪其擾、不勝其煩的痛苦折磨中,逐漸被影響同化,甚至回憶起了那年冬天的紫禁之巔。 ——那是他此生最難忘懷的對手。 分道揚鑣前,他掏錢買了許多吃食和地圖交給小妖怪。余碗碗感動得嘴巴淚汪汪,問對方有沒有什么小心愿或者請求,她是可以滿足的。 裝得平平無奇的烏鞘劍像尋常一樣靠在主人身后,不同的是以前西門吹雪是背著,如今卻是它自己貼著飛。 聽見這句話,劍抖了抖,竟沒跑。 它確想擺脫舊主,真要分別卻有些惶恐。 劍客失劍,便如丟了半條命,對劍神而言尤甚。這些年西門吹雪待它確實好,大寶劍自不愿他一蹶不振。 然而西門吹雪微微側首,將早沒了鞘的烏鞘劍自后背抽出,最后愛惜地吹了吹它身上沾的塵土,將劍交給了眼巴巴等著回答的余碗碗。 “我想要幾片花瓣?!彼吐暤?。 這話竟是從牛牛子口中說出來的! 非但劍大受刺激,小妖怪也震驚得瞪大眼。 “你拿著放不久的?!毙⊙置约旱膶氊愅?,頓了頓,抿著唇將整只碗遞給對方:“下次見面,要還給我的嗷?!彼f得依依不舍,動作卻并不猶豫。 西門吹雪一怔,接過碗。 面上掠過絲動容:“你……們,路上小心?!?/br> 說完又覺可笑,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沒甚么依依惜別的戲碼,轉身便走。夕陽將他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若非他整個人灰撲撲的很不光鮮,步履又稍帶一丟丟的倉促匆忙,余碗碗定會感慨這幕實在像極了電視劇情緒飽滿的升華戲份。 萬幸沒有,所以她也沒沖過去在阿牛哥哥的手上啊嗚狠咬一口,要他一輩子記住她。 她咂了咂嘴,問:“你真不去追他嘛?” 烏鞘劍發出嗡嗡的鳴聲,糾結得團團轉。 “想去就去嘛,反正我有地圖,還可以找別人問路的?!毙⊙稚斐鍪种割^戳了戳劍:“一般在劇里,若有人的背影這樣孤單,大家都會希望有人能喊住他的?!?/br> 其實牛牛子這個人又不壞。 雖然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但不壞。 他剛剛的眼神真的,好教碗難過哦。 西門吹雪的背影已瞧不見了,沒有渾身雪一樣白的衣裳,沒有那柄烏鞘劍,仿佛很容易便會淹沒在人群中,泯然無蹤…… 就在這刻,烏鞘劍騰空而起。 “唉……看來有些路,是只能我一個人走的?!?/br> 她很文藝很深沉地做了個狗屁不通的總結。 趁著人群受驚四散或指指點點,辨認完地圖的余碗碗認準了方向,紅黃相間的小妖怪做出下蹲的姿勢,又舒展身體讓自己看起來膨脹了億點點。 最后,是倒退幾步繃緊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