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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的排次也有講究, 隊首和隊尾是王師精騎,接著是文武官員的馬車, 皇帝的鑾駕在最中間。 連棠的職級不高, 和祁衍中間還隔著十幾輛高品大元的馬車。 她偶爾會把頭探出窗外,遙遙朝前面的華蓋看一眼。 每到這時, 沉露就會伸手把她拉回來,再仔細掩好棉布窗簾,小姐,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這么冷的天, 可不興凍著了。 怕沉露看出什么, 連棠只好收斂著些。 坐了一天的馬車, 連棠腰酸背痛,屁股也難受,她其實習慣久坐的,辦差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但攬月閣椅子上都鋪著鵝絨墊,背靠軟乎乎的貂皮,她被養嬌了,改坐棉墊子,覺得硌得慌。 其實連棠不是矯情的性子,只是在馬車上晃了一天,所有的不適都被放大,感官更是敏感。 夜里睡覺更是災難,車廂兩側各有一個可容一人身的窄榻,床板冷硬,冬天的被衾又厚又硬,壓的她難受。 如果能把攬月閣那床輕軟暖和的桑蠶被帶過來就好了。 可惜,此次出行,馬車的規格,內里的布置由內務部統一安排,為減輕輜重,隨行人員只帶日常所需。 半睡半醒的熬了一夜,終于來到第二日。 簡單用了點早膳,連棠怏怏趴在桌子上,連林瑞打馬來看她都懶得理。 林瑞騎馬和連棠的馬車并行,看著車廂內的擺設不服氣的直嚷嚷,我懷疑陛下重文輕武。 連棠掀了一下眼皮,問,此話怎講? 林瑞不滿的哼了一聲,就說此次出行,武將兩品以上官職才有兩馬車架,而你們文官四品就駕兩馬。 林瑞正好是四品,他的馬車是一馬駕。 連棠看看自己的馬車,原來這已經算條件好的,不過想想也是,在路上自然是不能和宮里比,必然會簡陋些。 就在連棠下定決心把堅苦發揚到底的時候,祁衍叫她過去一趟。 副車把連棠帶到皇帝的鑾駕,一掀簾,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在路上也可以像宮里一樣舒適。 六馬的鑾駕特別穩,一點都感覺不到晃,內里裝飾的像個金碧輝煌的小房子,分前后套間,外間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正面一個雕龍寶座,兩邊是依次擺著軟椅、高幾。 雕龍寶座的背后是一排琉璃水晶簾,簾子后面一張大床,床墊很厚,被衾泛著光澤,又輕又軟。 祁衍正在和幾個大臣議事,看見連棠進來,招手讓她坐下,連愛卿記性好,來幫我們憶一下時間線。 連愛卿這生疏的稱呼讓連棠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眼睛也不抬的,在最后面的軟椅上坐下。 半個時辰的時間,祁衍一直在和大臣議事,偶爾需要問連棠的時候,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疏淡口氣。 公事畢,幾位大臣起身告辭,鑾駕上只剩祁衍和連棠。 祁衍這才對她伸手,過來。 連棠頓了一下,才慢悠悠走過去,臉上不情不愿的。 祁衍攔腰抱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捏捏她的小下巴,問:這兩日過的好么? 聲音溫柔,和剛才疏離的口氣判若兩人。 連棠面無表情的答,微臣一切安好,請陛下放心。 祁衍欣賞著她的小脾氣,把笑音悶在嗓子里,怎么又跟朕君君臣臣了? 連棠鼓腮,是您先叫我連愛卿的。 祁衍氣笑,當著大臣的面,朕不叫你連愛卿,還能叫你棠棠? 他這簡直是強詞奪理,之前她也常在勤政殿伴駕,他就不直接稱呼她連愛卿,一個眼神,他們就知道彼此要說什么,根本不需要稱呼。 連棠低著頭,小聲哀怨:不是稱呼的問題,陛下這兩日就是故意罰我睡冷板床。 ...... 祁衍忍不住笑了,起先還能悶笑,后來實在憋不住,仰頭大笑。 連棠被他笑的面色赧然,掙扎著就要離開他的懷抱,微臣告退。 祁衍這才收了笑聲,斂著一雙桃花眼看她,小沒良心,朕為了你把所有四品文職都提到最高的待遇,最好的馬車,朕看不是床板冷,是你嬌氣吧。 這點連棠倒是承認,看林瑞的表情就知道她的馬車已經是臣子里面最好的了。 但她被點出小心思有點委屈,翁聲道:我才不嬌氣。 祁衍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低下頭,溫柔的看著她,昨夜沒睡好? 連棠下意識點點頭,忽然想到這不是等于承認自己嬌氣了么,又搖搖頭,我睡著了。 雖然只睡了一會。 祁衍抱起她,走進寢屋,把她放進柔軟的大床,朕不讓你過來,是不愿看你躲躲藏藏,你有才有貌,又不是見不得人,任何時候都應該是大大方方的,朕這兩日車里人多,才委屈你在自己的馬車。 祁衍的床,又舒適又溫暖,連棠陷在里面,上下眼皮立刻開始打架。 你先在這里補個覺,午膳后再回去。 祁衍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連棠已經閉上了雙眼。 連棠這一覺睡的很沉,午膳都沒起來吃,祁衍原本和大臣約好午后議事,看她甜甜的睡相,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