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小路mama！”男人還是笑瞇瞇的。

    小男孩卻不說話了, 安安靜靜地把小手放在膝蓋上，臉氣鼓鼓地嘟起來, 別扭著要從爸爸腿上下來。

    “她不是mama, 小路阿姨是阿姨！mama是mama！”

    他的話一掉在地上就跟摔炮炸開了花, 紛紛揚揚的煙花撲了一身。

    “小路mama才是你mama！”男人突然就提起小男孩的衣領往地上砸, 臉朝著地, 用自己穿著舒適拖鞋的腳踢他的頭。

    那時候好像只有九歲……

    *10.21

    一連病了好幾天，這幾天里自己的魂魄起起伏伏，要落下又被倔強地拖起來, 神并不想他死。

    突然被拎起來, 從腳腕提溜起來, 來回甩，頭撞在床板上，聽到mama驚呼聲。

    “寶寶為什么不說話？寶寶是不是死了？？寶寶醒醒??！”

    頭狠狠地狠狠地砸在每一個堅硬的物體上，很神奇的并沒有出血或者再次暈過去。

    mama的哭聲很大也很刺耳，冰涼的手劇烈地抽搐。

    “媽…”時烊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這一個字，世界都安靜了。

    “崽崽醒來了，崽崽??！我的好崽崽??！”一把抱住，冰涼的唇吻在額頭，吻在臉頰，連從眼角流下來的淚。

    “媽…我疼…”

    *11.10

    今天天氣很好，mama難得清醒，她抱著自己去外面的花園玩，帶了狗狗，親愛的比扎布王子。

    mama托著蕩秋千，她笑的很開心，在自己摔倒的時候溫柔地拍開他腿上的灰，吻溫柔的落在眼睫上。

    mama清醒的時候是最愛自己的mama，我可以看到路過小孩眼睛里的羨慕，因為我的mama，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11.25

    他瘋了！把自己的小三帶回家，當著mama的面親熱，他打mama，把mama的頭死死往墻上撞，那女人在笑。

    我哭了好久好久，沒有人來抱我，唯一可以給我溫暖的人被拎著腦袋往那堅硬的平面上磕。

    鮮血流在地上，我第一次沖過去咬他的手，死死的，哦，我那時候掉了牙，就只有兩顆大門牙，還是把他咬的齜牙咧嘴。

    很可笑吧？

    mama被推上救護車，家里空蕩蕩的，他忘了我的存在一樣，我一個人把家里能吃的都吃了，是被李奶奶帶回去的。

    給了我一口飯，叫我家里沒人就可以去陪她。

    *12.1

    mama一直沒回來，聽奶奶說，她瘋了，被那個男人又打了一頓，當著所有醫生的面，奶奶還是很照顧我的。

    mama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我好想她…

    好想不用被她保護，想保護她…

    *12.3

    今天發生了很奇怪的事，奶奶家里一直就只有她一個人，她今天摸了我的小弟弟，好惡心啊。

    奶奶說喜歡我，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喜歡。

    mama回來了，我好開心，就在第二天，她接我回去，不過她眼神好奇怪，她說給我過十歲生日。

    *12.13

    今天我生日，早早就爬起來換了一身新衣服的衣服，mama溫柔地摟著我，爸爸沒有回來，我也不想他回來。

    mama給我買了一個好大好大的生日蛋糕，我一個人吃不完，mama摟著我說以后的小時會有好多好多人喜歡的，小時是最可愛的孩子。

    那天我在mama的懷里睡了，可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在她懷里睡著。

    *12.20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四周都沒有一絲的光亮，眼睛視線前面的一片是暗沉的，沒有一星半點的光，我一直在喊mama，可是沒有人應我。

    哦。應該是有的，是我自己應的，聲音撞在銅墻鐵壁回蕩過來，“mamamama”一串響。

    有點嚇人。

    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我好像看見了鬼。

    一個個趴在角落的黑暗里想殺了我，我一向是不怕這些的，可是那時候有點膽怯了，我怕會被殺害，mama怎么還沒來接我？

    已經過了有一個月了吧，我感覺自己只能呼吸，前胸貼后背的，胃已經不是在抽搐，是在一下一下往下的電鉆，把地面鑿開一個又一個的大洞，他自己掉進去，什么也沒有。

    手還會不自覺地抽搐，冷汗把背上的衣服全部浸濕，我開始一直哭。

    起初是小聲地抽噎，我似乎聽到旁邊有無數道聲音在尖笑，笑完后就跟我一起哭。

    后來他們的哭聲越來越大我拼了命一樣的嘶吼，我想把他們趕走，都好煩……

    我以前不期待會有人來救我，我應該會死在這里，和那群等著把我的生命拿走的鬼怪。

    然后門就推開了，光好刺眼，新鮮的空氣灌進來，我看到門口男人的臉，很嫌惡，像看一團垃圾，我的心撕扯的比身體還要疼痛。

    一個女人進來把我抱了出去，估摸著有四十歲，是那之后照顧我生活的劉姨。

    *1.30

    距離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今天是大年三十，劉姨買了好多菜說要給我補補，但我還是想知道mama去了哪里，為什么還不來接我。

    我似乎是從來沒有怪過她的，哪怕是把我關在那樣一個漆黑的地方我也不怪她，我很愛她，她一貫是溫柔的，因為遇見了那樣一個不堪的男人。

    我看到一朵花的凋謝。

    *1.2

    那個男人回來了，帶著那個女人，她懷里竟然也抱著一個孩子，我惡狠狠地瞪著，卻突然想把那個孩子狠狠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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