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上一世定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喬藝眼眶紅了。

    瞧見這一幕的沈之栩慌了，想要碰一碰她泛紅的眼尾，卻又不敢觸碰，一時間倒是失去了平日里冷靜自持的模樣。

    目睹全程的迷你樹苗葉子都因為激動偷偷顫抖了幾下。

    哇，煞神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嗎？

    嘖嘖嘖……

    “嗷嗷，我真的沒事?！?/br>
    “怎么可能會沒事？”喬藝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眼睛紅紅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倒是像在跟人撒嬌，可憐兮兮的。

    沈之栩心中一軟，心底滋生一絲異樣的情緒，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不允許他細想，他對著喬藝苦澀一笑。

    “嗷嗷，我上一世確實被研究所的人抓了去?！痹捯粢宦?，沈之栩就看到某只嬌氣包眼中都泛起了淚光，連忙補充道：“不過這些都是過去式了！”

    “是么……？”喬藝呢喃了一聲，神情恍惚，不過很快的，她定了定神，道：“病美人，可以跟我說說你上一世的事情嗎？”

    沈之栩微愣，目光觸及她越發緋紅的眼尾，頭一次沒有答應她。

    “嗷嗷，都是過去式了?！边@一次，他伸手碰了碰喬藝的眼尾。

    并非他不想說，只是那些都過去了，說出來也只會讓嗷嗷傷心罷了。

    看看只是知道自己被研究所的人抓了就難過成這樣，要是具體知道他經歷了什么，她不得哭死？

    他才不舍得讓嗷嗷哭呢。

    不過這種被人擔心，被人心疼的感覺，還真是不賴。

    沈之栩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不，我就要知道！”

    “嗷嗷……！”

    看著如此倔強的喬藝，沈之栩頗感頭疼。

    喬藝的氣勢弱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研究所那些畜生的手段無非就是那幾種，把人關押、抽血、測試異能、以及進行改造實驗?！?/br>
    沈之栩臉色一僵，沒有反駁她說的話。

    “說來你可能不信，在你說準備攤牌又縮回去的那一天晚上，我做了個夢?！眴趟囶D了頓，“我夢見我出現在了研究所的牢房里，看到了形銷骨立的你，然后你被一群白大褂壓著去了實驗室，綁在了手術臺上，那些白大褂肆無忌憚地抽著你體內的血液?！?/br>
    隨著喬藝輕輕的說話聲，沈之栩猛地升起一股駭然，倒不是被她的夢嚇到了，反而是害怕她夢到的更多。

    畢竟被綁在手術臺上被人抽血可不是他最難堪的時候，他并不想讓嗷嗷看到他最難堪的樣子。

    “啊，對了?！眴趟嚨哪抗饪聪虿∶廊说牟弊?，空著的手忍不住伸了過去，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他脖子上的肌膚，“夢里的病美人，脖子上也戴著異能抑制器?！?/br>
    被喬藝指尖觸碰地那一瞬間，沈之栩心中一個激靈，異樣似乎從被觸碰的那一小塊肌膚彌漫開，讓他整個人都無所適從。

    “嗷，嗷嗷……”沈之栩有些艱難地開口。

    “嗯？”喬藝眨了眨眼眸，泛紅的眼眸透著一股可憐兮兮的意味。

    沈之栩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輕聲詢問：“除此之外，嗷嗷還夢到過什么嗎？”

    “沒有了?！眴趟嚀u頭。

    沈之栩懸著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氣。

    “都是夢，你別在意?！?/br>
    “可這個夢是你上一世經歷過的不是嗎？”

    喬藝的反駁讓沈之栩愣住，接著喬藝還道：“除了被抽血，研究所的畜生還對你做了什么？”

    “他們是不是也把你改造了？！”

    沈之栩默然無語，腦海里卻是浮現了痛苦的記憶，薄唇抿緊，唇色微微泛白。

    “病美人……”

    沈之栩抬眸看向眼眶通紅的喬藝，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嗷嗷，知道那些只會讓你更難受?！?/br>
    所以，不要繼續探究下去了，好嗎？

    “所以，研究所的人真的把你改造了？對嗎？！”

    沈之栩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可是這樣在喬藝看來就是默認了，周身罕見地升騰起一股殺意，“是何月蓮干的，對嗎？！”

    沈之栩默默點頭。

    “……我去殺了她?。?！”

    喬藝對何月蓮的厭惡升到了頂點，殺意更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見此，沈之栩心驚之余還涌現一抹莫名的情感，長臂一伸，連忙把準備沖出去的喬藝攔了下來。

    “放開我！病美人你放開我！”

    喬藝掙扎了起來。

    無法，沈之栩只能把人攬進了懷里，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單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后背。

    “嗷嗷，你冷靜一點?！?/br>
    “何月蓮她怎么敢的？！”想到陳宋說過也只有治愈系異能才能在慘無人道的實驗中活下來，喬藝眼眸閃過猩紅之色。

    “病美人，你沒有覺醒治愈系異能，你是怎么在改造過后活下來的？！”

    沈之栩愣住，大抵是沒想到憤怒當中的喬藝還能想到這一點。

    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眼神飄遠。

    “研究所里有招攬的治愈系異能者，每個治愈系異能者都會照顧改造過后的實驗品，直到他們恢復如常?！?/br>
    只是在改造過后，鮮少有人能接受身體的異樣，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如果不是他當時拼著一口氣，想要拖整個研究所下地獄，他怕是也死了吧？

    如是想著，他輕撫喬藝的后背。

    喬藝安靜了下來，靜靜靠在病美人的肩頭，眼淚啪嗒啪嗒從眼眶掉落。

    “……病美人?！?/br>
    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的，實際上經歷的只會是千百倍的痛苦！

    喬藝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緊緊捏著，疼得她無法呼吸。

    “嗷嗷別哭，哭了我心疼?！?/br>
    “可我也心疼你呀?！?/br>
    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病美人要滅世了，這骯臟的世界，還是毀滅算了！

    沈之栩心口一滯，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人。

    好半晌，二人都沒有開口。

    還是喬藝平復下心情，輕輕蹭了蹭病美人肩頭的布料，把臉上的淚水蹭點，隨后淡淡地開口：“病美人，等從何月蓮那兒得到我們想知道的，就讓她嘗一嘗被改造過后的‘美妙’滋味吧？”

    她不是喜歡改造實驗嗎？那么就讓她自己也體驗體驗改造實驗吧！

    喬藝眼眸浮現冰冷之色，“有陳宋在，何月蓮不會死的，再者，我相信他也很愿意親自cao刀！”

    沈之栩連忙把懷里的人拉開，看清楚她臉上的冰冷，心中是說不出的感覺。

    “嗷嗷別這樣?！?/br>
    “我哪樣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說罷，她還兇巴巴地瞪了病美人一眼，“怎么，你心疼了？”

    話音一落，喬藝感覺到臉頰一疼，是病美人快速伸手掐了她的臉頰。

    “嗷，好痛！”

    “知道痛就行了，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沈之栩沒好氣地瞪她。

    這世上能讓他心疼的只有眼前這個小家伙，她居然還敢說自己！

    “哼哼，反正你不要阻止我！”

    “……知道了?！鄙蛑蛐α诵?，伸手輕輕碰了碰被自己掐紅的臉頰。

    他應該高興的，因為小白虎是想幫自己出口氣，可他卻又不想高興，在他看來，她是干凈的，不應該沾染這些腌臜事情。

    “好，就這么說定了！”

    見她心情回轉，沈之栩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

    另一邊，楚天恍恍惚惚地從書房走出來，其間還撞上了魏潤，他呆在原地，有些木愣愣的。

    魏潤見狀，連忙問道：“老大，你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先回房間?！闭f罷，楚天越過魏潤離開。

    可魏潤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地看著楚天遠去的身影。

    不是說回房間嗎？怎么老大往院子那邊走？

    “你很奇怪小藝為什么長得那么快吧？其實我也是驚訝的，要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小藝的時候，她還只是個三歲左右的孩童呢。你別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br>
    “至于為什么她長得那么快……嗯，因為她并不是真正的人類啊。你看她的頭發，她的眼睛，并不是混血兒那么簡單?！?/br>
    “你自己想一想，她這模樣跟誰比較相似？……看你這樣，你應該想到了吧？小藝這樣跟大白很相似，那雙同樣是藍色的眼眸，仔細看過去，有八.九分相似呢?！?/br>
    “對了，小藝并不是平白無故叫大白麻麻的，我第一次見到沈之栩的時候，他就帶著一只幾個月大的小白虎呢?！?/br>
    “別懷疑，那小白虎就是大白的孩子?！?/br>
    “我說這些，你應該明白什么了吧？”

    顧侑祺的話接連不斷地浮現在楚天的腦海里，更是不斷地沖擊著他的三觀。

    顧侑祺告訴自己，喬藝不是人，是一只變異白虎？還是大白虎的孩子？

    這，這怎么可能？！

    變異動物怎么可能會變成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