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阿根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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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當北半球的紐約滑入晚秋,南半球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正是花開荼蘼的暮春時候。 下午的樂理課結束,荊夏把桌上的樂譜和筆記都收進手提包,摁開手機看了看時間——五點整,先吃點東西墊肚子,再乘學校門口的巴士去往科隆劇院…… 她默算了一下時間,趕上晚八點的瑪塔·阿格里奇鋼琴演奏會綽綽有余。 那就不用去圖書館旁邊那家咖啡廳敷衍了,東西又貴又難吃,咖啡簡直和唐人街老中醫開的湯藥有一比。 荊夏盤算著,心里莫名多出一股期待和恐懼,起身的時候凳子往后,撞到一具高大的身體。 那人手里也拿著包,落在地上,里面的樂譜散出來,飛得到處都是。 “不好意思……”荊夏有些局促,慌忙蹲下來,想幫他去拾那些鋪了一地的樂譜。 “你是鋼琴系的‘東洋玫瑰’吧?” 一道清朗的男聲在頭頂響起,荊夏抬頭,看見一個眉目清秀的白人男孩——棕發碧眼,問她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發著光。 她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多了個‘東洋玫瑰’的外號。 應該是上個月的學院音樂季,她代表鋼琴系演奏了一首《野玫瑰》改編的探戈鋼琴曲——一戰成名,有時候就連走在路上,她都總能收到路人突然的搭訕和夸贊。 荊夏有時也覺得頭疼。 “我叫費利佩,也是鋼琴系的學生,今年……” “我不是東洋人,”荊夏打斷他,也不管這樣會不會給人不夠禮貌的印象,“我出生在紐約唐人街,細算起來,應該叫‘唐人街野玫瑰’會更合適?!?/br> 面前的男孩眨著眼睛看她,有些尷尬,直到荊夏彎起唇角,將手里的樂譜遞給他,“我叫荊夏?!?/br> 離開紐約快一年了,她沒有用回原來的名字。 她還是喜歡叫自己荊夏,因為那是一段無可替代的過去。 公車在位于市中心的七月九日大道停下來,荊夏跳下車,快速將手里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干凈。 “你的票買在哪個區域?”荊夏轉身詢問費利佩,隨手把空杯扔進垃圾桶。 費利佩一臉懵懂地搖頭說:“我還看不太懂西班牙語,不過好像……”他頓了頓,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張票遞給荊夏。 “A區第四排30號,”荊夏喃喃,繼而一頓,從包里摸出自己的票根——A區第四排28號。 “我們居然在一起,”她怔怔地看向費利佩,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瑪塔·阿格里奇回到故土阿根廷的首場演奏會,本來就是一票難求,更何況是A區第四排的票。 她可都是找溫大小姐動了些手腳才買到的。 想到這里,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費利佩問,“這張票你買成多少錢?” “五千比索?!?/br> “……”荊夏聽見這個比她便宜了不知多少倍的價格,差點吐血。 要不是因為之前霍楚沉讓貝斯給了她一筆錢,她估計還真舍不得掏腰包買這么好的位置。 費利佩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異樣,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我下午撿漏買到的。應該是有人花錢訂了,但是突發意外沒有確認取票,我就撿走了?!?/br> “哦……”荊夏勉強笑了笑,rou痛地摸摸錢包。 兩人安檢完畢進入演出會場,燈光熄滅,人聲漸止。 舞臺上,已然頭發花白的阿格里奇走上舞臺,在鋼琴前面坐下來。 一串緩慢而沉重的漸強音,和弦陰郁而壓抑,像一片沉沉壓下來的烏云——《拉赫馬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荊夏從聽到的第一個音符開始,就紅了眼眶。 幾百個日夜,她無數次地回想過她和霍楚沉最后的對話。 她說她想去布宜諾斯艾利斯。 他說好。 她說她想聽瑪塔·阿格里奇的演奏。 他說好。 可是一直到演出結束,所有人起立鼓掌。劇院被淹沒在歡呼和喝彩的音浪里,荊夏都沒有等來她期盼的那個人。 這種感覺很不好,不同于歇斯底里的悲傷,只是一種真空的寂靜。 什么都有了,唯獨沒有他。 “你不走嗎?”費利佩把手拍得通紅,連臉上都是興奮的光。 荊夏怔愣地抬頭,好半天才勉強牽起嘴角笑了笑,說:“你先走吧?!?/br> “我還想自己坐一會兒?!?/br> “哦……”費利佩從包里摸出一張紙,寫下自己的電話遞給她,“那你回去路上小心點,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br> “嗯,”荊夏點點頭,對他揮手。 她一直坐到劇院工作人員來清場。 燈光一盞一盞地熄滅,寂靜的空間被黑暗圍獵,逼得她不得不離開。 晚上十點,路上的行人沒了白天的匆忙,閑庭信步地回家。有遛狗的上班族,有約會的小情侶,還有一對老夫妻,正對著手里的旅游攻略找坐標。 “你好?!?/br> 荊夏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被妻子攔住了。 “不好意思,”老婦人抱歉地笑笑,問她,“請問你會講英文嗎?” 荊夏點頭。 妻子松了口氣,湊上去,把手機拿給她道:“你知道這個酒店在哪里嗎?我們從紐約過來,不是很熟悉西班牙語?!?/br> “紐約?” 這兩個字像魔咒,每次聽到,總會帶起心里最細微的電流。 妻子點頭,皺眉抱怨道:“飛機晚點了,之前預定的酒店接機沒聯系上。過來之后才發現忘了準備通信卡,打了個車,司機把我們帶到這里,我們相互之間都聽不懂,只能先下了?!?/br> “哦……”荊夏對她的抱怨不感興趣,隨意應了一句。 “本來飛機上遇到個年輕人,說是跟我們往同一個方向走,可以帶我們一起?!?/br> 妻子還在繼續控訴旅行的不幸,“結果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下飛機后像趕命一樣,悶頭狂奔,我們兩今年都七十幾了,怎么可能跟得上。所以就跟丟了……” “這個酒店離這兒不遠?!鼻G夏打斷老人的喋喋不休,指著前面道:“你從這里往前走,走過兩個街區,然后左轉就能找到的?!?/br> “兩個……街區?”老婦人頓了頓,一臉不解,“兩個街區是指……” “就是兩條街,”荊夏答。 “然后往右?” “……”荊夏無語,糾正道:“是往左?!?/br> “哦,好的好的?!逼拮狱c頭,又重復一遍,“叁個街區,往左?!?/br> “……”荊夏徹底語塞,看見夜色里兩個漸行漸遠的老人,無奈跟了上去。 “我剛好也要去那邊的酒吧找人,一起吧?!?/br> * 夫妻兩的酒店位于Carlos地鐵站對街,是市中心里很多游客喜歡光顧的區域。 可能是感念他鄉遇故人的幸運,夫妻兩一路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對荊夏熱情得不行。 短短十多分鐘的路程,妻子已經把荊夏從年齡到婚姻狀況的消息打聽了個遍。荊夏覺得如果她沒有斬釘截鐵地告訴她,自己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訂婚,老婦人可能真的會開始給她物色對象。 “就是這里了,”荊夏看著面前酒店的店招,把旅游手冊還給夫妻兩。 妻子感動得要哭出來,抱著荊夏說了好幾聲謝謝。她讓丈夫先上樓放行李,自己拉著荊夏往對面的酒吧街去,說什么都要請她喝一杯。 荊夏無法推辭。 兩人在一間裝潢特別的酒吧門口停下了。 不知道店主人是不是去過紐約,荊夏總覺得這間店的裝潢,同紐約那家擁有“星空舞池”的餐廳異曲同工。只是大約為了后期維護方便,店家把水族箱換成了點綴著閃燈的水墻。 兩人趕得湊巧,進去的時候,臺上剛好在演奏探戈。 現場的舞池里,有專業演員在表演。另外感興趣的客人,可以在另一邊的舞池里起舞。 荊夏剛坐下,就有一個梳著油背頭的中年男人過來搭訕,笑盈盈地想邀請她跳舞。 她看了看男人西裝褲前面,那個亮敞的大H皮帶扣,微笑著搖了搖頭。 然而男人卻哂了一聲,不依不饒擋在荊夏面前,慢慢旁邊有幾個正在跳舞的年輕男人也圍了過來,應該是這人的同伙。 荊夏不知道該說什么。 來阿根廷的這段時間,她除了念書就是練琴,幾乎不出門,更是很少來這種地方??墒菦]想到一來就遇到當地小混混,真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 荊夏輕巧地笑了笑,坐著沒動。 倒是一邊的老婦人有點被嚇到,拿出手機,用貧瘠的西班牙語顫巍巍地道:“警察!警察!電話!” 領頭的流氓根本不理,直接伸手要去搶她的手機。 “啪?。?!” 一聲驚響。 荊夏握住男人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手,用力往后一擰! “啊啊啊——”慘叫聲蓋過音樂,酒吧里的客人都紛紛看過來。 “這些事我本來不想提的,”荊夏無奈,但話語間又充滿了十足的狠戾,把“愛馬仕皮帶男”的胳膊擰得幾乎折過去。 “混黑手黨至少先學學人家的穿衣品味,先把你肚子上這個大H藏一藏,不然只會讓人覺得你是個小流氓?!?/br> 很中肯的一句勸解,但皮帶男聽不懂。 他慘叫著向同伴求救,等荊夏分散注意力去觀察同伴反應的時候,伸手從桌子上抄起一個啤酒瓶。 “砰——” 酒瓶炸裂在耳邊,荊夏恍惚了一瞬,發現那瓶酒似乎并沒有落在自己頭上。 一個高大的陰影罩下來,像一團充滿壓迫感的云。 她感到耳鬢擦過一絲溫熱的呼吸,極輕極輕,卻讓人想起海洋和星塵、還有被暴雨沖刷的大地。 心跳一滯,一種激動和恐懼同時爬上心頭,她不敢抬頭去看,害怕再一次看見空無一人的劇院音樂廳。 酒吧里的sao亂在繼續,挑事人的哀嚎在繼續。在霓虹閃爍的燈光下,在酒精煙草的氛圍里,他朝她笑。 荊夏聽見那個熟悉的低沉聲音。 霍楚沉靜靜地看她,而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一起?” lt;正文完gt; —————— 霍老板:一起混過銅鑼灣。 夏妹兒:一起砍過陳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