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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離身旁,左邊是呆住的安平、開始嚎哭的男孩和蹲在地上依然在不停叫喊疫病來了的農婦,右邊是本就身體不好萬不可再被傳染的齊琛。 周圍還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哭喊和侍衛們高聲的呵斥。 這嘈雜的環境讓她太陽xue又開始突突的跳。她咬牙忍住不適,當機立斷大力抓住齊琛的手臂不由分說將人推回了帳篷,只來得及囑咐一句:別出去! 那邊,安平還抱著那個孩子,眼中都是驚慌和不知所措。 安平身邊那個農婦不斷的尖叫,正在加劇混亂 人群不知道疫病源頭在哪里,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能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跑。 蕭慕離一邊從懷中抽出準備好的布巾遮住口鼻,一邊大步過去,強硬地一把拽起農婦,一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臉頰上,兇狠地喝止:再敢亂喊,格殺勿論! 農婦瞬間啞火。 這個農婦的表現,太過詭異。發現疫病,她既不管孩子,叫聲里也沒有恐懼,如同一個設定好的機器,任務只是要掀起混亂。 見農婦被打,患病的小男孩立刻從安平懷里掙脫了出來,要來推蕭慕離,嘴上還喊著:不許打我mama! 蕭慕離看著逐漸靠近的男孩那噴出的口水、依然在流的鼻血,腦子都要炸開了。這些可能飽含病毒的體||液讓她汗毛倒豎,幾乎不敢呼吸。 接著!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齊琛從帳篷中沖出來,隔空丟來一件晉王的外袍。 蕭慕離立刻會意,接住外袍兜頭罩住了小男孩,一把將人摁倒在地,快速在孩子背后系了個死結。 這下小男孩哭的更厲害了,卻只能像一條小蟲子,在地上拱來拱去。 你別出來,回去!蕭慕離抬頭沖著齊琛喊,感覺自己現在簡直需要三頭六臂來應對這一波波的突發狀況。她不熟練地安慰了小孩一句:你別哭了,別亂跑,一會兒給你治病。 這邊好不容易制住了小孩,一抬頭發現小孩的娘不見了,安平還呆呆站著,可是眼淚已經出來了,抬手就要去擦。 當時,安平的手距離她的眼睛只有不到十厘米了,而她的手,剛剛接觸過疫病的患者 別動!蕭慕離這下真的急了,吼聲之大,讓附近亂跑的人群都頓了一頓。 可惜,在安平的小腦袋處理完到這個信息前,手背已經碰到了眼睛 蕭慕離蹭的站起來,把安平的手拉下來,吼她:你!一動不許動!然后她沖著齊琛喊:帳篷里有酒嗎?沒有就給我熱水! 齊琛被蕭慕離眼底的紅震了一下,一言不發轉身進了帳篷。 蕭慕離拉著安平手腕,在等待齊琛回來的片刻終于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環顧四周,男孩躺在地上掙扎,安平在哭,周圍的百姓和小沙彌還在面對侍衛們的粗暴鎮壓 蕭慕離力不從心地閉了閉眼睛。 鐺! 一聲銅鑼震響。 蕭慕離睜開眼睛,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不是幻聽。 銅鑼聲落,一隊黑鎧武士從寺門奔來,他們訓練有素,快速將人群和混在其中的侍衛暗哨都控制了起來。連地上的男孩也被揪起來綁在了普濟寺中的一顆大樹上。 只是幾分鐘的功夫,周圍便恢復了秩序。 玄甲衛。安平喃喃道。 九千歲到了。 玄甲衛迅速清出了一條路,并每隔幾米站一人護衛。蕭慕離盯著這條路來處,瞇了瞇眼睛,此時已經避無可避,只能直面九千歲了。 齊琛拎著一個酒壺出來,遞給蕭慕離,同時小聲說:別怕,那個老胖子不在。 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有了一種默契。蕭慕離接過酒壺給安平沖洗,沒說話,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齊琛說的胖子是鄭開,鄭開不在,蕭慕離私自進極辰殿見小卓子的事情暫時不會暴露在晉王面前。 嘩啦! 這是鐵甲相撞的聲音,幾十個玄甲衛同時單膝跪地行禮。 蕭慕離抬眸,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那個呼風喚雨、權勢滔天、心狠手辣的九千歲。 跟想象中不同,鄭客的長相并不陰柔。他身量很高,比陪在一旁正黑著臉的晉王還高出一點,整個人十分挺拔但又有種儒雅的感覺,將繡金滾邊繡仙鶴的蟒袍穿出了王侯的氣勢。鄭客年紀不算小了,應該已經到了不惑之年,鬢邊一點白霜反而讓他有種成熟的魅力。 都起來吧。 鄭客的聲音也跟一般太監不同,沒有那般尖細,而是一種雌雄莫辯,可以稱得上悅耳。他一句話,玄甲衛令出即行,又是整齊的嘩啦一聲,站了起來。 一時間,周遭終于安靜下來,只有不太清晰的孩童嗚咽聲從遠處傳來,壓抑而悲切。 齊琛上前半步,隱隱將安平和蕭慕離擋在身后,整個人宛如一張繃直的弓,充滿戒備、蓄勢待發。 他們在對峙,蕭慕離心想。 論禮,此時鄭客應該首先給太子行禮;論權,皇子們見到九千歲都習慣行一個師長之禮,以示尊重,方才晉王也是主動相迎,自稱學生。 不過齊琛從不向鄭客低頭,因為沒必要。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有點瘋,做事不計后果,也不來招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