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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天神指示除邪祟,刀下之人皆惡鬼。 他們為什么能順利入城?莫不是有人玩忽職守?李知憬又問,他親眼所見追查盜賊的衙差對著永天教殺手畢恭畢敬,哪里是玩忽職守,多半是蛇鼠一窩。 那那是因為近期災民增多,臣囑咐他們不要為難窮苦之人,若是公驗齊全便放行入城,是臣思慮不周,釀成大禍,請殿下責罰。宋太守也不辯解,認錯極快,又要再跪,被青嵐從旁攔住。 勞煩少卿留下部分人手,繼續調查幾樁案件。說完,李知憬起身走到宋太守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同孤啟程前往受災前線。 宋太守躬身行禮連連稱是,擦著額邊汗水快步離了別院,可上了馬車卻換做另一副面孔,捏了捏鼻梁,對候在一旁的心腹道:給殿下去信,魚兒咬鉤了。 * 月上中梢,謝杳杳幫著青嵐一起整理要帶上馬車的行李,煩瑣復雜到令人咂舌,她一度懷疑李知憬體內存在兩個可自由切換的魂靈,否則怎會這般天差地別,一個不拘小節,一個潔癖傲物。 做吳笙時他能駕車生火,做李知憬卻連衣服都要旁人幫著穿,謝杳杳認為他帶著她是因為劃算,又能保證安全,又能侍候衣物,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待回京她非要好好敲他一筆才行。 旁人看來,太子新納了侍妾,眼下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太子不舍,要帶人同去,旁人也不好阻攔,況且太子車輦寬敞非常,多個人在里頭侍候也不是壞事。 翌日天還未亮,青嵐叩門提醒他們該出發了,李知憬眼底泛青,而謝杳杳精神頭十足,手腳利索。 如此對比,襯得李知憬疲累,他不知怎的想起二人第一次牽手,她說他手心容易出汗,是體虛之癥當下心有不甘,她白天躺在榻上嗑瓜子看話本養得甚好,到底他是君,還是她是君? 謝率,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不可能會起得早還精神抖擻,你對角色的揣摩存在瑕疵。李知憬言之鑿鑿,說著就去桌案上取墨,要給她添點兒困乏之色。 謝杳杳略一思索,拍著腦門恍然大悟,又坐回月牙凳上:殿下,妾腿腳酸軟,要殿下抱上車。 不就是昨晚她看故事看得入迷,一時沒注意他回來了么,真是睚眥必較,她大半夜去放火,也沒記恨他喝酒賞月左擁右抱。 李知憬手中毛筆一頓,再下不去手,只得嘆了口氣,一甩袖子:走吧。 宋太守一行人已在別院前等候,見李知憬牽著美人兒上了車,心中冷笑,不過色令智昏之徒。 趙夜清策馬跟在車輦旁,明知窺視太子舉止是大罪,可還是忍不住在車窗半掩時朝里瞄上一眼,這段日子他不是跟在太子身邊,就是守在前院,除了那夜御史府之行,幾乎沒有機會跟謝杳杳說上話,他有一肚子話要問,奈何尋不到機會。 沿著官道走越往南路越難行,天黑前抵達驛站,但因之前連日傾盆大雨,竟塌了一半,另一半也瞧著岌岌可危。 宋太守來稟告時,李知憬輕笑:你這郡中工程質量著實堪憂。 一行人只得就地扎營,車輦寬敞,物件兒也齊全,謝杳杳同李知憬便宿在車上。 趁著李知憬同一眾隨行官員議事的空檔,趙夜清站在車窗旁,輕喚:三娘? 少頃,車窗縫隙大了一些,謝杳杳的聲音傳來:可是顧家父子出事了? 你且寬心,他們二人已經往京中去了,宋狗燒毀的是咱們換的病死之人。 宋太守行事小心,怕將來有人順著顧凡父子的尸體找到線索,一不做,二不休,以其病得蹊蹺,雖未傳染,為防生變,火葬了事。 除了公事,我們就沒其他話可說了嗎?趙夜清心中酸澀,話中也帶了幾分委屈。 自然不是,你能來江南道,我十分開心,此行兇險,我們二人聯手,定能護得殿下無虞。謝杳杳此話真心實意,她還能在別院中看話本,正是因為信任趙夜清的能力。 寥寥幾句,趙夜清妥帖受用,嘴角也帶了笑意。 可這副面容落在李知憬眼中就不怎么妥帖了。 他心想,趙夜清也忒不穩重了,現下雖已入夜,車輦周圍又都是左衛率府的人,他身為代左衛率站在車輦旁理所應當,可他笑個什么勁兒?還不是因為里頭坐著的人! 李知憬干脆換了個方向不去看,認真處理手頭上的政務,待他得以休息回過身,好家伙,趙夜清怎么還在笑? 趙夜清見李知憬議完事,往這處來,他迎上去:四周安防已部署完畢,請殿下安心。 孤瞧見趙將軍笑得如此快活,定是安心。 作者有話說: 趙夜清:三娘對我的信任,無人能出其右。 李知憬:孤再賜你幾位美人,我們夫妻二人祝將軍子孫滿堂,笑口常開。 李知憬:你和他說什么了,逗得他那么開心?你怎么不逗我開心? 謝杳杳:因為他會自己穿衣服。 李知憬:我也會啊。 謝杳杳:那你為什么還要侍候? 李知憬:為體現你身為侍妾的價值,怕你自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