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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伸手將領帶暴力地扯了下來,他的聲線繃著冷感, 直接打斷了許嘉年的話。 南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楚傾。 像只受過傷的獸, 暴怒卻又脆弱。 她不知道楚傾和許嘉年之間發生過什么, 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該多管閑事。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卻沒想到在退到第三步的時候會被花壇邊緣絆到,以至于重心不穩,她小聲驚呼,整個人往后仰去。 可下一秒,一只遒勁的手攬緊了她的腰肢,用力一扯,將她原本搖搖欲墜的身體,再次拾了起來。 而她的后背,則貼進了一個結實又炙熱的胸膛。 一股清冽的味道再度將她籠住。 楚傾剛剛那點失控的情緒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垂眸看著懷里被嚇得紅了眼眶的南瓷,壓低聲音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南瓷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站穩后從楚傾懷里掙開,目光在觸到楚傾領口的大片冷白肌膚時,竟然異樣地沒了難堪,而是徒生出一股酸澀和擔心。 其實她和其他人都一樣。 只見過楚傾光芒萬丈的模樣,卻從未窺過背后陰影。 她站得離楚傾近,仰頭能看見楚傾的喉結,細聲反問:你也沒事吧? 楚傾還沒開口,許嘉年搶了先,他當然沒事。 南瓷訝異地回頭,看著許嘉年走到兩人面前。 許嘉年目光幽深,臉色倒不再陰翳,只是噙著笑問南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們兩個有什么關系? 南瓷一時愣住,沒點頭,也沒搖頭。 楚傾低呵一聲,帶著警告意味,許嘉年,有意思嗎? 怎么沒意思?又不是什么十八禁話題。許嘉年沉穩的臉上倏地笑開,挑眉問道:你說對吧,弟弟? 最后兩個字,被許嘉年咬的很重。 弟弟。 這兩個字在南瓷的腦海里炸開,急劇卷成一朵煙花,燒了她的思緒。 楚傾和許嘉年,是兄弟? 他們兩個,身立娛樂圈頂端,連眉眼輪廓都不似,怎么會是兄弟? 南瓷原本想要逃避的心又一次被推上浪口,那點細絲的難耐吞心噬骨。 她沒掩住自己的震驚,起碼在關于楚傾的事情上,她總是情不由己。 她想問,卻發現沒什么立場。 楚傾眉頭皺得更厲害,他凝著南瓷眼底的迷茫,嘆了口氣,解釋道:異父異母。 南瓷聽到這個回答,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很久之前,有營銷號扒過楚傾的家庭背景。 父母從商,不算很富,但也小康以上。 她也一度這么認為,因為他刻在骨子里的教養和溫柔,騙不了人。 他就像在父母疼愛下成長的少年,意氣風發。 可現在,他親口告訴她,他的家破碎過又重組。 許嘉年也在旁邊淡聲補充了一句:他媽嫁給了我爸,所以我是他哥。 南瓷看向楚傾的眼神太過復雜,眼尾的殷紅加深。 楚傾不忍心看南瓷這副模樣,眉心微動,伸手覆住她的眼睛。 南瓷卷翹的睫毛刮過楚傾的掌心,他忍著那細密的癢,很低很低地笑道,像是氣音,你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要記得幫我們保密啊。 南瓷心也顫得厲害,她乖順地點了點頭。 楚傾這才把手挪開。 許嘉年凝著兩個人,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又像想到什么,話鋒一轉,問南瓷:剛剛過來的時候聽說你今天忘詞了,怎么回事啊? 南瓷沒想到許嘉年會突然提這一茬,又愣了一下。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楚傾在看吧。 見許嘉年在等她的回答,南瓷硬著頭皮隨口扯了個謊,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下一瞬許樂驚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南瓷姐你哪里不舒服啊? 南瓷頭疼地抬眸,就看見許樂拿著盒創可貼跑過來。 許樂跑到近前,連氣還沒喘勻,連忙朝兩個男人打招呼:許老師好,楚老師好。 楚傾注意到她手里的創可貼,蹙眉地看向南瓷,哪兒受傷了? 兩個問題接連拋過來,南瓷只想羽化而登仙。 今天她是捅了修羅場么。 一個接一個。 南瓷索性閉上嘴,從許樂手里接過創可貼,熟練地撕開,貼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兩個人的問題:手被劃了一下,頭有點疼。 楚傾擰著眉睨她,語氣有點重,頭疼就不要拍了,到時候又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南瓷委屈地撅著嘴,知道了,也許就是太陽曬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她的話剛說完,就有片場工作人員來叫她,南瓷姐,李導說要準備開拍了。 南瓷應下,又喝了幾口涼水,壓下自己起伏的情緒,和兩個男人說了句再見,帶著許樂離開了。 微風拂過,連陽光都變得溫和。 兩個男人身量都高挺,站在一起,影子被拉得很長。 許嘉年走到楚傾身邊,似笑非笑地碰了碰他的肩膀,今天怎么了?一點也不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