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這種復雜的氣質,男人很難不愛。 齊思淵也不例外。 他在南瓷身邊坐下,要了杯香檳, 在南瓷的杯沿輕擦一圈,秦小姐。 南瓷看著他沒說話。 他也不惱, 身體微傾,附在南瓷耳邊低聲說:你知道今天這杯酒砸下去, 是什么后果嗎? 韓蘇銘身上有股古龍水香,不難聞,但南瓷還是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這一幕的鏡頭被執行導演一切,拉到遠景。 歌舞廳里人影綽綽, 兩人的側臉相對, 浸在燈光破碎的陰影里,氛圍旖旎。 但也就一秒。 南瓷把韓蘇銘的酒杯推了回去,輕笑:看來齊二爺也喜歡玩這些英雄救美的無聊把戲。 韓蘇銘原本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眸, 慢慢染上邪色。 好, 咔!李鈺拿著大喇叭朝里面喊道, 小南啊,過來一下。 南瓷連忙往后挪了點,從高腳凳上起身,朝李鈺那兒走。 你應該知道咱們這個劇,有幾場抽煙的戲吧。 南瓷點頭。 秦書羽的出身就決定了她不可能像富家千金那樣品最濃的茶,插最嬌的花。 她只能,喝最烈的酒,抽最嗆的煙。 在動蕩的年代里活得醉生夢死。 李鈺翻著臺本,下一場戲,是蘇銘手把手教你抽煙,可以嗎? 嗯。 好。李鈺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吩咐下去:各機位準備。 跟組化妝師小跑過來幫南瓷稍微補了點妝,然后南瓷轉身走回吧臺。 韓蘇銘還坐在那,認真地看著劇本。 見她回來,才不緊不慢地把劇本放到助理手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準備,三,二,一,a! 南瓷蔥白的手指搭在玻璃杯上,凝視著韓蘇銘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和翻蓋打火機。 他熟練地夾出一根雪茄,拇指小指對捏托住底盤,纖長的中指迅速開蓋,食指滾動打火輪。 白煙縈繞時他對上南瓷的眼睛,眸底的勾引意味不加掩飾,秦小姐,想試試嗎? 秦書羽十五歲被賣到這里,浪跡軟紅香土,看燈紅酒綠,癡男怨女。 明知道眼前的男人和這煙一樣危險,可她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韓蘇銘似是被取悅,勾著笑,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遞給南瓷,俯身給她點火。 這回鏡頭被推近,給了個特寫。 嬌紅的唇咬著根雪茄,煙霧升騰。 南瓷下意識地伸手攏火,可轉念才想起不合適。 她收得迅速,導演組并沒發現。 只是這行云流水的動作,被韓蘇銘看得清楚。 他眉尾一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南瓷緩慢地吸了一口,卻被嗆出眼淚,她拿遠了煙,偏頭咳了幾聲。 再入鏡的時候,棕色眼線被染了紅,眼神里有掙扎和倔強。她再度想放回嘴邊,卻被面前的男人輕易奪走。 韓蘇銘把煙捻滅,溢出一聲笑,秦小姐,別把好嗓子抽壞了。 他說完,仰頭把酒杯里的香檳一飲而盡,抓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起身,低沉地笑道:這樣,我會心疼的。 南瓷呆愣地看著韓蘇銘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她才慢慢地收回視線,落在那微漾的紅色液體上。 不遠處歌舞升平還在繼續,糜爛的香氣勾出四溢的火,今夜的狩獵盛宴才剛開始。 咔!這場過了! 聽到李鈺喊停,南瓷才從角色中抽離,她輕舒一口氣,往外走去。 監視器里播放著剛剛拍的片段,李鈺完整地看了遍,滿意地點頭,小南不錯啊,比我想的好多了。 南瓷客氣地笑了笑,謝謝李導,不過還要李導多指教。 李鈺被恭維得很高興,手一揮,好啦,你可以收工了,明天有兩場外景戲,今天好好休息。 南瓷應下,和在場的工作人員道了個別。 許樂趕忙拿著瓶水遞給南瓷,擔心地問:沒事吧?沒真吸著煙吧? 南瓷搖搖頭。 道具組特意做了空心的雪茄,里面并沒有放煙草。 回到酒店太陽已經下山,南瓷身上出了層薄汗,剛準備洗澡,就接到楚傾打來的電話。 他那頭有車風呼嘯的聲音,卷著楚傾低沉的聲線,回去了嗎? 嗯,剛到房間。 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你呢?今天累不累啊? 我不累。楚傾靠在車座上,聲音淡淡的,卻帶著笑意。 前面開車的大頭聞言下意識地回頭,看到楚傾手臂上的一塊淤青,默不作聲地輕嘆一口氣。 今天楚傾拍的是場在小巷的打戲,沒用替身,自己上。 就算有武術指導,還是挨了半身傷。 這幾天越來越熱,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南瓷柔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楚傾耳里,他低笑:嗯,你也是。 就在南瓷以為他要掛電話時,卻冷不丁聽到楚傾問:和韓蘇銘拍得還順利嗎? 他的語調漫不經心,聲音還輕,差點讓南瓷以為自己幻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