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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花,無關雪月,可是楚傾的每一個氣息間滿是深情。 整個場館是暗的,唯有楚傾頭頂一束光,以及臺下星星點點為他而來的金光。 當最后一句的尾音落下,楚傾拽下立麥上的話筒,大步走向延伸臺。 骨節分明的手扯開格子西服的紐扣,西服落地,全場尖叫。 晚上好啊,朋友們。楚傾朝鏡頭恣意一笑,單手解開白襯衫最頂端的一??圩?,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下面帶來一首《Serendipity》。 他的話音剛落,燈光轉暗,從舞臺兩側涌入一群伴舞。 南瓷揮舞著手中的燈牌,一遍遍地喊著楚傾的名字,仿佛不知疲倦,即使聲音嘶啞也甘之如飴。 故事的最初,南瓷就相信平行時空。 就像這樣,他在舞臺上發光,她在舞臺下吶喊。 愛意和心臟一樣,跳動不止。 走出體育館,南瓷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場絢爛的綺夢。 當盛大落幕,夜晚無限放大了她的落差。 南瓷抱著燈牌從江邊走過,臨近深夜的風冷得有些刺骨,也讓南瓷清醒了不少。 走到一家便利店門口,南瓷后知后覺地感覺喉嚨發干,想去買瓶水。 可腳剛邁出去,放在風衣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的那串數字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南瓷躊躇幾秒,劃了接聽。 電話那頭女人聲音有點鼻音,像剛睡醒般,你那邊是深夜吧?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算時差 有事嗎?南瓷手指收緊,打斷了女人的話,壓著脾氣問。 我快要結婚了,女人像在組織措辭,所以我會回國一趟,把協議書簽了。 南瓷怔愣了一下,低笑出聲,一張紙而已。 沈婉舒,你不是早就做了選擇?閉了閉眼,她冷淡至極地說道:從你把我扔在孤兒院那天起。 - 嘀嘀嘀急促的鳴笛聲在南瓷耳畔響起,南瓷回頭才發現自己早已偏離了人行道,走在了馬路的邊緣。 晃眼的白熾車燈越靠越近,南瓷來不及躲避,一下子跌坐在路邊的綠化帶上。 短暫的頭暈目眩過后,南瓷揉了揉手肘,剛要撐起身體,頭頂卻傳來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 小姐你怎么樣? 南瓷看清來人是大頭,下意識地抬眸看向匿在暗夜里的那輛車。 半開的車窗后,男人微抬帽檐,一雙深邃的眼眸還畫著舞臺妝,黑緞襯衫領口半敞,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膚。 他的視線和南瓷撞上。 第4章 南瓷睫毛顫了顫,在對上楚傾眼眸的那刻,心頭倏地軟了一塊。 所有泛濫的情緒被抹平,悄無聲息。 她站起身,張了張嘴,卻發現話全哽在喉嚨口,出不來。 大頭見她不說話,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遞到南瓷面前,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您后續有任何不舒服,賠償事宜都請和我聯系。 南瓷垂眼看著那張名片,靜默了一瞬搖頭,我沒事,而且責任在我,不需要賠償。 大頭還想說什么,被南瓷止住,很晚了,就這樣吧。 她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楚傾的方向。 車窗已經搖上,隔絕了兩個世界,隱綽能看見楚傾閉著眼靠在椅背上。 他有多累,沒人在意。 就算時至今日,楚傾逆風翻盤,站到了頂流的位置,但世俗的謾罵只多不少。 他一個很小的舉動都可能被資本惡意發酵,再扣上無端的罪名,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世人永遠蒙著眼看不見,那些他用無數徹夜和汗水堆砌的光景。 眾生狂歡著想要拉楚傾入泥沼,可他偏偏孓立,咬著牙將這條道走到了盡頭。 所以云開霧散后,楚傾即資本。 - 回到公寓,已經是凌晨兩點。 南瓷渾渾噩噩地入睡,卻睡得并不安穩。 她被困在夢里的一片暗色中。 腳邊的玻璃碎渣映著點點銀淡的光,被潑翻的顏料染臟了她的白裙子。 沈婉舒拿著筆刷坐在高腳椅上,看向她的眼神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南瓷手中抱著漏縫的布偶,試探又怯懦地叫了聲:mama 別叫我媽。沈婉舒畫筆一頓,尖細的聲音拉扯著南瓷的耳膜,我就不該生下你,知道嗎? 她說著微側過身,背后的畫板赫然顯露。 一米高的畫板上是A市孤兒院的大門。 鐵柵欄早生了銹,泛著窒人的紅褐色,上面纏著的藤蔓張牙舞爪地撲向南瓷。 南瓷想逃,卻被生生桎梏。 啊南瓷倏地睜開眼,胸口起伏未歇,額前的碎發被汗浸濕。 不遠處的窗簾透出一點點光。 原來天亮了。 南瓷捻了捻眉心,端起床邊的水杯剛喝一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她下意識地以為是沈婉舒,想掛斷,撇了眼才發現是蘇子蕁。 南瓷的大學室友。 喂。南瓷仍握著水杯,懸在空中,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