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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若星辰,似含秋水。 最終還是陳念春受不住,臉色紅紅的移開視線,看著謝惜時還是一副容色如玉的鎮定模樣,清清嗓子開口說話, 你怎么突然在這? 謝惜時輕笑:自然是來接你。 外邊兒院子里太冷,二人說了兩句就往屋里走去。 轉過身,陳念春卻突然看到了他脖頸上的一片薄紅。細細觀察之下不止是他的脖頸上,束發露出的耳后也是一片薄紅。 陳念春頓時心里了然了:嘖,原來這個人比她還害羞,臉上裝得比誰都鎮定。 又想起前幾日她同窕娘相見時她悄悄對她說的話,陳念春挑挑眉,心下有了主意。 步入屋內,陳念春環視四周,謝惜時的屋舍房間她早就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但每次來都顧不得好好打量。 比起她的屋子不管是在王氏暫居的屋舍還是在楚國的屋舍,謝惜時的屋子的一應擺設器具甚至都能說是簡陋。 木質的案幾,簡譜的床榻,墻上掛著幾幅古畫,桌角窗邊放著插著幾枝紅梅的黑釉長頸瓶。 乍一看古樸簡單,但細看下來木是百年紫檀木,畫是倉大師的真跡,就連一只茶碗都價值百金。 你在看什么?謝惜時見她停在窗邊的模樣,也過來站在她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見窗外的栽的一棵臘梅,杏黃的花朵開滿枝頭。 陳念春轉頭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笑著道:我瞧你這里缺一扇屏風。 剛讓人把紫檀漆朱粉繪屏風搬走的謝惜時唇角帶著笑意,點點頭。 陳念春得意道:看來還是我細心,我就記得你屋里缺一扇屏風。 耳邊聽到了幾聲嘹亮的鶴鳴,陳念春又想起當初在歸璞學堂夫子在教他們作畫時舒家的那個人曾提起過謝府有一個豢養群鶴的鶴園。 那邊是有鶴?陳念春指指鶴鳴聲傳來的方向。 謝惜時望著她,牽過她白嫩的手掌,走罷,你想看我們就去瞧瞧。 趴在門邊上偷聽的驚蟄咧著嘴豎起耳朵也沒聽出個所以然,措不及防的對上自家郎君的臉,驚蟄嚇得一個激靈,屁顛屁顛的跑去鶴園準備。 你怎會想到養鶴?陳念春好奇。 謝惜時回憶了一番,道:幼時我曾在湖邊撿到一窩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小鶴,養著養著就成了一群,鶴兒不肯離去,我便給鶴兒準備了鶴園。 那你當真是招惹鶴兒喜歡,陳念春展顏一笑,又有聳聳肩,不像我,我幼時只會爬樹掏鳥窩。 謝惜時也不追問她一個世家小姐年幼時為何會跑去爬樹掏鳥窩,只是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的往前走。 你自然也招我的鶴兒喜歡。 這個邏輯聽得陳念春想笑,也不反駁他。 鶴園在修建之時就靠近謝惜時的歲寒院,二人身后跟著綠藻谷雨幾人,不過片刻就到了鶴園的門口。 只是門口,陳念春就看到了園內的波光凌凌。鶴兒天性喜愛潮濕和湖泊。整個鶴園就是圍繞著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不規則湖泊,為了方便鶴兒們嬉戲玩耍還仿照野外做了假石河灘種上了一棵棵低矮的樹木以供棲息筑巢。 鶴園里時時都有專門的侍從負責照顧并清理鶴園。鶴兒們也不怕人就圍著人悠哉的走來走去,見到又有新人來了也只是看一眼就自顧自的玩耍著。 陳念春看著滿園的丹頂鶴不由得感嘆道:你這里若是讓那些文人雅客瞧見了怕是走不動道了。 丹頂鶴性情高潔且雪白的羽毛頭頂一點朱紅孤高冷傲,向來被文人們推崇為仙鳥,她這么說絕對不是夸張,真讓別人瞧見了恐怕還不止。 那幸好見到這滿園白鶴的只有你。謝惜時輕輕一笑。 陳念春心尖一顫,這話說得讓她不得不多想,愣了一愣轉移話頭,講起了今日他的生辰宴。 兩人在鶴園亭子里悠閑的觀鶴,仆從們非常貼心的端上了一壺新沏的茶幾碟杏仁酥,牛乳菱粉香糕并幾樣精致的荷花酥。 這邊陳念春靠在謝惜時的懷里聊天,那邊剛從前廳回來的谷雨也在驚蟄的追問下小聲的同她們幾個聊天。 也不知谷雨是說了什么,姜黃的臉色一變就要上前來同陳念春匯報,一時突然就是谷雨驚蟄兩個男子都沒拉住她,眼睜睜的瞧著她怒氣沖沖的往前跑。 陳念春見到氣鼓鼓的姜黃也有些詫異,一把把謝惜時退開,側耳聽姜黃對她說的悄悄話。 謝惜時修長白皙的指尖還端著溫熱的茶杯,被推開了也只是淡淡的看著陳念春,眼看著陳念春的臉色一瞬間就從淡定變得陰云密布。 陳念春氣得簡直要跳腳。 謝惜時一愣,皺眉擔心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陳念春捋捋耳邊因為太過激動散開的鬢發,掩飾性的露出一個笑容,安撫謝惜時道, 無事,我想起我還有東西落在了府里,時辰還早我便回去一趟。眼神示意一下姜黃,急匆匆的轉身就想走。 剛轉身想走手就被拉住了。 陳念春貝齒咬住下唇,心想要怎么想出一個理由先溜走,畢竟真實的目的太丟人實在說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