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他咳嗽,又接著道,從來沒有別人,從來沒有。 即便是五臟內府皆是烈火燒灼般的痛苦,可他依然堅定的想要告訴她,我對你的愛,真誠而熱烈。 陳念春的眼圈紅紅,聽得難受,柔聲哄他你睡一會兒好不好? 謝惜時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蒼白的手握著她溫暖的手,好。 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 陳念春握緊他們交纏的十指,像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 可謝惜時終究還是沒睡多久,說到底他還是那個養尊處優的謝氏大公子,強迫著自己入睡,可躺在繁春樓的榻上的每一刻都讓他覺得如坐針氈。 他也不說話,只是睜著眼看著她。 陳念春不忍心,終究還是由著他拖著病體冒著大雪趕回謝氏他自己的院子。 一番折騰之下,等到謝惜時喝完藥躺下休息時,一旁陪伴的陳念春都已是困頓不堪。 寂靜的屋舍內只有雪落下的聲響。 周身暖融融的的,陳念春搬了絨布個小凳子守在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許是太安逸了,沒一會兒,腦袋倚在柔軟的錦被上就睡了過去。 外廳的驚蟄手里拿著府里郎中開的藥方正要進來尋自家郎君,口中的話還沒吐出來,就被一個眼神止住 只見自家病著的郎君衣衫單薄,應該說是衣衫不整的斜倚在枕上,一手拿著書卷一手摟著酣睡著的女郎,而說著陪伴的女郎卻合衣躺在郎君懷里,身上的錦被裹得嚴實,睡得比誰都香。 陳念春迷迷糊糊之間聞到了一股極苦的味道,像是她記憶里小時候被繼母懲罰灌下去的黃連,痛苦的記憶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她給嚇醒了。 渾身一顫,頭腦漸漸的清明,眼睛睜開卻沒有想象中的酸痛,她正懊悔自己怎么陪個人怎么都能□□著,卻意外的沒有感受到分毫脖子扭曲帶來的疼痛。 睜開眼,渾渾噩噩的腦袋也清晰了,眼前是一片淡淡的柔和的碧水綠。 這質地,這顏色,應當是楚國才能產出的月籠沙,寸布寸金,但好看也是絕對的好看 不對怎么會有月籠沙! 陳念春轉頭一看,正對上一雙清潤的桃花眼,眼中似笑非笑,眉骨微微上揚,自成一派風流, 醒了? 陳念春這才后知后覺的發覺自己正躺在這個病人的被窩里占著人家的被子,臉騰的一下漲得通紅,她雖大膽,可還從來沒有同一個郎君睡在一個被窩里如此親密過。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謝惜時。 像是心理作用,陳念春只覺得他身上那股如蘭似麝,淺而清的香氣像是夾擊似的將她牢牢裹住,越聞越曖昧。 偏偏謝惜時此時衣衫單薄,被她睡著時的亂動亂纏攪弄得衣衫凌亂,此時的樣子絕對比之前他大醋特醋的那些伶人要衣著散亂的多,起碼是別人看了不會覺得他們二人還有任何清白可言的程度。 胸口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深刻分明的鎖骨,鎖骨之下是一小片雪白的胸膛。 他的鎖骨下有一顆小小的痣,紅色的,映在雪白的肌膚下,楚楚可憐。 謝惜時肯定是練武,雖然單薄卻不是什么都沒有,還能瞧見衣衫里若隱若現的胸肌輪廓 不行!陳念春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個變態,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看吃謝惜時的豆腐,悄咪咪的吞了口口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謝惜時明知道她在看哪里,也只是垂著眼簾一動不動,等到她臉色通紅的轉頭才低低笑一聲,姿態閑散慵懶的扯了扯自己散開的衣襟。 餓了?謝惜時一雙桃花眼,本就看起來多情,自是看著她,眸中像是倒映著滿江春水,蠱得陳念春幾乎是沉迷男色,下意識的想要點頭。 眼角的余光卻掃到了窗外的天色。 昏昏沉沉,已是完全黑透了。 陳念春這才察覺自己恐怕是睡了小半天,心中懊悔,自己怎么就這么把持不住,還是怪溫香軟玉相伴太過安逸,一睡就不想醒過來。 怕就不見自己歸來讓姑姑著急,陳念春轉了個話頭,天色已晚,我還得回去,姑姑在等我。 手忙腳亂的想從謝惜時的被窩里爬出來,差點壓到身邊謝惜時的胳膊,趕忙躲開。 被子被她攪弄的一塌糊涂,榻上衣袂被角雜糅成一團。陳念春剛想要跳下榻,又想起去哄哄謝惜時。 謝惜時看著他,眼神直勾勾的,眼睫毛長而濃密,明明沒有什么表情,陳念春卻莫名的看出了一絲委屈。 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要我走。陳念春簡直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在哄,轉回身子面對著他。 雙手捧著他的臉頰。 二人對視,陳念春似是想到了什么,耳根又紅了,最后啪嘰一口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發出響亮的一聲。 親完逃也似的跳下床,臉頰紅紅的就往屋外跑。 留下床上呆住了的謝惜時,半晌才緩過神,伸出手指輕輕的摸了一下剛才陳念春唇瓣印下的地方。 心上像是爬過了千萬只細小的螞蟻,酥麻心癢。 門口的谷雨,手中還拿著之前的藥方,之前陳女郎在自家郎君的塌邊就睡著了他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被趕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