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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沒了,母親沒了,meimei也沒了,就剩下我,在這世上茍且偷生。 晶瑩的淚珠打濕了白糖糕,甜蜜的糕點粘上了淚,嘴里也有了苦澀的滋味。 我發誓,我一定要讓當年害我全家的人付出代價! 那他今日又為何而來? 窕娘諷刺一笑,道:我們劉郎君,跟著楚國二王子的船來了長陵,才想起還有我這么一號人,想到來看看我。 見我深陷囹圄,便想救我,說來可笑,他救我,就是想要我做他的外室,哈哈哈,何其諷刺!窕娘笑著笑著就落下兩行淚來。 陳念春聽見楚國二王子,也未做多想,只是輕柔的替窕娘拭去眼淚,細心的安慰她,扶著窕娘的肩膀讓她躲在自己的懷抱里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第18章 鯉魚池 自從那日從繁春樓回來,陳念春也不再排斥上學堂,人緣好了,日日上學都是找機會跟一堆小伙伴玩耍,等到了休沐,不是去約上三兩朋友出去游山玩水就是去繁春樓同窕娘和其他姑娘們玩上整日。 就是天氣一日日的寒涼了下來,陳念春越發的起不來床,每日的晨起非得婢子們輪番連哄帶騙的把她從被窩里挖出來。 一件厚緞的里衣,細羊絨制成的潔白夾襖,一件兒窄袖的吉紋中衣,外穿一件袖口接了一圈毛茸茸的雪白狐貍毛的厚襖外衣,若是在外頭,還得罩上一層厚厚的大氅,懷里捂上一個暖呼呼的湯婆子才行。 今日大雪,也是歸璞學堂學子們上課的最后一日,過了今日,就是冬假,下次再去就得是過了元宵了。 大雪大雪,聽這名字也該有一場大雪才是,今年的長陵天氣不尋常,光是下霜寒天就是不下雪,聽姑姑說,按照往年,這雪該下了不知多少場才是。 謝家府邸的門口的樹杈子上都掛著一支支的冰凌,地上的一層厚厚白霜早就被仆人們清掃干凈只留下一層殘留的水印子,微微的泛著白。 門口只停著一輛四匹駿馬拉著的烏木芙蓉馬車,膘肥體壯的駿馬也深感天寒,打了冒著白氣兒的響鼻。 一會兒,從車上下來一個衣著嚴實的女郎。 陳念春畏寒,穿的衣服太多,一頂毛茸茸的小帽,一圈雪白的圍脖,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張凍的鼻尖發紅的白凈小臉,一雙烏溜溜的靈動眼眸,團的像只秋日里喂了不少膘的小白狐貍。 等陳念春慢慢悠悠的晃到學堂里,其他人差不多已是來齊了,見著她來了,有跟她關系不錯的立馬笑呵呵的往她手里塞了一把補血養身的阿膠糕并松子杏仁若干。 謝過后,陳念春便坐會自己的位置上趁著先生還沒來的這一小段時間同范予嫣分享。 眼睛往另一邊一瞄。 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姿正攤開一張宣紙神情專注的寫著什么,如同雪里的一只翠竹,單薄而清冷,就是看起來很凍。 陳念春看著自己坐下都有些困難的大襖子默默地想,看起來冷兮兮的人難道也不怕冷嗎?就穿這么點,多少是有點看不起長陵的冬日了。 視線交匯。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的情緒,淡然的看著她。 謝惜時甚至都沒有疑惑,畢竟這已經不是陳念春第一次偷看人家被抓包,與他的淡定相匹配的是陳念春與日劇增的臉皮。 從剛開始被發現時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到現在四目相對的理直氣壯。 鄰座的她,時不時的看向自己。 有時是先生布置的作業實在是想不出來了睜著一雙大而圓的眼睛咬著筆頭看他,紅潤的唇瓣像顆春日里的櫻桃;有時像只倉鼠似的偷偷吃點心,把點心塞的滿嘴都是,偷摸的看他以為他沒發現,吃得花香四溢還依舊無知無覺;有時是打了個盹兒,下巴一磕一磕,猛然嚇醒之后悄悄看他一眼。 看他的時候各不相同,相同的是看他的眼神皆是純凈天然,全然沒有他曾經看到過的種種情緒,諸如愛慕,占有,熱烈,皆是沒有。 謝惜時收回眼神,垂下眼睫,將眼中的諸多情緒掩于無人可見的陰影之中。 許是因為是最后一日,課堂上的學子們格外的躁動,不說平日就頑皮的陳念春這些的世家子弟就連寒門子都不少將自己的鋪蓋卷放置在自己的腳邊等著。 見到其他人的浮躁,陳念春反而不急了,撐著腦袋看著認真聽講的范予嫣。 怎么了? 范予嫣盯著先生,悄聲問她。 陳念春搖搖頭。 等到上午的課結束,白胡子老頭笑瞇瞇的對他們說,哎,今年的最后一堂課結束了,諸位下午好好用功,老頭子就先去醉滿樓點上一桌好酒好菜享用了。 說完,捋著胡子非常欠揍的笑著走了,留下一眾學子的哀嚎。 飯堂里,眾人吃著面前的飯食,三三兩兩的都滿懷期待的討論著今日放學之后我們去哪家館子吃一頓,去哪家鋪子好好逛逛。 陳念春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眼前的飯食,身邊坐著范予嫣與另兩位嘰嘰喳喳的女郎,聽著她們東拉西扯的想去她屋里看看。 許是今日我耳力不好,那竟是沒聽見。是薄妍的聲音,就坐在陳念春的身后,二人背對著背,但薄妍沒有發現,自顧自的與另一女郎說著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