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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到名的謝惜時非常從容的碾了碾顏料碟子里各色的顏料,沒有正面回答,傳聞就是傳聞罷了。這話說了就是沒說。 陳念春撇撇嘴,她最看不慣的就是謝惜時這副裝模作樣的姿態了。 她的位置本該還是在謝惜時的旁邊,可等到她過去時,卻發現薄惠居然抱著一堆東西施施然的放在了謝惜時的旁邊,二人居然還說起了話? 陳念春:呵呵。 腳步一頓,轉個身,抱著自己的顏料走到了另一邊尋了個空位便把自己的顏料放了下來,完全忽略了背后一道目光。 今日我們要畫的便是這幾只鶴兒,諸位便開始吧。胡先生一聲落下,眾學子便信心十足的開始調制顏料,開始畫。 陳念春不同于其他迫不及待開始畫畫的學子們,她整個人非常悠閑的開始觀摩起來。 與她像似的是她身邊的那個長相十分清秀的白皙郎君。 陳女郎。那位清秀郎君笑容靦腆的跟她執了一禮,非常自然的與她搭起了話。 陳念春一邊看著那幾只鶴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他,直到這位郎君說了,我的家鄉有一種特色的礦石,玄色的礦石中摻有細細的流光,稀奇極了。 探過頭去,望著他,可否一觀? 陳念春生就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直直的盯著你時,就像一只水靈靈的小狐貍,楚楚動人的風情。 那年輕郎君幾乎是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手忙腳亂的把自己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的小瓶遞給了她,羞赧道:條件簡陋,望女郎莫要嫌棄。 看著手里這個材質確實頗為粗陋的青花瓷瓶子,陳念春笑道,這般新奇的顏料當是價值連城,怎會簡陋。 這郎君臉皮薄,被她一夸,臉更紅了。 陳念春打開瓶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出來,用水調和開,狼毫蘸取,在雪白的卷軸上一劃,紙上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果然如同那位郎君所言,濃郁的墨色里是細碎的光彩,在光線的照耀下,星星點點的泛著光。 這瓶顏料便贈與陳女郎了,望陳女郎不要嫌棄。這清秀郎君見陳念春喜歡,忙不迭的說。 陳念春實在喜歡,也不多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補充一句,今日我們的畫卷只此一張,沒有多的可供更換,胡先生瞧了他們一眼,笑得賊兮兮的,還有,今日的畫卷可是要評分的,望諸位盡力。 陳念春望著自己為了試顏色被狠狠畫上一筆的畫卷。 旁邊的清秀郎君見此,提出了要不跟他換一張。 陳念春擺擺手,示意不用,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丹頂鶴,便瀟灑下筆,毫不猶豫,筆走神龍,以一種他人看了只會是以為她在亂涂亂畫的姿態,三兩下就畫好了一幅畫。 她這般豪放的畫姿也引來了胡先生,他先前此言就是因為看見了陳念春的一劃,他倒是十分好奇這個畫的這般隨性而為的女娃娃會畫出個什么。 凝神一看,一句好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鶴有形且有神,揮墨無多但神顯其中,寥寥數筆,筆筆精華,白鶴展翼將欲飛,只因猶困畫卷中,當真是一副好畫!胡先生眼中異彩連連,拿起這副畫卷仔細端詳,又是輕咦一聲,看起了這墨。 此墨玄中流光,是流光墨? 陳念春身邊的那位清秀郎君忙起身答是。 這邊鬧出這般動靜自然瞞不過其他人,大多好奇的圍了過來,瞧見了她的畫也是驚嘆不已。 今日之畫,在下認為,頭名當是陳女郎,謝郎君畫藝高超但少了一絲新意便居次之。其他人,我便不多說了。意思就是沒什么看頭。 眾人聽這評價神色各異,大部分的人本就是世家中家世中的佼佼者與輸贏并不大在意,也多是隨意附和。 其中好勝者也有,比如薄妍,她向來自詡才女,兩次被陳念春搶了風頭自是憤憤不已,面上還要裝得大方,氣得嘔血。 還有逢秋會的畫之一道的魁首,一個八尺男兒此時恨不得化成一?;覊m藏到磚縫里去,他本就以自身畫藝為傲,此時告訴他,他的畫根本不堪入目,這讓他怎么受得了。 就這樣煎熬了一整日,陳念春把帶來的三匣子小點心都與其他女郎們分著吃完了,此時饑腸轆轆,還在腦袋里想要不要去看看范予嫣。 還沒等她猶豫完,此時學堂里已經磨蹭的只有陳念春了。 就在她想要出門的時候,門外出現了一位綠色衣裙的婢子。 陳女郎,我家郎君有請。 第15章 兩相望 謝惜時找她? 陳念春皺眉,不知道他找她能有什么事。 禮貌的向侍女點點頭,收拾完手下的東西就跟著她朝著往日從不曾去過的地方行去。 來長陵接近一月,不說參加的大宴小宴,近半長陵的世家府邸她都拜會過,就是謝家一直沒有機會,想來謝家也當真是矜持,作為世家之首,不說詩會酒會,就連大日子也鮮少大宴各方。 如此深入的看謝家院落,她也是頭一遭。 謝家最喜歡的大概就是叮叮咚咚的小溪流水,曲水繞橋,且多植各色竹,翠竹紫竹玉竹,當今世上鮮有的珍貴竹種在謝家隨處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