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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女郎可還有不適。他的眼神終于看向了她。 這個人長了清心寡欲的臉,只有一雙眼睛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瓣,定定的看著你時,總有莫須有的情意綿綿。 陳念春此時心里只有怒火,眼前的美色也沒心思欣賞,轉頭示意匆匆趕來嚇得快要哭出來的姜黃把手上的斗篷給范予嫣披上,就披著斗篷站了起來。 視線環視一周。 她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發抖的吳柳兒。 迎著她的視線眾人自覺的分開一條道,看著陳念春一步一個水印子,快步走到吳柳兒面前,以一種絕頂強勢的態度抓過她的衣領,將她拖到池邊。 吳柳兒衣襟緊繃,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掙扎著想要扒開她的手,也不知是陳念春此時的氣勢太過嚇人還是吳柳兒力氣不如她,竟是沒掙脫開。 陳念春就這樣拖著吳柳兒歪歪扭扭的來到池子邊。 圍觀的眾人臉上一臉驚恐,都猜到了陳念春要干嘛,但她此時的氣勢太嚇人,沒人敢。又扭頭看向此時唯一能阻止陳念春的人。 謝惜時好好的站在那里,清俊的臉上滿是超脫世俗的平淡,連一句話也沒有,依然是眾人熟悉的樣子。 眾人見他都沒想法,也只好轉回去看陳念春二人。 范予嫣神色復雜,蒼白的嘴蠕動幾下,終究還是什么話都沒說,眼看著陳念春拉吳柳兒的衣領想把她扔水里。 吳柳兒當然也不是傻子,也不想在大冷天的被扔到水里,嗚咽著一只手緊緊抓住陳念春的胳膊。 陳念春冷笑一聲,一只手狠狠的薅住吳柳兒的長發,吳柳兒吃痛,慘叫一聲,下意識的把那只手松開想去抓自己的頭發。 陳念春就借此機會,干凈利落的將吳柳兒一推。 隨著撲通一聲巨響,吳柳兒就這般干凈利落的被她丟到了水里。 萬籟俱寂,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去救在水里掙扎的吳柳兒,有幾個膽子小的看著陳念春就跟看活閻王似的,偷偷的移動腳步離她更遠些。 陳念春喘了一口氣,此時渾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了個干凈,落水的寒涼才涌上來,止不住的咳嗽,腳下發軟。 姜黃哭得哆哆嗦嗦的上前來攙扶住她。 陳念春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咳嗽著望向謝惜時,聲音有些啞,謝郎君,勞煩尋一處給我和范女郎更衣。 謝惜時一抬手指向池子的西邊一間小廂房,女醫也已備好,陳女郎,范女郎勞煩移步。 看著二女轉身了,才不緊不慢的吩咐身邊侍女將湖里的吳女郎撈起來。 人在受了極度的冷之后,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熱,換完衣裳,陳念春的臉色已是從一開始的僵白變成了不正常的潮紅。 但相比于把她從水里撈上來的范予嫣,陳念春此時的臉色已是算相當的好了,范予嫣即使是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衫,額角還有一顆一顆的冷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忍不住手捂住肚子,忍得嘴唇都快要被她咬出血來。 陳念春見了,趕忙過去,下意識的扶住范予嫣的肩膀,急切的問女醫道,范女郎是如何了,怎的臉色如此不好? 女醫:范女郎恰逢葵水至,晨時又受了涼,此時落水引發寒氣,是宮寒導致的小腹劇痛,在下已吩咐婢子熬了藥。 又道,范女郎怕是往常就不曾好好養護,寒氣已是積蓄已久,若是不好好補養,怕是會落下病根。 范予嫣身子都直不起來了還依然強撐著對女醫道謝,溫和的說了一句,勞煩女醫,我知曉了。 陳念春看了心疼,忙攔住她,你快歇一歇,肚子疼便不要忙活了。又看向姜黃,快去給范女郎拿個湯婆子來。 說完,內疚的看向她,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你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范予嫣瞧著她這副淚眼汪汪的樣子,安慰似的笑著說,我知曉的,你是因為我才會沒注意吳柳兒推你,你才會落入水里,這不怪你。 陳念春淚珠一滾,忙拾起袖子擦淚,道,那我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從此也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好姐妹了。 范予嫣點頭溫柔一笑,蒼白的臉色也好看了些許。 經此一遭,眾人也無心聽課,吳國的郡主把聲名赫赫的陳連璧推到了池子里,爬起來的陳連璧第一件事就是把吳國郡主薅住頭發扔水里,真是好大一樁奇聞。 書院今日自然也開不了學,便只能草草的結束,勒令今日學堂里的學子們早早的回家去。 陳念春走之前多次勸說范予嫣跟她一同回去,也能好好的給她補補身子,偏偏范予嫣這個纖纖弱弱的女郎看起來溫溫柔柔,可骨子里倔得很,說來說去,都只回答她,我住在學舍里挺好的。 陳念春實在沒辦法,勸不動她,便只能放棄。讓陳念春更驚訝的是,臨行之前,謝家的嫡支長女也就是謝惜時的親jiejie謝渺居然還親自來跟她道歉。 據說,這位大名鼎鼎的謝家長女脾氣與她差不多,按照性子,就是別人死在這里不關她的事她也絕對不會來。 真是奇怪。 陳念春想了想也就拋之腦后,帶著姜黃坐上了會王氏府邸的馬車。 小姐,真是嚇死我了,嗚嗚嗚。姜黃還心有余悸,看著陳念春,嗚嗚咽咽個不停,陳念春便哄她哄了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