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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王氏呆的時候不算久,鬧出來的事可不算少,饒是陳念春這樣的厚臉皮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做些小物件也算是替王家做些事兒了。 時節正好,后山的丹桂品種也是極好,日常養護也是極用心,簇簇飽滿鮮妍,主仆四人摘花不到短短兩個個時辰就填滿了四個小挎籃。 陳念春四人在桂花的香氣里泡了小半天,等到下山之時身上皆是馥郁的桂花香氣,時下的文人不喜桂花,常常嫌棄的桂花的香氣太濃太招搖而失了風骨,但陳念春很喜歡,桂花的香,香得甜蜜熱情,聞之心悅。 一路走回自個兒的小院子,走到哪里哪里便是花香四溢。 說說笑笑,熱熱鬧鬧的穿過園子的芭蕉園,走到一眼小池邊的太湖石一側時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陳念春一下止住話頭,不再往前走,只是躲在假山一側,仔細的聽著后邊的動靜。三個婢子也不敢出聲,默默的護在陳念春的身側,擋住她。 你以為你偷偷拿到了乙等就算是個東西了?我告訴你,我鄭二就是弄死你也沒人敢說一個字! 旁邊有人幫腔,你居然敢偷鄭少爺的稿子?你真是不想活了! 緊接著傳來一陣沉重的拳腳落在身體上的沉悶擊打聲,被打的人發出疼痛的哀嚎,但依然不甘心的回懟,那本來就是我的稿子!啊! 他被打得更厲害了。 什么你的稿子,你那死鬼娘拿了少爺我的銀子這就是我的稿子!暴戾的聲音是第一個人的。 聽到這,差不多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陳念春想著這個被打的既然能拿到乙等想必也有幾分本事,那便順手幫他一把。 示意桃紅出去警告一下。 桃紅點頭,身子一矮便鉆了出去。 作為從小便習武的丫頭,又是在世家培養的大丫頭,身上的王氏服制和通身的氣派還是很能唬人的,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幾個惡霸被她一吼立馬灰溜溜的跑了。 姑娘!地上一身狼狽的單薄年輕人也不管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急匆匆的向她做了個揖,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在下 不是我,是我家小姐順手救你一救,又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接著道,不必多謝,若是還有這樣的事盡管報給王氏的管事。 那年輕讀書人又是點頭哈腰的行禮道謝,恭恭敬敬的走了。 陳念春看著折回來的桃紅,點點頭便從太湖石下出來,帶著幾個婢子繼續往回走。 經此一遭,也沒了之前心情。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連接中庭與后院的小花園,這個時辰正是用飯之時,有可能會碰到從外邊來的賓客,陳念春懶得再碰見麻煩,再加上有了桃紅這個大幫手之后膽子也大了許多,拐進了一條人煙稀少但是繞了許多的一條小路。 許是今日時運不濟,又讓她撞上一件她不想看到的事兒。 轉個彎就要到后院住處了,視線的另一邊看到明顯就全是年輕男子的一伙人。 她下意識的止住腳步,靠在茂密的花叢邊,打算等他們走過了再過去。 原本她就好奇,這里是王氏本家居住的后院,就是旁支的人都難得進來,怎么會突然出現陌生的男子,定睛一看,好家伙,這群人她還都認識。 是謝氏的謝惜時帶著身邊的仆從,那人清冷如畫的眉眼此時帶著如霜雪般的冷峻。 等回到房中,婢子們收拾好今日摘的丹桂,綠藻都將今日的晚膳提來擺好了,陳念春還撐著下巴,雙眼放空的若有所思。 小姐,晚膳來了。綠藻輕柔的將骨瓷碗筷擺放在她的手邊。 陳念春回神,哦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吃起來,味同嚼蠟。 王氏與謝氏這些年來的關系不說勢同水火,但作為長陵世家的兩大巨頭,彼此之間的摩擦也絕對不少,是什么居然能讓他們站在了一起? 陳念春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 看著眼前被她戳的一團糟的清炒萵筍絲,還是不想了,反正怎么樣都和她這個借住的表小姐沒一文錢的關系。 陳念春安心吃飯。 做丹桂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饒是她的幫手眾多,還足足用了一大筐的新鮮丹桂,等到制成也只有寥寥數小瓶。 丹桂制成的水兒不同于金桂,顏色更深更像剔透的琥珀美酒,香氣也更加的清遠綿長。 陳念春珍惜的把親手制成的丹桂水裝到晶瑩剔透的水晶瓶里,再用精致的珠繡小帕子裹起來,裝進烏木雕花小匣子里,再附上她親手寫就的一張丹桂碎金紙箋。 與君同享。字跡是她一貫常用的狂草,大氣灑脫。 制完丹桂水再一一的送完東西已是逢秋會過了數日。 陳念春這些日子不是去姑姑的院子里陪他們母子二人用膳就是悶頭在院子里搗鼓,憋了許久便打算出去走走玩耍一番。 坐在案幾前,將這些日子收到的眾多花花綠綠的帖子都攤在桌子上,打算從中挑選一個去玩玩,那些丹桂水的回禮還堆在一邊。 挑選的第一個條件就是時間,那些幾日后的統統扔開,其次就是場地,擺在無聊的地方圍在一起念詩她可不喜歡,至于擺宴的是誰她就不在意了,反正她都不怎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