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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等他們兩人碰到牡丹花,后面的徐鵬舉輕輕伸手一挑,花朵再次飛起,最終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得意地簪花在頭上,朝著樓上那位擲出鮮花的夏氏娘子揮了揮手,看到對方呆了一呆,滿面緋紅地躲到了其他小娘子身后,他這才放下手來。 接著就是韓越和王寧兩兄弟的拳頭襲來,三人在馬背上就你來我往,比武舉時考的馬術還要精彩,看得兩旁樓上的小娘子們連連喝彩,又是一陣荷包花雨鋪天蓋地地飛過來,這才阻止了他們繼續兄弟相殘。 朱厚照才懶得去理他們,剛才聽到夏氏娘子之名,他便想到了前世自己那位選秀上來的夏皇后,正是南京夏大儒的孫女,也是這位扔花的小夏娘子的親jiejie。 弘治帝猶在,他不用在十五六歲就登基為帝,當然也就不用急著成親娶太子妃,那位夏娘子到了年紀,應該早就嫁人了。 如此也好,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這一世大家都可以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而不用被毫無感情的婚姻綁在一起。 其實說到底,他還是很羨慕父皇和母后那樣的恩愛感情,無論母后以前如何犯傻地當過扶弟魔,可她和父皇之前的感情,倒真的是身為帝王家難得一見的。 只是這份羨慕和孺慕之情,在朱厚照興沖沖地拿著自己的戰利品,沖到文華殿沒找到父皇,到御書房沒找到父皇,到坤寧宮居然父皇母后都沒找到的時候,徹底黑化成了憤怒。 到最后,還是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信來,給快要氣炸了的太子哥哥。 父皇說他要帶母后出去幾日,讓我把這封信交給太子哥哥,還說以后讓我聽太子哥哥的話 她還沒說完,就成功地看到太子哥哥打開信只看了一眼,臉都黑了。 厚照吾兒,知你平韃靼斬達延汗,收復河套等地,朕心甚慰!吾兒文武全才,遠勝為父,久聞吾兒提及江南之美,為父深以為然,故而攜妻南游,歸期不定,朝中政事,祖宗基業,從今往后,皆負兒身,望吾兒不負為父之望,澤被天下,興我大明 父皇朱厚照咬牙切齒,總算明白,楊廷和為何會早早拐走了楊慎,只怕那老狐貍早就知道,父皇挖了個大坑在這里。 他們攔不住父皇,也不愿承擔他的怒火,當然要先跑為上。 就很氣! 明明得勝歸來,可以放個大假當幾天咸魚,結果剛一到家,就發現老爸帶著老媽落跑旅游去了,把個偌大的大明集團都丟給了他,這感覺 真的好不爽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朱厚照:委屈、無助、想哭,爸爸你去哪兒了! 弘治帝:乖兒子,朕都當了二十二年皇帝,總該輪到你了,十八歲成人了,接位吧! 第六十四章 與此同時,通州港的一艘官船上,一對中年夫婦正站在船頭,望著漸漸遠去的碼頭,以及更遠處的皇城。 不知榮榮留下,照兒會不會遷怒與她啊? 張皇后憂心忡忡,卻又舍不得離開弘治帝,原本從未想過會有再回江南的一日,卻還是在他的說服下,第一次換回了舊時裝扮,跟他一起回江南。 弘治帝拉著她的手,輕笑道:這你大可放心,照兒對榮榮素來疼愛,就算生我們的氣,也不會遷怒于榮榮的。 更何況他現在應該也沒有時間遷怒于榮榮。這兩日攢下來的奏折可是不少,內閣應該都已經送到他那里去了。 張皇后:陛下真覺得照兒能擔負得起如此重任?他才十八,便要承擔監國之責 弘治帝搖搖頭,說道:并非太子監國。朕臨行之際,留下詔書與內閣,傳位于太子,讓他們擇一吉日,輔佐太子登基。 陛下!張皇后不由愕然。 她這幾年做皇后做得格外省心,有謝尚宮這樣的得力助手,將后宮的大小事宜處理得頭頭是道,完全不用她費心。手中又握有宮正司這般利器,足以對抗西廠的太監,只要皇帝沒有特地下令,后宮之中,當真是無人敢違逆她的一言一行。 自己有了權力之后,慢慢就明白,其實是張家依仗她,而不是她需要張家作為靠山,想到自己從前被灌輸的種種思想,處處以張家為本,甚至不惜讓自己和皇帝背上罵名,替張鶴齡兄弟遮掩,就十分后悔。 或許她從一開始沒有那般包庇他們,讓他們有錯就受罰,他們也不至于一步步地深陷泥沼,從小惡變成極惡,最終落得身首兩處的下場。 為了替他們贖罪,這些年來,張皇后在謝尚宮的幫助下,按照弘治帝和小太子的指點,一直在做慈善,不光是濟慈院,還有仁心藥堂,都是她將自己的私庫拿出來交給朱厚照經營,賺來的錢都用于補貼這些地方。 做得善事多了,看到女兒終于痊愈,無病無災地成長,張皇后也終于松了口氣。 結果,就被弘治帝哄著一起下江南,她原以為只是陪他微服私游,過上幾個月頂多一年就會回來,卻沒想到,弘治帝這一走,竟然放手放得如此徹底,連太子監國這一步都直接省去了,禪讓傳位給兒子,這就是不打算再當皇帝的節奏啊。 那她是不是從今日起,就不再是皇后,而成了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