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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結束后,姜臨倦已經把練習冊上最后一道難度很高的數學題完全解出來了,草稿紙上全都是他復雜的解題思路。很奇怪,明明是草稿紙,卻和試卷一樣整潔。 溫愫支著腦袋看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埋怨似的撒嬌,你怎么這么無聊啊,我剛剛欺負別人你都不看的嗎? 好像一個壞學生,向他炫耀自己的功績。 姜臨倦將練習冊翻了一頁,輕描淡寫地問,你欺負人了嗎? 教室里有些許的悶熱,前面不知道誰碰掉了別人的書本,發出沉悶的響聲??臻g很大,很嘈雜,但溫愫卻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和周圍狹窄的空間。他淡然地坐在那,周圍有海風的味道。 溫愫想說什么,可胸口跟什么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 姜臨倦筆尖頓了頓,突然想起她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上次班主任說再有第三次是什么后果,你還記得嗎? 溫愫的筆支在下巴上,若有所思,記得呀,見家長嘛。 他咳嗽了一聲,偏頭看向她,原本以為自己想多了,但她狡黠的眸光讓他確認,溫愫說的,就是見家長,而不是請。 班主任是他家長,兩個家長見面,可不就是見家長嘛。 少年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面前的書本上,但倔強的耳根卻不太聽主人的話,悄悄地泛著紅。 下午上英語課的時候,那份英語報紙被發了下來。封晴又換了一身綠色的旗袍,將她的身材勾勒出來,臺下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看呆了,小聲地討論今天的英語老師真漂亮。 她身上有江南水鄉的溫婉氣質,上課后先表揚了溫愫,我很意外,溫愫同學不但交了作業,正確率也很高。老師覺得你很有天賦,期待你的進步哦。 溫愫一時間怔住,久久回不過神。 封晴和她以前遇見的老師不一樣,她曾經交過作業,可老師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她,作業究竟是跟誰抄的,即便她矢口否認,也不能改變對方的偏見。他們很奇怪,明明沒有證據,他們卻依照自己的經驗和臆想,無端地學生安上罪名。 封晴看著她的方向,溫柔地笑了起來,像江南六月份的梅雨,不暴躁也不冰冷,輕輕地砸在心口。 噗通?;秀敝g有什么清晰地裂開。 那一整節課,大概是溫愫轉到一中以來聽得最認真的一節。她甚至很認真地做了筆記,空白的紙張上多了一行行英文。溫愫的字跡并不端正,帶著幾分瀟灑的味道。 姜臨倦拿過來看了眼,難得臉上多了幾分欣慰。 班長,還滿意你所看見的嗎? 這瑪麗蘇里霸道總裁的口吻,姜臨倦并不熟悉,前面的紀盼盼回過頭來接上她的玩笑話,小妖精,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兩個小姑娘笑成一團,剩下一個一頭霧水的姜臨倦。 妖精倒是準確的形容。 國慶節長假在即,溫愫見紀盼盼收拾了一堆書,書包都裝不下了,別收拾了,你背這么多回去真的會看嗎?別怎么背回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動地背回來。 紀盼盼被精準戳中,言之鑿鑿,我肯定會看的。 溫愫笑瞇瞇地說,但愿哦。 她就不一樣,從桌屜里翻了翻,一本正經書沒帶,拿的全是言情小說。姜臨倦余光瞥見那花花綠綠的外殼,只覺得腦仁疼,果然那幾分欣慰只能維持一段時間。 他抬手,將溫愫桌子上需要做的作業整理出來,書包拿來。 干什么? 溫愫警惕地看著他,不給。 國慶七天長假,你這幾天就打算看小說? 當然不是了。溫愫表情十分認真,這么長的假期,光看小說多無聊,我當然還要去網吧打游戲。 姜臨倦: 他干脆也不跟她講道理,伸手將她的書包從她懷里拽出來,將作業和書本全都塞了進去。但溫愫又找到了理由,這么重,我一個弱女子怎么拿得動? 姜臨倦挑眉。 圍觀的紀盼盼精準地品出了班長眼神里藏著的意思。弱女子?是那種一腳能把同班同學踹飛的弱女子嗎? 但姜臨倦總歸是拿她沒辦法,放學的時候肩膀上背著一個書包,手里還拿著一個。什么都不用拿的溫愫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 溫愫的書包是藍色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也因此,當姜臨倦出現在校園里時,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力。學校里大多數人都認識姜臨倦,畢竟每次演講都有他,而且他的成績好,是老師和家長習慣性地掛在嘴邊的學習模范。 最出名的還是高一的藝術節,當時班級節目不夠,姜臨倦為了救場準備了彈奏鋼琴的節目。他當時穿著西裝,靈活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毫不夸張地說,像二次元里走出來的角色,直接一戰成名,血洗貼吧。 當時臺下不少抱著花的女生,原本花都是為別人準備的,結果姜臨倦表演結束之后,臺上差點被鮮花淹沒。 而現在,姜臨倦居然背著一個女生的書包?校園冰山是被誰融化了,這樣的乖學生也會談戀愛?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但當事人習慣了被注視,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特殊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