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進退維谷

    2021年9月5日

    下午的陽光已經沒有那么耀眼了，鬱鬱蔥蔥的小樹林，綠意盎然的草地，一切顯得那樣勃勃生機。

    何師道和夏語冰一起站在走廊的盡頭，望著住院部旁邊的小場地，背后就是莫海私人病房外。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莫海這邊我來照顧?！?/br>
    何醫生關心的問道。

    夏語冰已經換掉了護士服，換上原來穿的衣服。

    也就是那件淺藍色交叉Ｖ領云紋長袖上衣，配上白色的職業套裙。

    夏語冰明白老師的意思，莫海在辦公室趁著自己去關門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自己下藥，一定都被躲在窗簾背后的老師看到了，老師一定是擔心那個藥，所以才叫自己回去休息。

    可是，莫海還沒醒，自己怎么能走呢。

    「我沒事?！?/br>
    夏語冰眉頭緊蹙的說道，然后拉著老師的右手，仔細看了看，柔聲問道，「你應該沒事吧?！?/br>
    莫海撞玻璃的時候，何師道及時跳出來拉住了莫海的雙腳，也因此右手心被莫海皮鞋上的飾物給刮傷了，然后莫海掉下的身體又正好壓在手心的位置。

    其實夏語冰也知道何師道的傷口不礙事，只是要打繃帶幾天，恐怕這幾天不能上班了。

    「就這點傷？能有什么事？早知道，玻璃那么品質那么好，我就不跳出來了?；仡^你給我賠我醫療費，還有誤工費?！?/br>
    見夏語冰眉頭緊鎖著，何師道心裡一陣心疼，硬著頭皮開玩笑，想要趕走夏語冰心頭上的那一陣陰霾。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呀？」

    夏語冰白了何師道一眼。

    何師道很抱歉的微笑了下。

    「老師，真的連你也不知道怎么辦嗎？」

    夏語冰收起自己的眼神，認真的問道。

    「放心吧，莫海沒事的?！?/br>
    何師道伸出左手，想要去拍拍夏語冰的肩膀，安慰下夏語冰，卻終于還是忍住了。

    「如果能救莫海，別說誤工費，就算要我……現在也只有老師能救莫海了?！?/br>
    夏語冰臉上一陣緋紅，近乎哀求的說道。

    何師道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歎了口氣說道，「能救莫海的只有你?！?/br>
    何師道張開眼睛，不去看夏語冰，看著遠方，繼續說道：「像莫海這樣小心謹慎的人，很少會直接坦白自己的心事，就是遇到什么問題或者困難都會選擇自己扛，所以要深究莫海的人格發展歷程實在很難。就像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事情，應該也有所保留的，你應該也沒有全部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這些都是人性，即使是我也無法例外。我不認可你的猜想，就是莫海是因為想佔有朋友的女友欲望才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有兩個：第一，陳亮除了和你寫情書，并沒有其他表達對你喜歡之情。第二，以我對莫海瞭解，莫海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即使是對朋友女友有幻想，莫海也不會和你結婚。之前我有段時間有比較深入的研究過莫海的案例，后來覺得莫海在你的治療之下正常了，就沒有繼續堅持下去?，F在，想起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如果我儘早發現莫海正在模彷我自己，或許事情

    也就不能變成這樣了?！?/br>
    「老師，你沒必要自責，我不怪你。其實一切都是我太任性，要自己獨立進行治療莫海，莫海也不會變成這樣，可是我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

    何師道本來想說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可是眼神的馀光卻撇見夏語冰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將這話說出口，現在自己就是夏語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我不知道你獨自治療莫海之后的事情，我可能需要點時間聽你說一下事情的細節。但我可以先說下我之前研究的一些看法，或許對你有所幫助?！?/br>
    「好吧?！?/br>
    夏語冰是多想老師直接告訴自己答案呀，可是現在恐怕連老師也真的束手無策。

    「咳……咳……」

    何師道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情緒，說道：「就我個人而言，我并不相信所謂多重人格。不同的人格只是人類為了研究而強行劃分出來的，不管哪種人格都是主體意識的不同形態而已。多重人格彼此之間很難有一條很清晰的界限，比如說主體進入某一特定人格并不能完全過濾掉其他人格的資訊，就像演戲一樣，演員進入某個角色，會專注的投入所飾演的角色中的，但演員本身很難完全忘記自己。多重人格比演員複雜一點，演員知道在演戲，而多重人格往往不知道自己進入某一人格的設定中了。我再舉個通俗一點的例子，就像手機，每個人格都是手機上的應用。表面上，每個應用都是獨立的，但是他們共用所有的硬體，比如ＣＰ，記憶體等等。每切換一種應用，手機ＣＰ和記憶體都需要處理對應的資訊，不斷的切換，資訊會不斷的累積。多重人格在人體上彼此之間

    還不如應用在手機那么獨立，人的大腦無法處理那么多人格之間的資訊過濾，因此多重人格的思維會隨著人格的增加而變得紊亂。人格不斷切換，大腦的負荷會不斷增加，資訊也就是越來越紊亂，最終不堪重負，最終就是系統崩潰，資訊阻塞?！?/br>
    「那照

    你這么說，好像多重人格不像是人格缺陷，反而更像是一種病毒?！?/br>
    「或許，你可以將他當作病毒來理解吧，如果這樣你會更好接受一點?！?/br>
    「不是更好接受一點，只是我在想，病毒能影響人類后天性格嗎？」

    「理論上可以吧，我們每天都在產生新的細胞，病毒可以很輕易的修改ＤＮＡ轉錄過程，理論上是可能的。但是這種過程，要么被人類免疫系統清除掉，要么就是病變導致身體功能失去機能，進而死亡的。我還沒有看過哪家比較權威的研究結構，明確的表明心理疾病和病毒有關聯的。你的想法，似乎有點太超前了，不過是一個不錯的思路，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不管如何，事實上，你今天也看到了，莫海剛才出現了一些儀式類詭異行為，恐怕莫海的人格恐怕已經有了對超能力的信仰了，甚至是類似某種宗教雛形了。人類在什么時候才會有宗教信仰？是在對因為無知嗎？不，是在無法理解未知世界時產生的幻想，是瀕臨困境時卻又百般無奈時產生的幻想，特別是面臨生死的時候。舉個例子，一個搭乘飛機的乘客，此時飛機突然顛簸了起來了，好像要墜落的樣子，乘客陷入了恐

    慌，但對這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在心裡就會默默的祈禱，幻想著有什么超越自然的力量或者什么神能突然拯救一下飛機就好了。而莫海出現這種類似宗教儀式感從某種方面來說，莫海已經就像這位飛機上的乘客，面對人格的失控，莫海已經無能為力，他的系統即將崩潰，以至于幻想著有什么超越自然的力量能繼續控制局面?！?/br>
    「老師，您的意思……莫?，F在已經十分危險了?！?/br>
    其實從莫海上次瀕死的事件，再到今天的事情，就算何師道不說，夏語冰心裡早已清楚莫海的問題嚴重性，可是她又多么的希望老師能給自己一個相反的答案，即使這種可能性微乎極微。

    「其實危險來自莫海本人，而不是來自莫海創造的人格。莫海創造的虛擬人格很強大，似乎有一種學習能力，甚至是進化的能力，它已經不在局限于最初的陳亮人格，今天莫海身上的虛擬人格正在學習成為一個心理醫生，甚至對你做了催眠。也許這是忌憚虛擬人格的這種失控，莫海本體也感到擔憂。你剛才說的莫海想和你離婚的事情，莫海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和你離婚的，目的應該是避免你繼續受到傷害?；蛟S莫海是對的，離婚或許可以讓莫海解除身上的所有枷鎖?！?/br>
    「那我現在馬上……和莫海離婚?！?/br>
    夏語冰強忍著要流下來的眼淚說道。

    「現在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按照你說的，那天莫海瀕死蘇醒之后，恐怕虛擬人格已經完全掌握資訊的支配權，莫海本體會收到什么資訊就看虛擬人格愿意分享什么資訊了。虛擬人格不會主動和你離婚的，而你主動和莫海離婚的話，我擔心莫海本體也收到這個資訊，莫?？峙聲軅?，那事情可能會更糟?！?/br>
    「那……怎么辦？」

    何師道現在就是夏語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夏語冰近乎哀求的說道。

    「不要著急，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冷靜?！?/br>
    「你現在讓我怎么冷靜……現在生病的又不是你……」

    夏語冰歇斯底里叫了出來。

    「我……」

    何師道沒想到自己很平常的一句話，居然招致夏語冰如此大的反應，一時愣住了。

    如果是普通人，何師道一定會很冷靜和她分析事情，但此時的何師道有一種投鼠忌器的擔憂，生怕自己習以為常的一句話都會傷害到夏語冰。

    畢竟此時夏語冰是脆弱的，何師道很想給夏語冰一點溫暖，一點安慰，卻不知該如何做起，給一個溫暖的擁抱，合適嗎？「對不起，老師，我……」

    夏語冰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有點情緒化，隨即向何師道道歉「沒事，發洩出來也許也是好事?！?/br>
    何師道理解的看著夏語冰，繼續說道「如果莫海也能發洩出來，或許就不會這樣了。很多事情，我們都不需要一個人扛的。夏語冰，你也是?，F在只有你能救莫海了，你一定要冷靜?！?/br>
    「只有我？」

    「是的，只有你?！?/br>
    何師道再次肯定的說，「虛擬人格畢竟是莫海創作出來的，它不是自然的產物，不遵循大自然的規律，只遵循莫海的認知或者潛意識下的規則。虛擬人格所有行為都能在莫海往日的行為上找到痕跡。只有你最熟悉莫海的一切，只有你能救莫海?！?/br>
    「那我該怎么做呢？」

    「你需要進入莫海創造的世界?！?/br>
    「哦？」

    夏語冰不解的哦的一聲，老師這和沒說沒什么區別。

    「或許你可以從莫海人格的發展過程入手，」

    何師道解釋道，「你閉上眼睛回憶下，看下回憶莫海之前的世界?！?/br>
    「好的，那個……」

    夏語冰猶豫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的說道，「那我將我所知道的細節都告訴你吧?！?/br>
    何師道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說道：「不必，既然你剛才沒說，自然是有你的顧慮，而這種顧慮往往會影響人的判斷，越是在乎，判斷越是失準。與其你告訴我一些不準確的資訊來讓我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不如就憑著我的判斷去推演下，然后你再印

    證下你心中的那些細節。不管怎么說，最終要還是要靠你來判斷，只有你能救莫海?！?/br>
    「明白了?！?/br>
    夏語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化著淡淡眼影的眼皮子在光影之下，一閃一閃的，似乎在跳動著。

    「說吧。我準備好了?！?/br>
    夏語冰閉著眼睛，耳邊卻良久沒有聽到何師道的說話。

    何師道的聲音終于又傳入了夏語冰的耳朵。

    「哦……咳……開始的時候，莫海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應該已經有ＮＴＲ的心理了，只是自己還沒發覺，所以會讓陳亮參與到追求你的過程，以莫海的能力寫出一些情詩給你并不難，為什么還要借陳亮之手呢？而那篇【ＮＴＲ心理治療實錄】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被莫海所封印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巧合，文章裡面有個人叫陳亮，而女主又是心理醫生，又這么巧和你的身份一樣。欲望的牢籠自此打開，應該也是這個時候莫海人格出現的時候。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莫海選中陳亮原因只是一種巧合，今天之后看到的莫海，在加上你愿意告訴我的那些資訊，我現在覺得不是巧合那么簡單。莫?，F在是公司總裁，如果讓人知道他有ＮＴＲ的心理問題的話，社會輿論壓力是他不得不考慮的。而陳亮正好解決這個問題，陳亮是莫海的多年朋友，莫海信任他，陳亮不會向社會暴露自己的隱

    私。而陳亮又給你寫過情書，雖然他是替莫海寫的，但此時的莫?；貞浧鹜?，卻能從這些情書裡面汲取靈感。莫海先在自己世界創造了陳亮給你情書的事實，慢慢沉浸進去，最終導致陳亮人格的形成。即便如此，莫海還是小心翼翼的，并沒有和陳亮有過任何交流，一切都只發生在他自己創造的封閉的世界裡面，資訊熵一點都沒有外泄。也就是因為這樣，莫海創造的陳亮人格，但此時的人格并不完善，只有昨日在現。淺嘗輒止的刺激讓莫海一方面體驗到前所為未有的感受，另一方面又在不斷讓莫海欲望膨脹，終于這種刺激不能滿足莫海膨脹的欲望，因此，莫海陷入焦慮了，想要更多的突破，然后更多的幻想，更多的欲望，不斷螺旋沉淪。當然，此時莫海也意識到問題，也想著改變。尋求心理治療的幫助便是莫海能想到的直接方式。莫海應該也想過從你這邊獲取到幫助，不然也不會和你

    提到他有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情，只是最終莫海還是選擇自己扛下了所有。原本陳亮人格只存在莫海創造的世界裡面，在莫海的凋琢之下，陳亮人格逐漸完善和獨立，甚至開始企圖逃脫莫海的控制，逃出莫海創造的虛擬世界。我不知道何時陳亮人格開始走出了莫海創作的世界，開始接入現實世界，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天晚上，就是我在微信上假裝陳亮和你聯系的那個晚上，陳亮人格應該是已經走出了莫海創造的楚門世界，并且和你發生了關係。也就是那天晚上，莫海主體和陳亮人格開始發生了分歧，陳亮人格開始接觸現實世界。這裡，我需要說的是陳亮人格只是莫海潛意識的一個片段，按照我的理解，其實我并不認為陳亮人格的存在。如果你將陳亮人格當作一種人來對待，那你是無法理解莫海的現狀。人格只是莫海意識某一時刻的投影，只能代表當時某一時刻莫海的意識形態，卻不能體

    現莫海的真實意志。你有沒有想過，陳亮人格在強暴你的時候，莫海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額……好吧，我我還是換個例子吧，我剛才說我不認可莫海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佔有朋友妻子的那種欲望，只是我認為到目前為止的莫海沒有這個想法，但不意味著將來的莫海就沒有這種想法。經過今天的事情，不能排除莫海身上虛擬人格會模彷甚至創造類似的生態環境，當然如果這件事情發生了，那么虛擬人格將會再次發生改變?！?/br>
    夏語冰心裡明白何師道之所以避開那天晚上莫海以陳亮人格強暴自己的話題，主要想避開尷尬，不想細說。

    但此時卻也只能從老師這邊得到答案，儘管要在別的男人面前說起這樣隱秘的話題，確實有點讓人難為情。

    「何老師，我也是專業的醫生，有些話題其實你不必避重就輕?！?/br>
    夏語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呼吸：「你說，那天晚上，莫?！沂钦f陳亮人格對我……那個莫?！窃趺聪氲哪?？」

    話說完，連夏語冰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何師道微微一笑，開玩笑的說道：「你不是說你自己是專業的嗎？怎么還說話都不連貫了，那天晚上，陳亮人格對你做了什么你不好意思說出來嗎？」

    夏語冰常常吁了一口氣，輕輕的咬著嘴唇說道：「那天晚上，莫海以陳亮人格強暴我的時候，莫海是什么心態？」

    莫海創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呢？「克服自己的心裡障礙是對的，可是你要進入莫海創造的世界，你就不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你應該從病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那天的情形只有你更清楚，我沒提起，只是因為我不知道細節，也無從分析起?！?/br>
    「恩?！?/br>
    夏語冰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天老師只是聽到聲音，確實很多細節都不知道。

    可是老師剛才說過自己有顧慮的不必告訴老師的，因為情緒會影響判斷。

    要不要將那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老師呢？就在夏語冰心裡猶豫不決的時候，何

    師道補充的說道：「那天，我只是在通過手機聽到了聲音，對于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很了然。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

    老師還是問了細節，那自己還是如實的回答嗎？現在能倚靠的只有老師了，再說老師擔憂的是自己的顧慮影響了事實的真相，自己儘量平心靜氣的，老師一定能通過細節發現那天的真相的。

    「那天，他就這樣從背后將我壓在牆上……」

    閉著眼睛，讓夏語冰少了很尷尬，可是說完之后，還是感覺自己心臟小鹿亂撞。

    「他是誰？」

    「莫?！?/br>
    何師道不是明知故問嗎？那天就只有莫海。

    「他是誰？」

    何師道又重複一遍問道。

    「莫……」

    夏語冰突然明白老師意思，試探的說道：「他……他是陳亮……」

    「恩，他把你從背后將你壓在了牆上，你老公莫海呢，你覺得莫海是被陳亮控制住了，還是幫著陳亮，做陳亮的幫兇嗎？」

    何師道繼續問道。

    顯然，老師認可他是陳亮這個答案。

    要進入莫海的世界，就要忘記專注的投入的莫海的世界。

    首先要認可莫海創造的每個人格的存在，老師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夏語冰閉著眼睛，試著將回憶裡面那個人修正為陳亮。

    是陳亮，陳亮從背后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壓著，將自己的雙手按在牆上。

    夏語冰將手抓著圍牆的牆壁上，就好像真的有人從背后壓著自己的手似的。

    莫海呢，看著自己被陳亮壓著，莫海那天在哪裡呢？莫海之前還有和陳亮的人格對過話，莫海知道陳亮人格準備強jian自己，難道莫海一點反抗都沒有嗎？「莫海他被陳亮人格壓制住了，整個過程，我呼喚了他的名字好幾次，但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莫海，不可能這樣的，誰會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任由他人……凌辱……而無動于衷呢？」

    夏語冰咬著嘴唇說道。

    「這也許也是陳亮人格在強jian你之后莫海產生的心結所在。你不能從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需要站在病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在當時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很可能莫海放縱陳亮人格，而事后卻開始后悔，反而成為自己的心結。男人在性欲來的時候，往往會做出沖動的決定。那天有發生什么比較不一樣的地方嗎？細節往往很關鍵?！?/br>
    細節？夏語冰努力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陳亮胡亂的將手伸進自己的裙子裡，手忙腳亂的拉扯著自己的內褲，然后就脫掉他的內褲，直接將那根粗大的jiba從背后插入自己的yindao。

    想到這裡，夏語冰的腦海卻不知為何浮現起陳亮的jiba，那么粗又大jiba，插進去自己一定受不了吧。

    那根碩大的jiba，烏黑蹭亮的guitou，好粗，好大。

    夏語冰的手緊緊抓著圍牆，指甲扣著牆壁，眉頭緊鎖著，臉色泛紅，似乎在忍受著jiba慢慢進入身體的痛苦。

    何師道微微看了一眼夏語冰的神色，似乎讓夏語冰回憶那天的情景太過殘忍了，不等夏語冰回答，就繼續說道：「對不起，要不，我們就暫時先停下來，要不等你的藥效過了再說……」

    莫海生死未卜，自己居然在想著陳亮那種事……一定是藥的問題，莫海還為強jian你的事情而自責，夏語冰你在想什么呀。

    一定是這個藥的作用。

    一定是。

    夏語冰心裡默念道。

    「沒帶套子算嗎？」

    夏語冰沒有理會何師道的問題，直接說道。

    似乎那天的yindao的jiba和平時確實不大一樣，儘管都是那根roubang，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又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的jiba怎么就插了進來了，難道自己也是一點抵抗都沒有嗎？想起來了，他當時胡亂的拉扯自己的內褲，想要脫掉，卻沒有成功，是自己配合他的動作壓低了身體，他還將自己的內褲脫掉的。

    哪有被強jian，還配合對方脫掉自己的內褲的？「我想起來了，是我配合他的動作?？墒?，你好像也說過讓我配合他的……」

    「這個主要是我的責任，是我給你的治療指導方向有問題。是我建議你，用假陳亮微信和你聯系，假裝曖昧，刺激莫海。本來陳亮人格緊緊只是莫?；谀切┣闀碌腻谙?，現在微信上曖昧卻給莫海創造那個世界更多的素材，因此幻想出陳亮強jian你的情節來，也因此陳亮人格開始走出了莫海的世界。但你那天痛苦的表現，也讓莫海的人格分裂更加嚴重了，也因為強jian你而深深自責。你有沒有發現，強jian你的陳亮人格只出現了一次?！?/br>
    夏語冰搖了搖頭，努力的想睜開了眼睛，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但一想到自己必須進入莫海創造的世界，要集中精神，卻又不敢睜開眼睛。

    「不是這樣的嗎？難道不止出現一次？」

    何師道見夏語冰搖頭，心想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嗎？「不是，」

    夏語冰輕輕了搖了搖頭，回復何師道：「老師，您猜的沒錯，陳亮后來真的沒有強jian我了。只是……只是……」

    夏語冰此時不知道自己說的陳亮到底是陳亮人格還是陳亮了？恐怕就算自己送到陳亮的床上，陳亮也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樣，

    更別說強jian自己了。

    自己腦子現在想的都是什么呀？夏語冰睜開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我現在腦子很亂……」

    何師道看著夏語冰的臉紅紅的，泛著細細的汗珠，烏黑的發絲在陽光照耀下，微微泛著光。

    是藥的作用嗎？「要不，改天再聊吧?！?/br>
    何師道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說道。

    「老師……如果這樣，能解開莫海的心結嗎？」

    夏語冰突然腦海靈光一閃。

    「你說……」

    何師道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讓……陳亮……真的再強jian一次，能否解開莫海的心結?！?/br>
    「什么？怎么解開？」

    何師道有點驚訝的說道。

    「我想在之前的事情中，我們沒有足夠的準備，緊緊通過回憶，似乎很難再找出當時的細節。我甚至不知道莫海自責是因為他是因為自己表現得痛苦還是因為他縱容了陳亮人格而自責。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或許，我們能找到莫海真正心結所在……」

    是藥影響了夏語冰的決定，還是夏語冰自己內心的判斷？何師道輕輕的談了口氣，夏語冰想要如何又和自己有什么關係。

    「如果是之前，恐怕可行?，F在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莫海的人格具有可怕的學習能力，莫海的虛擬人格似乎更加有自主意識，能夠在每次環境中學習和自我進化。每當我們對虛擬人格進行測試，虛擬人格卻在其中自我學習，同時改變自己的形態，導致測試結果實際是毫無意義的，因為無論測試出虛擬人格的形態是什么樣的，虛擬人格的真實形態就已經發生變化，都不是之前那個形態了。強jian那件事發生了那么久，恐怕虛擬人格早就不是當時的形態了?？峙乱院蟛荒苤苯釉谀Ｉ砩线M行盲測了?！?/br>
    「那就從莫海最近的虛擬人格開始吧……」

    夏語冰睜開眼睛，微笑的看著何師道說道。

    現在是午后，天氣又不熱，又是清風徐來，混著夏語冰身上的體香，沁入何師道的心扉。

    何師道心想：莫海最近的虛擬人格不就是自己嗎？夏語冰想要干嘛？是藥的作用嗎？「剛才我們看過這幾天的莫海后臺資料，和老師的曲線很相似。目前我和老師的共識就是現在虛擬人格現在正在模彷老師，或許可以稱之為何師道人格。過去發生的事情，很多細節我們都錯過了，或許我們應該摒棄過去，著眼于眼下，不然我們永遠也跟不上虛擬人格的變化速度?！?/br>
    「你是說從我這……」

    何師道的喉嚨有點沙啞的說道。

    「如果老師說的沒錯的話，虛擬人格所有行為都能在莫海往日的行為上找到痕跡。那么研究莫海行為將會非常的必要……」

    「要不，改天我們再說吧?！?/br>
    何師道再次提出終止話題，此時何師道的思維總是感覺被什么羈絆著。

    這次是他自己真的不想繼續聊下去了。

    「那好吧?！?/br>
    夏語冰悻悻的點頭說道。

    「那我先走了，你……」

    何師道不知道是叫夏語冰好好休息，還是叫她照顧好莫海比較合適，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恩?！?/br>
    夏語冰沒等何師道說完，只是略微不舍的看了何師道一眼，再次點了點頭。

    現在唯一能夠幫助自己的也就是老師了，可是，夏語冰卻不知道該不該留一下老師。

    何師道哦的一聲，雙手張開，伸了個懶腰，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剛才的話題一停下來，夏語冰此時似乎也意識到剛才和老師討論的話題似乎有點太過了。

    不知道是藥的作用，還是討論的方式有問題？夏語冰轉身過來，背靠著圍牆，只能自己送一送老師了：「老師，我想靜靜，好好想一下事情。我……我的心態……有點不對……對不起」

    「沒事……」

    何師道理解的回答道，「畢竟……藥效還沒過呢……有什么事情打我電話?！?/br>
    夏語冰目送著何師道，何師道終于轉過身去，往前走了兩步。

    夏語冰背地裡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夏語冰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何師道突然轉過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到夏語冰面前，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夏語冰著實嚇了一跳，慌亂的看著老師，難道要對自己干什么？難道剛才的話題給了老師錯誤的暗示，老師想要……「有個問題……，我能冒昧的問下，大學城的小秋是你嗎？」

    何師道問道。

    夏語冰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其實夏語冰早就預料到老師已經猜到了，卻沒想到老師會找自己再次確認一遍。

    「廣場椅子上的人是……」

    夏語冰沒等何師道說完，就點了點頭。

    明知故問。

    何師道哦的一聲，似乎又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怎么說。

    「老師……你怎么了？」

    夏語冰心裡很是不安。

    自己不也是明知故問嗎？真是諷刺呀。

    自己又不是老師的老婆，自己何必在乎老師怎么想的。

    再說，老師也知道自

    己那么做也是為了莫海呀。

    何必問老師呢？可是儘管如此，夏語冰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想知道老師會怎么看待自己，會怎么想這件事。

    夏語冰喉嚨就好像卡著一根魚刺，很不舒服，很想像老師解釋下那天的事情，其實不是老師想像的那樣的。

    老師想像的又是怎樣的？老師其實也什么沒說呀。

    或許也有一根魚刺同時也在何師道的喉嚨裡吧。

    「沒怎么了?！?/br>
    何師道淡然一笑，「那我先走了……」

    「好吧……」

    夏語冰苦澀的一笑，再次目送著何師道的離開。

    這次，何師道不會再突然折返了吧？終究，還是沒有。

    老師，為什么不問清楚就走了呢？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