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燉離婚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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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她頸子后面偶爾莫名發熱,潛意識里有一束目光偶爾漫不經心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她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求證。 聚餐是從晚上七點開始的,吃到十點多還沒散,大家好像憋足了勁,要在一夕之間把四年的青春揮霍干凈,那天晚上會喝酒的,不會喝酒的都喝了很多。 有人開始哭,有人開始笑,有人站在大學的尾巴尖兒上想起了只爭朝夕,爭分奪秒地跑去向暗戀多年的人表白。 有人跑到辦婚禮的臺子上,將投影和音響搗鼓了出來,開始一首歌接著一首歌地嚎。 蘇酥那晚對所有舉到面前的酒都來者不拒,越喝越覺得腳底下輕飄飄的,一顆心也像氫氣球一樣浮了起來,很想飛到什么地方,卻不知道可以飛去哪里。 她想,四年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啊,好可惜。 那絲盤桓在心頭的意猶未盡,時間久了,變成了意難平。 她開始自顧自喝起了啤酒,心想,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應該說句結束的話吧,雖然壓根也沒開始過。 可她就是覺得需要一句結束的話,好讓她心無旁騖地往前走。 時間已過凌晨,大堂里聚餐的同學走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瘋批,有人瘋得全世界都知道,有人瘋得暗潮洶涌,只有自己知道。 蘇酥已經困得眼皮打架了,可身后那束目光還沒走,她也黏在了椅子上不走。 留下來的人開始想別的法子消磨時間,蘇酥聽到江以北他們班開始玩天黑請閉眼,蘇酥班剩下的同學湊成了一桌,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剛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后來越玩越瘋。 啤酒瓶在桌子中央旋轉,停下來時瓶口指向了柳昆池,她才不要玩什么真心話,她上來就要玩刺激的大冒險。 坐在她右手邊的是蔡琳琳,一肚子壞水地朝她笑了笑,“大冒險是吧,和現場一個男生法式熱吻一分鐘?!?/br> 柳昆池白了蔡琳琳一眼,“就這?” 大家都以為她要去美術學院那桌找寧濤,沒想到柳昆池起身走到班長老韓跟前,捧起他的臉就親了上去,法式熱吻,激情似火,沒到一分鐘就被寧濤氣急敗壞地給拎走了,老韓的初吻就這么沒了,整個人像塊遭了雷劈的木頭。 酒瓶子再轉,瓶口指向了蘇酥。 游戲規則是坐在她右手邊的人來提問,蘇酥看向磨刀霍霍的柳昆池,覺得她都出現重影了。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里說,玩什么真心話,要玩就玩大冒險。 她起身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啤酒,搖搖晃晃地說:“我也要玩大冒險?!?/br> 柳昆池興奮地轉動腦筋,最后一拍桌子,大聲喊道:“你去跟現場一個男生求婚?!?/br> 一桌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嗷嗷地開始起哄。 “求婚,求婚?!?/br> 身后那束目光像萬有引力,她終于抵擋不住,轉過身朝他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面無表情看著她一步步走近,最后站在了他面前。 新聞學院的起哄聲在她身后此起彼伏。 “求婚,求婚?!?/br> 蘇酥像踩了一團棉花,明明站穩了,卻還是覺得晃。 江以北大喇喇斜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皮看向她,唇角帶著一絲揶揄。 蘇酥清了清嗓子,話到嘴邊,酒突然醒了一半。 你這是在做什么呢? 她忽然就想打退堂鼓了。 “求婚,求婚?!?/br> 周圍叫鬧聲一片,連美術系的人都開始跟著起哄了。 蘇酥心一橫,飛快地對江以北說:“咱倆結婚吧?!?/br> 完成任務轉身就走。 身后忽然傳來江以北不咸不淡的聲音。 “好啊?!?/br> 蘇酥腳步忽然頓住,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江以北。 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挑起一邊眉毛看向她,唇角那絲揶揄更明顯了。 大學四年,有一朵桃花如影隨形,不是好桃花,也不是爛桃花,是朵沒辦法形容的桃花。 勾他心神,擾他清夢。 好在他想起花開堪折直須折,知道晚了,卻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它折下。 時隔三年驀然回首,他后怕得心驚rou跳。 好在他伸了手,好在他沒蠢到最后一刻。 時隔三年,一群人酒過三巡之后又嗨了,大家起哄讓寧濤和柳昆池合唱一首歌助興,寧濤選了一首廣島之戀,男聲部低沉平緩,寧濤唱得深情款款,女生部高了八度,柳昆池唱得聲嘶力竭。 一曲終了,柳昆池一腳蹬了寧濤,自己選了一首莫文蔚的電臺情歌,唱舒坦了。 麥霸們輪流獻唱,時間仿佛倒流回三年前那個瘋了的夏夜,大家又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玩玩鬧鬧,誰也沒逃過一句真心話的拷問。 老韓承認自己大學時有過暗戀的經歷。 陶欣坦言自己意yin過律所新來的一個實習生。 輪到蘇酥了,柳昆池生怕她和江以北的事還有人不知道,雞賊地問蘇酥:“你跟江以北什么時候開始假戲真做的?” 話一問出口,整個包間都炸了。 蘇酥在大家或震驚或唏噓的圍觀下坦然地說:“今年九月,和他一起旅行到成都的時候?!?/br> 其實這個答案并不準確,時至今日,她終于不再自欺欺人,她喜歡他,從那個暖洋洋的午后,她在畫室對著他臉紅時起就開始喜歡他了。 可這個問題需要兩個人作答,她不知道他的答案,只好選了個清楚明了的時間節點。 旋轉的瓶口最后對準了江以北,大家一起歡呼,等著男神被拷問。 拷問男神的光榮使命理所當然地被柳昆池搶走了。 她邪魅一笑,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倆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江以北看向蘇酥,唇角那絲漫不經心的笑容忽然有了絲溫柔繾綣的味道。 他開了口,淡淡說:“我選大冒險?!?/br> 柳昆池一拍桌子,“算你有種?!?/br> 對于江以北的尿性,柳昆池是再清楚不過的,這裝逼貨就是那種頭可斷血可流,拽酷人設不能倒的貨色。 背著她勾搭走了她最好的朋友,這梁子結的可謂不共戴天。 柳昆池就想看他高冷男神的人設碎一地,于是她輕輕一笑,吐出兩個字。 “表白?!?/br> 包間里氣氛再次被點燃,大家一同起哄。 “表白,表白?!?/br> 像極了三年前蘇酥一步步走向江以北時,身后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求婚”。 柳昆池還準備了 planb,如果江以北放不下臉皮,不肯當著大家的面表白,她要讓他跳一段艷舞,或者光著膀子去街上跑一圈,反正不能輕易饒了他。 江以北卻吊兒郎當地笑了,臉是什么,能幫他追到媳婦嗎? 他看向蘇酥,若無其事地開了口。 “大一軍訓的時候,我們班在羽毛球館后面那個籃球場站軍姿,跟我們班共用一個cao場的是新聞學院的一個班,第一天上午休息間歇,一個女生跑到我們班的休息區,拿起我的水壺灌了一氣,我跟她說,同學這是我的水壺,她茫然看了一圈cao場,發現自己跑錯休息區了,她紅著臉跟我說了句對不起,然后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蹦跶跑了,我笑得不行,笑完覺得那姑娘眼睛長得很好看?!?/br> 柳昆池以為江以北又要跟上次一樣三紙無驢地扯一堆廢話,于是不耐煩地打斷他,“說重點?!?/br> 蘇酥卻已經怔住了,那個跑錯休息區,抱起別人的水壺灌了一氣的人就是她自己,回去以后她還興奮地跟剛認識的柳昆池說:“我剛剛看到一個帥哥,超級超級帥啊?!?/br> 江以北:“軍訓幾天后,教練偶爾把cao場上的兩個班湊到一起搞活動,那姑娘有一次被她朋友拉著一起唱歌,她是個跑調大王,自己還不覺得,她朋友剛剛把調拽回來,輪到她唱又跑出去十萬八千里?!?/br> 蘇酥:“......” 江以北:“軍訓結束后我就見不到她了,偶爾在食堂看到梳長馬尾的姑娘,會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沒有一個是她,后來有一天我去畫室遲到了半個小時,坐下來抬頭一看,那姑娘就坐在我正對面,是臨時替同學來當一次模特,我抓畫筆的手比平時生硬了些,好在作品沒受什么影響,軍訓時沒機會好好看清楚她的長相,那回我看得很仔細,后來一個同學發信息給我,說她看到我就臉紅了,其實我也看到了,忍著沒笑出來?!?/br> 蘇酥怔怔看著江以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認真,一旁的柳昆池表情也漸漸認真了起來。 江以北:“后來我一個哥們兒和她同一個寢室的好朋友談戀愛了,我和她也就順其自然地認識了?!?/br> 他笑著看向寧濤,“能使喚動你大爺我,不是因為你長得帥,是因為你讓我捎給你老婆的東西,偶爾是她到寢室樓下拿?!?/br> 寧濤笑著抓了把頭發,“我cao?!?/br> 江以北:“有一次我那哥們兒跟她媳婦吵架,倆人折騰到半夜,我跟她被卷了進來,給倆人當傳話筒,他們和好以后要請我們吃飯,那天我其實剛熬了兩個大夜,黑眼圈看上去像腎虛,不知道她對我的誤解是不是從那時候就根深蒂固了?!?/br> 江以北:“我在畫室原來坐最角落的位置,因為窗前走來走去的人很煩,有一次接水回來看到她站在窗下朝畫室里張望,我把位置換到了窗邊?!?/br> “瘸腿那段時間,有天晚上她下了晚自習從畫室窗外經過,問我吃沒吃飯,我吃過了,跟她說沒吃,她就跑到食堂幫我買了蛋炒飯和海帶排骨湯?!?/br> “那天我其實有事必須去畫室處理,平時都在家,后來我每天都去畫室,她就每天下了晚自習幫我帶一份蛋炒飯和海帶排骨湯,姑娘腦子大概有點軸,不知道買點別的?!?/br> 蘇酥鼻子一酸,卻笑了出來。 江以北:“坐在圖書館二樓靠南窗的位置能看到一個岔路口,她不是拐到圖書館,就是拐到路盡頭的階梯教室,我對上自習沒什么興趣,偶爾心血來潮會和她偶遇,問她借一只耳機,她應該很喜歡樸樹,我借了幾次耳機,她聽的都是樸樹的歌?!?/br> “我最想她的那一次,跟她一起站在廊檐下看了半天的雪?!?/br> 江以北望向蘇酥,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不見了。 “我這人挺cao蛋的,一個人獨慣了,喜歡那姑娘,卻不想著多花些時間把人追到手,明明有一百種方式可以向她表白,我卻用了讓她最沒安全感的那一種,在她那碰一次釘子就拍屁股走人了,這大概就是所謂傻逼的迷之自負吧,我用四年時間為當年的自負和驕傲買了個教訓,明白了要媳婦就不能要臉這個人生道理?!?/br> 柳昆池異常的荷爾蒙又發作了,她忽然抓起一把面巾紙捂住了臉。 江以北頓了頓,朝一直怔怔看著她的蘇酥勾唇笑了笑。 “我錯了,媳婦?!?/br> 蘇酥在柳昆池如喪考妣的哭聲里朝江以北挑起眉頭輕輕笑了。 要說錯,蘇酥覺得自己也曾經錯得離譜。 她想起江以北補結婚那張票時向她說過的話,“從前的日子要不回來了,好在往后的日子還很長......” 她是真的很期待余生將要和他一起走過的每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