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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只說讓主子趕緊去?!碧K培盛伺候四爺這么多年,四爺不過問一句他就知道這會兒主子心不安定,接過小丫鬟遞到手邊的披風給四爺系上, “爺您別著急,這會兒讓您進宮說不得不是壞事?!?/br> “你這奴才, 就這張嘴生得比別人強些?!钡览砣巳硕枷氲妹靼? 但這會兒有個人能說出來, 就比自己一個人悶在心里邊更安心三分。 來找人的小太監急得抓耳撓腮照樣沒多說一句, 四爺也就沒再多問。一路到了養心殿看著殿外已經零零散散跪著的兄弟和大臣,四爺這心里頭反而一塊石頭落了地,安心走到胤祉旁邊的位置跪了下來。 只是四爺如今到底不同些,還沒等他把膝蓋底下的蒲團跪熱,就被李德全當著眾人的面領進內殿。 “諳達,老爺子這幾天身子可還好?!边@時候起身入殿是體面也是壓力,四爺跟著李德全走在養心殿里心中不免輕顫,只能沒話找話分散些注意力。 “四爺,您放寬心,待會兒進去您千萬穩住就大吉大利?!?/br> 李德全以前對這些皇子們客氣有余但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說一句,也就是從前年起,他慢慢的讓全壽接了自己伺候皇上大半的活計,才漸漸開始跟四爺能多說上幾句話。 剛開始四爺也不敢接李德全的茬,就怕這老東西是老爺子故意指派來試探自己的。后來還是李德全見四爺愛答不理,又轉頭找人搭線從后宮入手找上瑾玉,四爺這才明白過來李德全是打算給自己找退路了。 像李德全這樣的大太監,能穩穩當當到如今還沒出岔子的不多,想要安然告老倒也正常。畢竟這些年李德全撈著的金銀怕是比京城一般的皇親國戚還要多得多,再是無根的太監也不會舍得這大好的世間繁華。 打那以后四爺在養心殿里埋下的釘子就全都成了死子,有什么事都是李德全親口告訴四爺,兩人的都是心細如發的主兒,這兩年除了瑾玉知道,其余的還真是瞞了個嚴嚴實實。 這會兒李德全瞧著面上毫無破綻,但他那句千萬穩重還是聽得四爺心頭一緊,離內殿不過短短幾步路的功夫就已經把能想到的情形都想了一遍。但進到內殿看見跪在老爺子榻前侍奉湯藥的廢太子時,四爺還是一瞬間起了殺心。 “老四,坐吧?!?/br> “謝皇阿瑪?!?/br> 不過殺心總是來得快去得快,跪下請安的功夫四爺又把周身的戾氣藏了個嚴實,坐在一旁大大方方把許久不見的廢太子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自從那一年幾乎強逼著皇上把太子廢了之后,四爺就再也沒見過自己這個兄長。偶爾想起來一次也多是廢太子之前那幾年的乖張模樣,眼前這個辮子斑白一身素袍,面目淡然的男人,四爺幾乎不敢認這就是當初的太子。 “老四啊,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放心,保成當不成皇帝。今天朕叫他來只是說說話,問問他往后該怎么辦?!?/br>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四爺私底下和李德全做的那些小動作他哪能不知道,只是冷眼瞧著這個兒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也清楚,老四也許心里對自己這個阿瑪沒多少情分,但卻是最適合繼位的皇子。 廢太子往后怎么辦?這還真是個叫人頭疼的問題。太子被廢已經五年前的事了,人的忘性最大,朝堂當初那些恨不得至太子于死地的人少了,非要擁立元后嫡子繼位的人也少了。 如今這般溫溫吞吞的局面,真把廢太子弄死反倒落了下乘,叫人看了寒心??梢欠胖还?,四爺自認自己不是個大方人,實在是做不到那個地步。 “老四,如今國庫空虛,朕知道你為難。只是保成到底當了大清朝這么多年的太子,之前你們這些弟弟們如狼似虎的把他拉了下來,如今朕身子骨是不成了,你哥哥你得管。 朕也不為難你,在宮外劃個地方,給保成建個莊子,到時候送過去給你哥哥一口吃的,朕就放心了?!?/br> 要不說偏心這事沒法說呢,皇上如今寬厚,今兒個免賦稅明兒個赦奴才,老爺子就愿意得個仁君的名聲。 但如此一來國庫的壓力就越發的大,現在他一張嘴就得建個大莊園給廢太子養老,四爺那心啊簡直就在滴血??僧敾拾數倪@種話都說了,四爺就是勒緊褲腰帶勒死自己,也只能捏著鼻子點頭答應下來。 養心殿外邊皇子大臣們跪了整晚,誰也不知道前后把廢太子和雍親王叫進去說了什么干了什么,直到第二天天亮康熙才被兩個兒子一左一右攙著從內殿出來。 人人都做好了皇上要駕崩的準備,這乍一下見人又好端端的走出來,還真挺嚇人。好在能在御前行走的沒一個是草包,心中大駭面上倒都挺繃得住,照樣跪倒山呼萬歲。 “五哥,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昨兒晚上那架勢多嚇唬人,怎么說沒事又沒事了?” “誰說沒事了,沒瞧見老爺子那腿腳,都虛了?!?/br> 皇上只要一露面,不管他干什么說什么那就是定心丸,康熙坐在龍椅上沒說多話,只下旨在鄭家莊另建別院給廢太子,便又被李德全攙著回了內殿,留下一眾皇子大臣大眼瞪小眼。 皇子們比臣子奴才好一點,大臣們埋頭往宮外走半句多話不敢說,皇子們找了個由頭拐到后宮,避過人多的宮道倒是還能說幾句放肆話。 “我又沒瞎,只是你說這再差好歹還能下床走動不是,說不定過些日子又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