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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來的是淺草蘇培盛提溜著的心一下子就放回去了,就怕張保腦子不清明,后院那些個丫鬟塞點銀子給他,他就敢壯著膽子進來尋晦氣。要是來的是淺草那便是名正言順,主子爺再是不高興也肯定不能把氣撒在這兒。 “福晉?就問了這個?”果然,聽了這話原本沉著一張臉一下午沒說話的爺,總算是把眼神從書冊子上挪開。 原主自打嫁給四爺之后,就是一個兢兢業業十分敬業樂業的四福晉,從來都是端莊得體又大方無爭的性子,平時四爺去哪兒更是從不過問,只有四爺主動去了正院才會把人伺候妥當,像今天這般主動來催人回去,還真是頭一回。 “主子,上午是有點兒小事?!彼臓斦f話的功夫拿眼往蘇培盛身上掃了一下,蘇培盛馬上就把今天后院那點事一五一十的都說清楚了。 事確實小事,四爺聽完也沒多說什么,倒是一直哈腰等著的張保有些緊張,這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啊。晚上到底想吃什么?是去福晉那兒還是不去,總得給個準信兒吧。 好在四爺不是個好為難奴才的主子,更沒打算駁了自己福晉的臉面,“你去一趟福晉那頭回話,吃什么福晉安排著來,我等會兒就過去?!?/br> 張保得了令老實出去了,倒是四爺被這事岔開了心思就無心再想外頭那些糟心事,反而把蘇培盛剛剛說的又在心里琢磨了一個來回,還忍不住的笑了,“蘇培盛,你家福晉這次難得促狹了一回?!?/br> 前頭不管誰怎么鬧怎么來告狀,一個小李氏就足夠把后院那些人都給膈應到,還順手把自己也捎帶上,畢竟人是自己帶回來的,今兒這晚飯怕是不太好吃啊。 “小李姑娘昨天剛進府今天就鬧了這么一程子,福晉有些疑慮也難怪。爺剛剛怎么不點兩個愛吃的菜,福晉能讓淺草上前頭來可難得,開府都好幾年了這才頭一回呢?!?/br> 蘇培盛沒錯過主子嘴角的笑意,心里有些詫異怎么福晉還有這作用了?但面上還是半點沒露出什么不對的地方來,只笑著說些不疼不癢來回話。 “是啊,頭一回?!睘趵抢霞奕说臅r候太小,小得就比現在府里的耿氏大不了多少。偏那會子是在宮里,她沒有耿氏這么好的命,被烏拉那拉氏養孩子一樣養在后院,半點煩心事都沒有。 那時候瑾玉小小一個人兒在太后、母妃和各宮娘娘之間周旋,吃虧也是常事。不是什么頂聰明的姑娘,只能板著一張臉裝老成,把自己的規矩立得穩穩當當板板正正的,叫旁人挑不出錯處來,這才把日子慢慢的過順了。 習慣一旦成了習慣再改可就難了,如今出宮建府好幾年了行走坐臥還是免不了一板一眼,四爺這么重規矩的人都覺得太拘束,像今天這般主動來問晚上吃什么,真是稀罕得很。 有時候知道事情不對勁心里便難免撓人的想,四爺再也坐不住非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走,瞧瞧去,瞧瞧今晚上吃什么去!” 第三章 瑾玉這么快就讓淺草去前院找四爺的原因很簡單,自己來都來了總得先見一見日后的雍正皇帝,看看現在的四爺到底什么樣子是個什么人。 畢竟原主的印象是原主的,有時候人人都說好的人,也有人不喜歡。人人都說那人罪該萬死的,也有人愿意為其舍出一條命去。 自己往后的日子不管怎么掙巴,總歸要跟這男人息息相關,必須先把人見一見才好籌謀以后,要不然自己想了一大堆,想得天花亂墜的,最后四爺那里一個不對付還是什么都白想了。 但她沒想到淺草一個人去,回來的時候還多了個張保。張保平日負責書房里外的一應事務,其中守好書房替前后院傳話就是張保日常差事里頂要緊的一項。 原主是從來不讓人去前頭找四爺的,四爺想得起正院便來,想不起正院不來她也不多說什么。反正最不濟每月逢一逢五前頭沒有要緊的事,四爺總歸要來坐一坐。真有什么事要跟四爺說,大不了存幾天一氣兒說了也無妨,這會兒見張保跟著淺草回來,瑾玉真有些拿不準是怎么回事。 “奴才張保,給福晉請安來了?!睆埍J刂臓敃?,每天要見的外人多的時候倆只手都數不過來,早練就了一身見人三分笑的好本事,尤其這會兒又是來福晉的正院,說話都比平時更脆生了些,莫名多了股喜氣。 “你怎么過來了,淺草去前邊沒說錯話吧?!笨上ц癫皇窃?,她且沒工夫細品張保殷勤的態度,只是生怕很少去前院找四爺的淺草沒經驗,別好端端招惹了那閻王爺。 “福晉您這是跟奴才逗咳嗽,淺草姑娘多能干府里誰不知道,淺草姑娘要是還能說錯話,奴才們可就連話都不敢說了?!?/br> 張保若是有心要捧人就絕不會讓話掉在地上叫人不舒服,平常跟在四爺身邊往后院來的一直都是蘇培盛,書房說是跟正院就隔了個小花園和一道廊,但他往正院來的時候少之又少。 今天主子能為了一句回話專門讓自己走一趟,哪怕府里總說福晉太重規矩無趣得厲害不得主子的心,張保也絕不敢怠慢。況且這世道不到最后誰也不清楚到底誰得意,誰知道明兒東風是不是又要吹回正院呢。 “沒說錯話就好,淺草你去一趟小廚房,就說晚上多添兩道爺愛吃的菜?!?/br> 瑾玉滿耳朵灌的都是張保的吉祥話,心里還是半點波瀾都沒有。這人在原主的印象里還不錯,現在在瑾玉眼里就是個滑不溜丟半點實誠話都沒有的小子,聽了這么多漂亮話其實半個有用的字都沒有,也懶得跟他打哈哈,隨便吩咐兩句便讓他回去了。 --